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很想啐林曉一臉,城門口跟北齊人廝殺的有幾個受傷了?他們還不用被鹹菜缸的臭味熏死。就不能把他換個地方扔扔嗎?
他想到廝殺,茫然看著城門前,一個北齊人都沒有,“北齊人呢?”
將士們集體看向城外,“被郡主扔出去了!”
林曉拉過一個士兵問道,“有沒有看到敖賤人?不是,就是有沒有看到個老頭帶著人跑出去?”
那士兵搖頭,“北齊人打過來,北門這裡沒有人出去過。”
那就是往其他門跑了?
林曉走到那守城將軍面前,“你想通了嗎?”
那將軍經過廝殺又經過剛才的衝擊,腦子還沒轉回來,茫然問道,“末將想通什麽?”
“還跟敖賤人混嗎?”
那將軍一愣。
林郡主轉了轉手腕,這將軍要是死不悔改,她一點也不介意把他丟到城外北齊人中間去。
“他對末將有知遇”那將軍倒是個耿直的人。他能當上天水城的將軍,當初是敖太師舉薦他的。
林曉怒了,拿起鹹菜缸的木蓋子敲那將軍腦袋上,“你這官誰封你當的?你那工資俸祿誰發給你的?知遇之恩?鬼的知遇之恩吧?”她一邊敲一邊罵,眾人就看到郡主像和尚敲木魚一樣,將將軍越敲越低,最後一下,木蓋子啪嗒碎了,林曉問那將軍,“你那好太師要投北齊了,你跟著投嗎?”
“什麽?”那將軍跳了起來,“太師要投北齊?”
“不然他到天水來喝西北風啊?”
“末將是衛國人,絕不降敵!”那將軍掙扎半晌,斷然說道。
“那還不快去追?我告訴你,他還打算把這天水城送給北齊呢。”
“天水城?大人,城防圖呢?”這將軍一驚之下,看向太守,“我們梧州的城防圖呢?”
太守垂頭默然不語。敖太師一到天水城,就告訴他要北地城防圖,梧州城防圖自然也給太師看了。
守城的將軍跳了起來,“郡主,城防圖不能落到北齊人手裡。”
林曉一看這將軍還挺愛國,松了口氣,“不想做北齊人,你就快乾活。”
“郡主允許末將戴罪立功?”那將軍驚喜地看向林曉。林郡主不讓人將自己捆了,還允許自己帶人去追敖太師,拿回城防圖?
“你這人不錯,好歹還知道救百姓,好好乾!”林曉讚賞地拍拍這人的肩。
“郡主放心末將?”
“不放心你,我也沒帶別人啊。”林曉說了句大實話。
守城將軍林郡主沒帶人從京城追到天水城來抓敖太師?這話,到底是心機深沉的試探自己是否真心,還是坦誠相信自己啊?
“林郡主,下官”太守一聽林曉輕而易舉就原諒了這守城將軍,他也看到了希望,“下官也是被脅迫”
“你就拉倒吧。”林曉一巴掌將人拍暈了。這將軍看著還能挽救,這太守她覺得就棄療吧。
敖賤人一到天水城就到他家裡,擺明了信任這家夥啊。林曉將太守拎過來塞到守軍將軍手裡,“現在帶人搜城,看看敖賤人往哪裡跑了。”
那將軍抓過太守,下意識應了一聲,轉身上馬,他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一路都忘了把太守放下。
林曉想著還是得去太守府找線索,“人從他家跑的,我們到他家找人問問。”剛才忙著趕北齊人,她沒來得及從太守府的正廳開始找人。
一群人趕到太守府門口時,太守堪堪醒轉。被掛在馬上跑了一路,太守想吐,可剛才鹹菜缸出來吐乾淨了,他什麽也吐不出來,只能乾嘔著。
太守府一個下人跌跌撞撞往外跑,身後留下了一串血腳印,衝到府門口,看到府門前這群人,他嚇得叫了一聲“殺人啦”。
林曉一聽這三個字就覺得不好,“哪裡殺人了?”
“府裡是府裡啊!”這仆人帶著哭音。
太守聽到府裡殺人,乾嘔都忘了,“誰?誰被殺了?”
林曉將太守從馬背上拉下來,推到這仆人面前。
這仆人一看到太守,哇一下哭喊道,“大人,死了!府裡全死了!大人啊!”
太守臉色一白,推開那仆人跑進府中,林曉聽說府中全死了,跟在他身後走進去,繞過那雜亂一片的正廳,來到後院一座假山前,就看到一地屍首。
太守看著這一地屍首,急忙想找,被腳下一具屍體絆倒,他低頭一看,“母親,母親!”倒在地上的是個白發老太太。
太守又往屍首中爬著找人,“夫人,大郎,二郎寶兒!”他最後爬到一個穿著一身紅棉襖戴著虎頭帽的白胖娃娃面前,看那孩子眼角淚珠都還掛著。
守城將軍不忍心地別開眼,跟林曉說道,“那是太守大人的孫兒,前些時候剛滿抓周”
林曉拎起了太師,“敖思寰答應你什麽,你答應幫他做事?”
太守一愣,他答應幫敖太師離開衛國境內,他將北地城防圖送給了敖太師,太師給了他價值萬兩黃金的銀票,一箱前朝的名人字畫
“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啊!”太守似哭似笑,狀若瘋癲地衝向假山,“敖思寰,我跟你拚了!”
眾人以為他要自盡,林曉將人一攔,看著那太守將假山打開了一個洞。她就覺得這裡的風聲不對,聽著有縫隙中吹來的風,原來是從這假山裡吹來的。
太守打開那個洞後,就往裡爬。
林曉正想拉開他,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小心!”
太守卻啊了一聲,還在洞外的腿一踢騰,再也不動了。守城的將軍連忙將太守拉出來,看到一枚短箭插在太守的頭上,顯然是裡面有機關。
林曉直接兩腳將那假山給踹飛,看到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露在外面,她就想城中那麽亂,敖賤人怎麽有把握跑出去,原來是這裡有條暗道。
“你們讓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跟敖賤人勾結的下場!這天水城,你先管著吧。”林曉轉頭跟守城將軍說了一聲,鑽進暗道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