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麽能把他帶回來呢,你不是說,只要我一個就夠了嗎?我才是你的小棉襖!你這樣對得起我媽嗎?”她跟羅老板鬧,跺了跺腳,把不高興和不樂意通通寫在了臉上,就差指著羅老板說,這麽大年紀來搞這出,不要臉。
“夠了,別鬧了。”羅老板黑著一張臉。
羅婷婷真的不說話了,往常她一提起早逝的老爸,一提起父女倆的感情,羅老板就乖乖妥協了,今天卻不一樣。
羅老板一段輕飄飄的話就把她給說蔫兒了,“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你還想不想和余碩陽那個臭小子結婚了,你嫁出去了,我總得找個兒子繼承家業吧,而且你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你知道怎麽打理公司,怎麽讓公司蒸蒸日上嗎?這麽多年,我沒讓他出現在你面前,已經是對你,對你媽最好的交代了。你倒貼余家那小子,問我了嗎?我對你說三道四了嗎?我才是你老子。”
“可……可是……”羅婷婷心底一咯噔。
她不高興地抬頭,卻見老爸憤怒地看著自己。不,也不能說憤怒,至少他是沒有罵人的意思,但這個表情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哪怕是羅婷婷這樣不講理的女孩也感到些許害怕。
“你要想風風光光地出嫁,就乖一點。我不可能把余家的東西拱手相讓,便宜余家那個臭小子。”羅老板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沒有兒子的時候,羅老板把羅婷婷當成掌上明珠,可有朝一日,當他找到更加珍貴的鑽石的時候,這珍珠,也就不值錢了。
這世道,有錢的才是老大。
在家裡,羅婷婷不事生產只知道逛街購物喝下午茶,離了他根本活不了,所以他壓根就被不怕羅婷婷和他鬧。
羅婷婷徹底萎了。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要是她安分守己不惹事兒,就不會給她難堪,可要是她不懂事……他就難免要采取一些措施來防止她犯糊塗了。這話說的很委婉,但羅婷婷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這可怎麽辦呀!”
突然出現這麽個人,羅婷婷能不在乎嗎,她又不傻,她能看得出來父親眼底的不耐煩跟厭棄,也能看出父親現在把很多心思都放在羅閔行身上了,他們之間二十幾年的父女情,因為羅閔行的出現,就這樣慢慢淡了!
大概是暗自氣吐了血,羅婷婷當天晚上連晚飯都沒下來吃。
不過羅老板也顧不上她,因為下午的時候,他兒子給他打了個電話,公司出事了。
羅婷婷更生氣了,她沒吃飯,竟然沒有人來哄她,一想到這個她覺得心肝脾肺腎都擰在一起的疼。
她想,自己可真倒霉啊……別人懷孕了要生寶寶了,生活都是有滋有味豐富多彩的,有人寵著,有人疼著,為什麽偏偏她這麽悲催呢?
未婚夫不喜歡她,爸爸對她不上心也就罷了,還搞出來一個私生子,現在倒好連她高不高興開不開心都不管了。
叮鈴鈴,叮鈴鈴,手機鬧鍾一直在響。
羅婷婷接通電話,還沒吭聲,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用非常急促的口氣道,“婷婷,你知道昨天酒會,我遇到誰了嗎?”
“你慢點說,誰啊?”羅婷婷按著咕嚕咕嚕叫的胃,不耐煩地說。
“江欣啊!那個大美人呀!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麽美麗,不,應該說更加美麗了。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我做的鼻子都沒她高,我開了眼角做了雙眼皮,眼睛還是沒她大。”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羅婷婷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只聽見了一句,江欣,江欣那個女人回來了,她還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酒會上。
這女人分明是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撂了電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扒了扒頭髮,翻了翻手機聯系人,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接通之後,那邊傳來疑惑的聲音,“羅小姐?”
