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蕭玉如發出一聲清脆的嬌呼,攔住了唐檸的去路。
她是真是急了,皇帝寵了蘇美人吳昭儀快一個月了,而她卻連皇帝的面,都沒怎麽見。
她野心勃勃,想要得到……帝王的心,帝王的寵愛,甚至皇后之位!
可是她連皇帝都見不著,談何得寵。
她對蕭皇后,這個姐姐,向來是不喜歡的,可事到如今,也只有委曲求全,求姐姐幫幫忙,這一條出路。
唐檸看到蕭玉如這模樣卻忍不住皺眉,她不耐煩地看向那個正向自己奔來的女孩,眼神冷漠,等到女孩跑到了跟前,她才冷聲說,“和誰學的規矩,不倫不類。”
蕭玉如雖是委托者的胞妹,但她們之間卻沒什麽姐妹之情,蕭玉如對委托者只有厭煩與嫉妒,委托者對蕭玉如的親情也很是薄弱。
從小到大,但凡是蕭玉如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就好比蕭夫人心裡偏愛蕭玉如,兩個都是她的親生女兒,玉如嘴甜貼心美麗會來事兒。
很多東西,只有一份,那肯定是蕭玉如的,即使有兩份,蕭玉如也要拿多。
嘴上說的讓玉如生下皇子給蕭皇后養,其實蕭家人更希望玉如能當皇后。
蕭家的這些思量,唐檸不需要想都一清二楚,這家人自私自利,蕭玉婉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確保榮華富貴的工具,如今這工具生鏽了,不好用了,那自然是換個好一些的來。
“姐姐,你……”蕭玉如被唐檸這不客氣的話弄得臉一紅——當然是氣紅的,她貓在這裡等她,為的是什麽?
為的是聯絡姐妹感情,當然這樣的鬼話,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自認是個有風骨的女子,不能伏低做小,那樣太丟臉了。
她努力揚起了自己驕傲的美麗的臉,露出了不屈傲然的模樣,不願叫人看了笑話去,“姐姐,你不要太得意,今日你是皇后,改明兒沒準你還要朝我下跪呢!”
這是大不敬。
唐檸揚起長眉,她的眉毛不是時下美人最愛的柳葉眉,而是濃黑的長,帶著股英氣,斜飛入鬢,看起來很是威嚴。
唐檸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蕭玉如,並不把她當回事,然後揚聲吩咐蕭玉如身邊的宮人,“還不快把蕭嬪帶下去,一點規矩都不懂,若是衝撞了陛下,你們擔待得起嗎?”
蕭玉如聽了這話,心裡又酸又澀又難受。
望著唐檸高傲的神色,心頭在瘋狂呐喊:你個賤人,有什麽資格看不起我!
“不用你送,我自己有腳,我自己會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姐姐,你不要太得意。”蕭玉如咬牙切齒,一張臉都氣歪了。
她想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有沒有資格跟自己爭奪皇上?
她對唐檸起了怨懟之心。本來,皇后的位子是她的!這個女人現在享受的榮耀,都應該是屬於她的!
如果不是當初家裡只有姐姐年齡合適,也不會給她佔了這個便宜,成為一國之母!
從姐姐的表現來看,她是不可能幫助自己了。
蕭玉如原以為姐姐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竟也本性好妒。
呵,沒關系,暫且便讓姐姐囂張去吧,她倒是想看看,當皇后一直生不出皇子,後妃們肚子一個個鼓起來的時候,她這個好姐姐,還能不能笑出來。
這麽一想蕭玉如的心情就放晴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後退一步,盯著唐檸,一字一句說,“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
即使姐姐是嫡長女又怎樣,得到寵愛的還是她。
唐檸身量高挑,神情冷冽,這般居高臨下地俯視蕭玉如,倒真的讓蕭玉如心慌不已,“模樣長得還算標致,不過這宮裡好看的多了去了。我奉勸你話不要說得這麽滿,因為那樣可能會死的很慘。”
蕭玉如氣死了,指著唐檸破口大罵,“你這是在咒我!你是什麽東西!一隻生不出蛋的老母雞。竟敢對我大呼小叫的!”
“還是沒長記性。”唐檸一聲冷喝,隨手丟過去一隻茶杯,擦著蕭玉如的耳朵飛過去,在她身後變成了碎片。
“姐姐,為何這麽無情?”蕭玉如突然梨花帶雨,撲簌簌的淚珠從眼眶落下,我見猶憐。
這雙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足以讓男人心動——可惜唐檸不是男人。
她的字典裡也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她也不吃這一套,她淡漠地睨了她一眼,看破了她的把戲。
唐檸又不是眼瞎,當然注意到了蕭玉如一直在偷瞄她身後,臉上還閃過狂喜之色,這個皇宮裡,能讓她這麽激動的只有一個人。
“誰惹皇后不高興了?”皇帝笑吟吟地站在唐檸身邊。
蕭玉如顫巍巍抬起頭,進宮之前她對著鏡子練過,她這個角度哭,那真是梨花帶雨好看的要命。
娘說過,這哭也要講究,像是那種涕淚縱橫就別了,太難看了,叫夫君看了,不要說心疼了,沒準還要惡心好一會。
這哭一定要哭得好看,眼簾低垂、眉頭一皺,楚楚惹人憐。
“皇后娘娘恕罪, 是臣妾不懂事。”抽抽噎噎半天,蕭玉如眨動著明亮又水潤的眼睛,迫切地望著陛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蕭嬪怎麽哭了……”皇帝面帶笑意。
“陛……陛下……”蕭玉如被皇帝深邃的黑眸看得頰飛紅雲,雙手放在身前絞扭著,十分嬌羞,連話都不會說了。
“妹妹是想家了,和臣妾沒說兩句話,就哭了,鼻子都哭紅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唐檸臉上沒有一點心虛,睜著眼睛說瞎話,是一點都不含糊,“蕭嬪這是哭得起不來了,如歡你去扶一下。”
如歡去扶的時候,輕輕掐了一下蕭玉如,蕭玉如一抬頭就看見唐檸的眼睛。
蕭玉如心下一驚,被那雙眼睛中的冷意嚇到,心裡的委屈,竟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臣妾,臣妾確實想……想家了……”
“這進了宮,就不要想東想西。”皇帝摟著唐檸的肩,走了,將蕭玉如一個人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