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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逆襲日常》第四百六十章 無罪九
“媽,你們幫幫忙,我老公出來了,肯定會好好報答孝順您二老的……”

 “那還是別孝敬了,我這可真擔不起,不是我和你爸還有你弟涼薄不願意幫忙,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達不到那個層次,幫不了忙的。”

 “欠債數額這麽巨大,誰能堵上?要是萬把塊錢幫就幫了,也不指望能收回來,可八位數的債,誰敢接這個爛攤子?就是賣了我現在住的這房子,都填不了這無底洞。”

 “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你趕緊想辦法,錢要真是拿去投資了,看能不能把錢撤回來,能撤回多少是多少,要是買了豪宅那就轉手賣掉,要是買了名牌包包首飾,就掛二手網站上賣,先把錢還了……”

 那邊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掛斷之前,還說了一句,“要實在不行,就離了吧。”

 蕭忍他老婆,一手牽著孩子,一手拉著行李箱,灰溜溜地回來了。

 她正思考著怎樣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輕笑,一抬頭,先前心裡想的什麽都忘了,只剩下眼前笑得不懷好意的男人。

 在小區門口就遇上了催債公司的頭頭惡霸還有他的小弟。

 “趁早把錢還了,不然……”

 邊上立著個拖把,大概是清潔工收拾完衛生忘記帶走。

 惡霸順手抄過,抬腳踩在拖把頭上,手上發力,直接將木棍整根抽了出來。

 男人的眼神陰沉沉的,冷得滲人,看著他們感覺跟看一坨屎沒什麽分別——總之絕對不是一個好人會有的眼神。

 “你想幹什麽?這,這打人是不對的,這裡有監控的。”

 惡霸手裡惦著木棍,這才抬眼看她,“我試試看這拖把結不結實?不行嗎?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打人了。”

 “蕭太太,趕緊進來吧,這群人不講道理的。”保安苦著臉張了口。

 這群人大搖大擺進來,在外頭晃來晃去,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

 但一沒傷人,二沒試圖闖進小區,小區物業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四個女人湊在一起,商量著怎麽辦才好。

 她們找親朋好友借錢。

 親朋好友一聽說他們欠債多少多少,現在要借錢,恨不得沒接過電話。

 看到警方逮捕四人的新聞,就感覺他們肯定完了,這放出去的幾千萬鐵定拿不回來,跟著還要吃官司,這種朋友親戚留著過年啊?

 飛黃騰達之後才黏上來的朋友親戚大多禁不起考驗,這些人猜到他們涼了,像是統一了口徑似的,我現在也沒錢,孩子要上學,老人要贍養,家裡的誰誰誰還生病了,家裡等著米下鍋呢!不是不幫你,我現在是真的困難。

 唉,不說了,喂……喂喂,這手機信號怎麽這麽不好呢,掛了啊。

 她們口水說幹了才借到了幾千,再聯系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這可怎麽辦呀?”

 房間內一下子沉寂下來,氣氛沉重而壓抑。

 “先把人保出來再說。”

 女警連頭都沒抬,動作嫻熟地從右手邊文件夾裡抽出來一張紙拍在桌上,“先填單子。”

 她們填了表,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

 隔了一會兒,等那位女警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她才蓋上筆蓋,抬起頭說,“去交單子,然後坐這等著。”

 保釋不是說人到一到,簽個字就能帶人走的,還要交保證金,有一系列麻煩的手序。

 從大中午等到了晚上,四人才被放了出來。

 “家裡的東西被人搬空了,這可怎麽辦呀!”

 “我們問親戚朋友借遍了,就借到了幾千塊,有的還說讓我們趕緊還錢。”

 “這些人忒不是東西了……”當初他們發達了,這些人想方設法攀上來,現在出點事就想跑,這還是人嗎?

 “孩子上學被人指指點點的,這可怎麽辦呀!”

 “法院發了傳票,有人要告我們……我們名下的資產全被凍結了,這可怎麽辦啊?”