“以後稱呼我為余太太。”羅婷婷也沒在稱呼上糾結太久,她直接了當地說,“昨天業內展銷會的名單,給我一份,我要過目。”
“這,這是機密,我不能做主啊!”電話那頭的主管,愁眉苦臉地說。
“你這是不想幹了是不是?”羅婷婷皺了皺眉,把威脅人的那一套用得格外漂亮。
對方歎氣,“可,可是……”
“這次要是合作愉快,我保證你至少有六位數的進帳。”羅婷婷口吻輕松地說。
“那,那好吧。”電話那頭的主管妥協了。
“羅氏企業,就需要你這樣懂事的人。”羅婷婷掛了電話,她的表情漸漸變得平和,變成了人畜無害的模樣。
很快酒會名單的電子稿,傳了過來,羅婷婷找了個遍,發現名單上,壓根就沒江欣這個人。
她急得嘴裡起了泡。
盯人盯得越來越緊了。
這天她早上出門,中午沒到就氣呼呼地拎著一個保溫桶回來了,保姆接過保溫桶,發現湯是滿的,疑惑地問羅婷婷,“小姐,這湯……”
她氣憤地說,“倒掉!全給我倒了!”不是好歹,還嫌高湯太油!以後再也不做了!
“不對,我幹嘛把這玩意拿回家,給我連保溫桶帶湯全部丟掉。”她摔了包包,扔了手鐲,連腳上都高跟鞋都丟了,可見是真的氣的不輕。
氣到最後,肚子都疼了,去了醫院,醫生說有先兆流產的傾向,孕媽要保持心態平衡,不能生氣巴拉巴拉的。
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她也得心平氣和。
可她一來擔心余碩陽被搶走,二來生氣他不來看自己,於是打電話給了余太太哭訴起來。
這兩個月以來,羅婷婷和余碩陽見面的次數,頻率倒是不高,一月只見了個兩三次,倒是和余太太走得很近。
余碩陽速度倒是很快,提早半個小時,到了西餐廳,兩人再次面對面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
羅婷婷姍姍來遲,看得出來打扮的很用心,也很好看,如果說她本身有七分顏色的話,那麽化妝讓她拿到了九分這樣的高分數。
余碩陽順手將卷起的襯衫袖子放下來,他寬肩細腰窄臀長腿,不用扒下衣服看就能知道這下面是具怎樣完美的男性軀體。
羅婷婷臉都紅了。
她很滿意這樣的安排。
在久負盛名的法國餐廳內,共進晚餐。
長長的餐桌鋪就純白的桌布,上面擺放著99朵玫瑰。
桌上放著的是她喜歡的食物。
未婚夫的貼心準備令她十分滿意。
這一天,是她的生日。她覺得自己十分幸福。
她彎著眼,溫柔地看著余碩陽。
青澀褪去,曾經的小帥哥已經逐漸長成了矜貴內斂的美男子。
她不否認自己是個顏控。
設身處地地想一下,他現在是男人,肯定喜歡身材窈窕容貌出眾的女人。
那麽女人也必然會喜歡身姿挺拔面貌英俊的男人,那種脫發禿頭啤酒肚大夏天能直接穿個大褲衩到處走的油膩男,哪個小仙女會喜歡?
外貌不能代表所有,但不修邊幅不講衛生粗魯,對自己的形象完全不在乎的男人,真的第一眼就會被out。
她笑了起來,面盤微粉,像春日裡最絢爛的那朵花,她現在感覺非常的幸福。
她在心裡不由的哼唱起了歌。那是一首滿足而又愉快的歌謠。
第一個生日,第二個生日,以後她的每一個生日,都會被這種驚喜包圍……
在這一刻,她毫不懷疑,她的人生,是一定會繼續這樣平穩又幸福下去的。
但這一切都是假象。
當她去抓余碩陽的衣袖,但被他躲過去了,於是她露出失落傷心的表情,“你怎麽能對我這麽冷淡?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哄哄我嗎?而且這個生日很有意義,下一個生日的時候,你就是我老公了。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你總不能每天都這樣,對我愛理不理吧。”
“我不欠你東西,也沒有那個義務討你歡喜,讓你高興。今天的餐廳不是我訂的,鮮花不是我買的,單也不是我點的,也難為羅伯伯了,為了讓你高興,準備了這麽多的東西,可惜他的心思算是白費了。”余碩陽冷著臉,“現在我們見面,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例行公事而已,你對我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喜歡嗎?”羅婷婷難受了,她聽到余碩陽冷漠的話,比拿刀子割她的心臟,還讓她感到難受。
“這個孩子怎麽來的,你最清楚,我不說,是想給你最後的一點體面。”余碩陽擺了擺手,“羅小姐要不要我友情提醒你一句你去我房間的時候,你和你最新一任的男朋友可還沒分手呢,你這算什麽,吃著碗裡瞧著鍋裡?”
