何瑾最終還是沒有走進,這座白蓮教分舵的寶庫。因為孟文達吩咐了四個錦衣衛,死死地將他看管了起來。
開玩笑,陛下都交代要看管好的人兒。一不留神被綁架也就算了,哪能找到後,還讓你再進裡面去送死!
於是,何瑾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錦衣衛在村落裡大殺四方。
戰鬥隻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村子裡的匪徒基本上便被絞殺乾淨。剩下一些教徒,則都被錦衣衛控制了起來。
戰鬥結束後,搜查行動也進行得很快。
小小的村子,竟找出了鎧甲一百有余,刀劍七百多,還有一些火銃火藥。最令人驚訝的竟然還有兩門青銅炮,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響。
除此之外,大量的白蓮教的書籍小冊子,佛像飾品,還有超過五萬兩的金銀財寶,兩千石糧食,儼然就是白蓮教準備造反的特大賊窩子。
只不過,前來匯報情況的李承祐,面對這樣的一場大功,面色卻顯得十分凝重。
他掏出了一片象牙腰牌,對著孟文達言道:“大人,此處白蓮教舵主死屍身上,發現了這枚腰牌想不到,東宮太子竟然也牽連其中,這該如何是好?”
“如何你個大頭鬼啊!”
何瑾差點要笑哭了,一把奪過腰牌道:“這是太子送給我的你們探聽到的安陽白蓮教要有大動作那大動作就是我,就是這塊腰牌!”
李承祐聞言,頓時就震驚了:“他們要這塊腰牌幹什麽?”
何瑾更加哭笑不得,解釋道:“他們以為有了這塊腰牌,就可以調動河南的武備,攻佔城府。繼而義旗一舉,四方雲集”
這話一落,李承祐不由同孟文達對視了一眼,眼中均露出了相同的震驚:這,這是戲文看多了吧?
造反這麽容易的嗎?
朝廷的法度、各司各級的職掌,往來印信文書的調動,他們以為這些都是玩兒的嗎?
想到這裡,李承祐是又鬱悶又羞赧:自己這聯想力,的確太豐富了些。堂堂一朝太子,怎麽可能跟白蓮教攪合在一起?
而孟文達則看向何瑾的眼神兒,一下就變得不同了:行啊,小子去了一趟京城,非但混了好身份不說,竟然連太子殿下都勾搭上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抱著試探的想法,開口向何瑾問道:“潤德,此事你怎麽看?”
“大人,我覺得此事有蹊蹺。”何瑾下意識地接了這句,隨後想了想,又補充道:“此事背後,一定有個天大的秘密!”
“哦?”孟文達不由面色凝重起來,等待著他的下文。
可何瑾則說完這句話後,就直接傻眼了:孟大人,我就是對對台詞兒這白蓮教和其他邪教的事兒,我當然站在一邊兒看啊
想不到,一向同他唱對台戲的李承祐,此時竟認同地一點頭,道:“何百戶所言不錯,此事的確乾系甚大。”
何瑾頓時有些抓狂:大哥,這會兒你瞎添什麽亂啊!
但不料,李承祐卻隨即掏出了一摞信件,道:“這是卑職搜來的往來書信,可見這處白蓮教分舵已不是個例,而是他們在大明已成了氣候。”
孟文達同何瑾,當即便翻看了起來。連看了十幾封後,孟文達頭皮就一陣發麻,隻覺得口乾舌燥,膽戰心驚。
這些書信涉及到北直隸,陝西,山東幾省,光是從信裡提及的武器,糧食,人員來判斷。北方幾省的白蓮教戰鬥人員至少有幾萬之多,其余各派教徒更是無計其數。
很顯然,一個王朝行至中葉的弊端,已開始顯現了。
隨著承平已久,越來越多的特權階級,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
使得貧富差距不斷擴大。再加上天災,以及明朝的小冰期泛濫,邊患倭寇襲擾百姓們生死無依,精神空虛,才被白蓮教趁機洗腦,吸收為了信徒。
雖然,他們的起義模式還很粗糙幼稚,鬥爭綱領也不明確。甚至,就連目標計劃都不詳細。但從中可以看出,他們鬥爭的願望卻十分強烈!