 “你說什麽?你說清楚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蕭兵從來都是沉穩嚴肅,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即使是被警察逮捕了,也只是歎了口氣,說自己一定會出來的,像是現在這樣的震怒咆哮還是有史以來頭一回,“我不是讓你去聯系羅先生了嗎?羅先生神通廣大,肯定能……”

 “根本就聯系不上,我們厚著臉皮想給陸先生發了個私信,結果發現他沒開這個功能,電話號碼和郵箱號我們又不知道,我找了他們公司的人,問對方要了他秘書的聯系方式,可是,可是……”

 面對一個比一個犀利一個比一個嚴峻的事實,即使是老油條如蕭兵,也沒忍住額頭的冷汗。他的手在劇烈顫抖。

 “大哥,現在怎麽辦?”

 四人突然覺得被拘留的日子還挺好的,至少能躲過無孔不入的催債人,警察對他們態度也不錯,除了沒有自由,其他什麽都好。

 “什麽怎麽辦,你問我,我問誰啊!又不是我先提的放高利貸。”

 “可是大哥是你拍板同意的,我們本來不同意搞這麽大的!”

 “要不然我們跑吧,房子鋪子車子都不要了,我們把銀行卡裡的錢取出來換成黃金,然後跑吧……”

 這次什麽都不準備帶。

 上次就是因為舍不得家裡的衣服包包化妝品還有首飾,動靜鬧得太大了,才沒跑成功的。

 漆黑的夜色裡,蕭忍身後跟著蕭禮蕭義,躡手躡腳地在小區外面轉悠了一圈,“沒人,趕緊的,我們撤。”

 蕭忍籠著袖子,一邊哆嗦一邊說,“雨大,風又大,夜裡什麽都看不見,我們為什麽不白天走啊!”

 “白天,用你的豬腦子想想,能跑的掉嗎?”

 嘟嘟嘟……

 惡霸很快就拿起了手機。

 “老公,哪個小妖精給你電話呀?”卷發女人脫下薄披肩,裡面是一條高定蕾絲長裙,襯得腰身纖細。

 裙擺處高調地繡著兩隻蝴蝶,小腿白嫩細膩,像塊光潔的玉。

 她側躺在床上,也不能說面無表情,至少她是微笑的,雖然那個笑容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

 “不是小妖精,是金主,乖,明天給你買金手鐲。”惡霸香了一口自己的老婆。

 “我要純金的。”女人這才展露歡顏。

 “刺啦刺啦”的電流雜音響著,那個聲音淡淡地說,“蕭兵他們要跑了,你這催債技術不過關啊。”

 在緊閉房門的臥室裡,惡霸對著電話壓低聲音,“不可能啊,我手下看著呢!”

 “雨這麽大,天這麽黑,蚊子又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電話那頭,聲音溫和儒雅,沒有什麽波瀾。

 “哢嚓”一聲,電話斷了。

 惡霸愕然瞪著手裡的電話,半晌拍了拍腦袋,“兄弟們抄家夥,逮人去,那幫兔崽子準備跑了。”

 某處出租房內,一個漂亮女孩慢慢放下電話,取下來變聲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她的手指在桌上慢慢叩了幾下,才端起保溫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葉是極好的,即使泡的手法不大對,也有著極為氤氳的上好茶香。

 然後,她重新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拉開了窗戶,看著窗外的雨發呆。

 夜半,雨下得很大電閃雷鳴,閃電劃破天幕,生生拉扯出淒厲的味道。

 小女孩狠狠摔在了地上,“爸爸,好疼。”

 身邊的男人嗓音微啞,連忙去扶她,“乖,別哭,明天爸爸給你買蛋糕,買芭比娃娃,買泰迪熊。”

 在男人的攙扶下起身,膝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割傷,實在太疼,她快站不穩了,小小低泣了一聲。她眼淚汪汪,抽了抽鼻子,“我,我沒哭。”

 “老大動作快點,翻過那座山,就好了。”

 “乖,我們快點走啊。”男人牽著她一路往前跑,再不跑就走不掉了。

 下一秒狼狗的叫聲接連響起,在黑夜中分外凶狠。

 蕭兵身體一僵,顫.抖起來,“他、他們發現我們跑了。”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幾條狗衝了過來,轉眼就到了他們身邊。

 四條狗在夜裡速度飛快,近了他們才看清是四條鬥牛犬,小女孩真的哭了,淚珠子吧嗒掉,小臉掛著淚痕,緊緊拉著爸爸的衣角,“爸爸,我害怕。”