“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我已經跟那個人分手了!我是一個行動自由的人,我為什麽不能談戀愛?你都去和別的女人那個那個了,難道我還要為了你獨身一輩子嗎?對,我是談戀愛了,但是那又怎麽樣,我和他和平分手了。”理直氣壯的,好像她分手了,余碩陽就該愛上她似的,“我沒有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
“別和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為了讓前男友別鬧,塞了一百萬堵他的嘴,我看,這種事也只有你一個人能乾得出來。”余碩陽直接揭了她的底。
“他讓我開心,我付他錢有什麽不對。”羅婷婷頓了頓,昂起脖子,
“那我讓你吃事後避孕藥,你給吐出來了,這樣懷上的孩子,你就不怕他畸形嗎?”余碩陽說話很不客氣。
“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能這樣詛咒他,我真是看錯你了。”羅婷婷拍了桌子,憋出了一點眼淚,蓄在眼眶中打轉,顫著聲音,然後說,“我是孕婦,我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杏子一樣的眼睛盯著他看,她想要對他說,fxxkyou!
她溫柔地笑了笑,收起了所有的棱角,“昨天晚上我去見了你知道嗎?嗯,恐怕你是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敢鬧了,你看看這個。”
羅婷婷揚起手臂,讓余碩陽可以看到自己手腕上那隻藍幽幽的鐲子,“是阿姨親自給我戴上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代表阿姨承認了我,代表她認為,只有我,才配當你的老婆。”
余碩陽瞪著那個鐲子,他當然知道那代表什麽意義。也許值不了很多錢,但鐲子的象征意義卻是錢無法衡量的。
最後他反倒不氣了。不生氣的時候,他還是很令人賞心悅目的,“這算不了什麽,我會娶你,但是我不會喜歡你,更不會愛上你。你也不要故意裝溫柔了,怪別扭的,我不是喜歡溫柔沒脾氣的女孩,只是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剛好溫柔沒脾氣。”
羅婷婷不是好人,人品上也有待商榷。她眼一轉想起了過去的事。
“你還在想著江欣那個小妖精!”羅婷婷炸毛了。
“算了,這飯不吃了,服務員結帳。”當著羅婷婷的面簽了單,直起身子往外走。
余碩陽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做起這種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羅婷婷都傻眼了,等到她回過神,余碩陽跑出了她的視線。
余碩陽上了車。
他懶得理她,調轉車頭就要走,可羅婷婷卻跟瘋了一樣突然衝過去抱住了輪胎,“你不準走。”一邊說著,一邊哭了。
“神經病。 ”余碩陽掃了她一眼,徑直走了,他走得很快,羅婷婷根本追不上。
她也不哭了,站了起來,眼神陰鬱地瞪著那輛車,想去把車門打開,發現他在離開的時候居然還不忘鎖車!
她氣得對著一輛車拳打腳踢!周圍的路人看見了,都有點震驚,還有人偷偷拿了手機拍下來,羅婷婷自己在那發瘋,她我行我素任性慣了,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失妥當,但在路人眼裡,活脫脫就是個神經病!
“肚子好疼!”她整個人臉色大變,紅潤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她覺得不大對勁兒,這肚子疼得不大尋常,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身體裡流出來的。
她通紅的眼睛和恐懼的表情,還是牽動了一些人的憐憫之心,給她叫了救護車。
“你這孩子還要不要了?都說了你有先兆流產的傾向,你還給我亂來。”醫生氣得摔了本本,“這種情況只能打保胎針了。或者你可以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