想到這裡,孟文達不由面色凝重,對著何瑾點頭道:“潤德,你所言不差,此事背後果然有著天大的秘密。”
“想不到,賊患之勢已如此嚴重。單一白蓮教便駭人聽聞,若再算上其他賊匪邪教這大明江山,已是病在腠理,不可不察啊!”
然而,就在他憂國憂民,想著此事該如何上奏時。卻回頭看到,何瑾忽然雙眼一亮,從信件中抽出了一封來。
他屁顛顛兒地說道:“孟千戶,這一封信後的案子,可否交由卑職來辦?嗯就是你借給我幾個錦衣衛,讓我狐假虎威的那種?”
孟文達一看那信,頓時有些慍怒:“潤德,家國大事在前,你豈能因小失大?如此塌天之禍在前,怎麽還想著這等瑣事!”
何瑾聞言,頓時抬頭看了看天,一臉疑惑的表情:“孟大人,這天不是還好好地在上面嗎?什麽事兒不事兒的,就成了塌天之禍?”
“百萬賊患隱匿肘腋之間,誰知什麽時候,便會突然發作!”
孟文達聞言,萬年不變的冷臉,竟有些激動恐慌了起來,道:“此番大震,還算天佑大明,陛下英明神武,朝廷調度有方可一旦再有變動,百萬賊匪趁勢而起,你還敢說這不是塌天之禍?”
一腔熾烈的報國之情,滔滔從口中道出,孟文達的心情不可謂不激蕩。李承祐及身旁的錦衣衛聞言,不由肅然起敬,心懷同感。
可唯獨何瑾,卻眨巴了兩下眼睛後,道:“大人,你這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吧?發現問題咱就解決問題,總比之前一無所知要強得多吧?”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懂知易行難。這邪教逆匪向來隱匿民間,查無可查,又如何鏟除?”
一說起這個,孟文達便更加痛心疾首,道:“就算能尋根溯源,找到他們賊穴所在。可我大明良善百姓已受邪徒蠱惑, 犯下謀逆大罪這,這一旦懲治起來,恐怕就是人頭滾滾呐!”
“殺,殺了?”何瑾一聽這個,頓時也急眼了:“殺了幹什麽!不就是被洗腦了而已嗎,至於把人家都殺了嗎?”
“既然白蓮教給蠱惑歪了,咱再給洗回來不就行了?非但洗回來,還能讓他們成為義務宣傳員,大力阻止其他百姓受其蒙騙,這難道不好嗎?”
聽著何瑾這番簡單的話,孟文達不由露出了悲憫的苦笑,道:“潤德,假如真能如此,自乃我大明之幸事。可你不知道,那邪教蠱惑甚於洪水猛獸,一旦沾染,誓死不回頭”
說著說著,孟文達的語氣自動地就低了。
他眼色迷惑地看向一旁的何瑾,不由納悶兒道:“潤德,你在這白蓮教分舵裡,也呆了兩日吧?”
“嗯。”
“那你聽過他們宣講的教義嗎?”
“聽了啊。”何瑾不由微微一笑,那拿出了兩枚極樂丹,道:“而且,洗腦教育不成,他們還給我來了藥物控制”
“那你怎麽看起來絲毫無恙!”孟文達這就震驚了!
要知道,他查辦邪教一案來,可見過太過被洗腦的教徒了。尤其這種被藥物控制的,更是脫離了白蓮教便痛不欲生,打死都不回頭的!
何瑾卻忍不住笑了,沒回答孟文達這個問題,而是言道:“孟大人,還記得鼓山煤礦裡的那些白蓮教徒嗎?你難道忘了,他們後來也都變得正常了嗎?”
孟文達聞言,不由雄軀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何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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