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時,貧者稍有錢帛,亦要上人市買一妾室。合乎達官顯貴,世族高門?
然,甄柔自幼深受其母曲陽翁主的感情觀影響,也極為認同父母這種夫妻成雙,無第三人可以插足的感情。
在她看來,妾就是第三者。
她的觀念,寧為貧者妻,不做富人妾。當然,也厭惡左擁右抱的男子。
只是時代如此,她管不到別人,唯有希望自己及身邊的人不淪為其中。這也是為何,她一直極不願意甄姚走上為妾的這條路。
是以,這一聲斷不會將阿玉給人做妾,甄柔說得鏗鏘有力。
可這與時下觀念顯然背道而馳。
對於阿玉一個婢女而,若能成為一官紳之妾,加之還有甄柔這一層關系,即使熊傲未來娶了大家之女,無論熊傲,還是其妻,都斷不會虧待了阿玉。
曹勁不信甄柔想不到這一點,卻仍是如此堅決,他微有些詫異,於是也不為熊傲解釋一二,隻低頭看著甄柔道:“如此不喜姬妾一流?”
甄柔直視曹勁的眼睛,一派坦率道:“世人常說夫妻一體,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有姬妾一流插足夫妻之間?所以,我不喜姬妾一流,更不容許其他女子染指我的丈夫!”
說到這裡,甄柔一頓,雙手倏然捧住曹勁棱角分明的臉,微笑著一字一字緩緩道:“夫君,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曾聽甄柔表達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時還只是希望他如此,如今卻是明確的要求他了……
曹勁聽得舌尖直抵牙槽,他敢肯定若今日他沒有被激得說那番話,甄柔也絕不會這樣清晰表達自己的意思,這個女人還真是和剛認識時一樣,半點未變,抓住機會就順竿子上……不過卻是和他如出一轍。
想到這些,曹勁不由愉悅地笑出聲。
甄柔感到手心下的兩頰肌肉都笑得顫抖,有這麽好笑麽?
“夫君在笑什麽?”甄柔收回手,斜乜向曹勁道。
曹勁隻覺甄柔斜乜一眼的風情似乎都是為他才有的,他握住甄柔不及收回的手,臉上笑意更濃了,“我在笑,我們天生一對,你果然注定為我妻!”
……
甄柔頓時無語,曹勁總是能這樣厚顏的自信,唇邊卻不覺揚了揚。她靜靜靠在曹勁懷中,看著最後一抹日光也消失在遠方的天地間。
天色在這一刹那徹底黑下來了。
深秋的氣溫急劇降低。
寒意深深的秋風侵襲了空寂無人的曠野,傳來沙沙的窸窣聲響。
甄柔情不自禁地又往曹勁懷裡靠了靠,卻忽感曹勁身體緊繃,似張開的弦,一觸即發。她腦中靈光一閃,霍然抬頭看向曹勁,只見他在黑夜晦暗的光線下,臉上盡是凜冽的寒意。
曹勁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勾起,低沉的聲音依舊漫不經心地說道:“看經過這次,你還敢不敢心存僥幸了。”
話音未落,甄柔隻感腰間驟然一緊,接著身子騰空而起。也就轉眼之間,她被曹勁帶上馬背,臉緊貼曹勁胸膛。
“抱緊我!”曹勁一聲厲喝,調轉馬頭,旋即揚起馬鞭,就是“啪——”地一下,鞭馬狂奔。
甄柔這次順從地雙手緊環住曹勁腰間,她在馬頭調轉的那一瞬間,她看見原本空曠無人的幽靜郊外,在不遠處半人高的雜草叢中,有黑影隱約閃過,只是再來不及多看一眼,曹勁已帶她策馬揚鞭地疾馳起來。
風聲呼嘯而過,身後有十數人追趕的聲音,不知是未聽見其它紛遝的馬蹄聲,猜想追來的人應是發足狂追,她不覺稍稍安心,還是聽著曹勁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讓她倍感放心。
總之,知道自己無力應對接下來的場面,甄柔索性閉上眼睛,隻全副信耐的抱著曹勁。
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曹勁身為十萬大軍主帥,又豈會隻身來到郊外曠野,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不過縱馬三四裡的樣子,只見火把熊熊燃起,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十余騎黑甲護衛手持火把一字並排而立。
他們看見曹勁策馬而來,立即動作迅速地從中間讓開,然後一半人拔出腰間鐵劍向追來的人迎去,一半的人巋然不動地護衛在一旁。
不過一刻半會,一騎先策馬歸來。他在一丈之地停下,隨即翻身下馬,單膝跪下,聲音沉著而恭敬道:“聞熊將軍稱主帥單獨攜少夫人至郊外,屬下不敢耽擱,立即率人追來護衛,卻還是讓主帥和少夫人受驚,罪該萬死!另有刺客盡數被捕捉,共十一人,皆為太平教教徒。其中一人身手矯健,絕非常人。余下十人都來自尋常百姓。至於詳細近況,還需回營後,進一步盤問。”
頭頂上,曹勁的聲音冷冽威嚴道:“你們護衛已經很及時,無需責罰。這十一人太平教教徒押回去仔細審問,務必要在下月群雄會之前,將陳留境內的太平教教眾全線抓捕!”
畢,曹勁神色緩和下來,低頭笑道:“時辰已不早,我們回大營吧。”
聲音雲淡風輕,態度依舊漫不經心。
於她而一場驚心動魄的偷襲,在曹勁這裡就是一場根本不在意地小插曲罷了。 或者這根本就是他引蛇出洞的一個圈套,而她亦是誘餌。
這個時而溫柔寵溺,時而強勢霸道,更多的時候還是這樣運籌帷幄的男人,心思深沉的就像是這漆黑的秋夜,還是讓人猜不透看不清,不敢迷途深陷吧……
甄柔從曹勁懷裡抬起頭,看著他溫柔含笑的面龐,心下一歎,默默點頭,然後不願再去多想,又靠在曹勁胸膛間,任他帶自己回去。
但於曹勁而,這一天他看到了甄柔對他的回應,知道她亦在意他,認為二人心意終是相通。
一場肌膚相親,可以讓陌生男女陡然拉近距離,彼此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心意相屬之下,卻讓人本能地想靠近對方,想要靈魂與身體的一起結合。
簡單用了暮食,甄柔沐浴收拾妥當,不及和剛從外面沐浴回來的曹勁說上一句話,就被他一下壓在床榻上,灼熱的聞鋪天蓋般地落下來,席卷了她所有意識……
燈影搖曳,晃了一夜,始方熄滅。(步步驕..8484156)--( 步步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