 她很怕狗!以前被狗咬過,那種刻骨銘心的恐懼刻在了骨子裡。

 鬥牛犬高大威猛,是軍犬的一種。

 威風凜凜的鬥牛犬毫不留情,撲了上來。

 其中一只在蕭兵腳邊嗅了嗅,尾巴一甩,也不管他,轉頭就撲到了他左側的小女孩身上。

 蕭兵死死咬著牙,拳頭拚命去砸狗,攔在了女孩面前。

 然而它們毫不畏懼,根本沒有把他當一回事。

 惡霸吹了口哨,狗停止了進攻的動作。

 “既然你們不顧及情誼,非要和我們這些可憐人作對,那可得注意點啊,別夜裡,莫名其妙就摔斷了腿。”惡霸站在傘下,臉色很難看。

 他伸手揪上蕭兵的衣領,猛地朝他逼近,膝蓋狠狠地頂上他的小腹,緊接著他又用手禁錮住他的手肘,絲毫不給人緩衝的時間,將對方拉向自己。

 蕭兵被頂得眼前發黑,連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打算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他又把人從地上扯起來,往地上按,手指驟然收緊,直接扼住了蕭兵的脖子!

 “不準欺負我爸爸。”小女孩很害怕,卻還是站了出來。

 “喲,小姑娘……”

 “你找死。”蕭兵爆發了,一拳頭打了過去。

 惡霸反應過來,抬腳將人踹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握著拐杖,試圖站起來。

 “一人打十下,別打殘了,對了,女人小孩就別揍了。”

 挨了一頓打,被關在小屋子裡,他們渾身都疼得厲害,嗓子眼兒像是有火在燒。

 外頭得知消息趕過來的追債人,滿口賤人地罵著他們,說他們不是人,豬狗不如,打死也活該。

 蹲在小黑屋,終於知道怕的幾人哪兒還有半點僥幸心理,老實地就跟隻小奶貓似的,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吭都不敢吭一聲,就怕又被打。

 他們冷得渾身顫抖,這大夏天的,待在這陰冷的小屋裡,心裡充滿了絕望。

 “人已經抓回來了。”惡霸大氣也不敢出,小聲報上自己的姓名,謹慎地沒有叫稱呼,趕緊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您看……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報警,別髒了自己的手,老婆孩子還等著你回家吃飯呢。”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沉吟了一陣,才開口。

 警察闖進來一看,蕭忍蕭禮蕭義蕭兵滿身青紫縮在角落裡痛呼。

 “這怎麽回事?”警察把目光移向休息室沙發上那個面目可憎、脖子上還拴著根黃金“狗鏈”的惡霸身上。

 惡霸捂著肚子,嘴裡不停哀嚎,“疼死我了,哎呦喂……欺負老實人了啊,這四個人下手也太重了吧……疼疼疼,說話都疼。”

 終於獲得了自自由,蕭兵一掌拍在桌子上,扯著嗓子怒吼,仿佛要掀了房頂,“警察同志!他撒謊!你別演戲了,被打的人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那警察也不是好惹的,在這一片管轄區工作這麽多年了,再溫和的性子也磨出了棱角,他用文件夾拍拍桌子,“吵什麽吵,給我坐好了,像什麽樣子!”

 “警察同志,蕭禮蕭義蕭忍還有蕭兵,是我們打的,他們欠錢,準備跑路被我們逮回來,情緒難免有點波動。”眼鏡男站了出來。

 “你……你……”

 在大家的瞎嗶嗶下,這四人身上被打出來的傷也被認定為“鬼知道在哪裡被誰給打的”。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不了了之。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月底的官司讓他們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就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窮光蛋, 房子車子珠寶首飾,都被銀行征回——他一無所有!

 他們被趕了出來,十幾個人渾身上下摸遍了,也不過幾千塊錢。

 征信進了黑名單,高鐵不能坐,動車不能坐,飛機不能坐,網購都被限制了。

 用剩下的那一點點錢租了二層小樓,十幾人擠著住。

 找工作都處處碰壁,就連想當個超市的收銀員都沒人錄取。

 他們享了三年福,這三年來風風光光,從來都是他們看不起別人,這回終於也輪到別人看不起他們了。

 最後沒了辦法,蕭忍蕭禮蕭義隻好去工地上搬磚和水泥,苦是苦,累是累,但一天能賺到三百多塊錢。

 為了生存,蕭兵隻好開始擺攤賣些蔬菜水果之類的,可惜他不大懂這個,辛辛苦苦一天,不過掙個五六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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