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公昨日傍晚才到,她身為子婦,自當今日一早就去拜見。
只是念及大人公一路舟車勞頓,今早怕是會晚起,便和曹勁決定下午再去拜見。
卻不想他們還未去拜見,大人公倒先召了他們共進午食,還讓阿兄也跟著一起去。
甄柔聽得訝異,詢問地看向曹勁。
曹勁會意,複又問道:“同受邀的還有誰?”
士兵回道:“小的不知,只是負責向三公子、少夫人、甄大人您們三位傳話。”
見問不出什麽,曹勁罷手,示意傳話士兵退下。
甄明廷去年因要坐鎮徐州,負責全力鏟除陶家勢力,便未在年關時赴信都述職,是以自任徐州太守一年多來,他還尚未見過曹鄭,現在聽到曹鄭主動召見,不由思索道:“今晚君候就要召見我和幽州牧馬紀元、並州牧黃興、青州太守陳國棟他們三位大人,不知這時又叫我去所為何事?”
說著眉頭深鎖,語裡也透出一絲緊張。
曹勁看了眼立時一臉關切的甄柔,他不動聲色地安撫甄明廷道:“大舅兄許是不知,阿柔如今深得君候看中,在她來陳留之前,君侯還道看在她的份上,要將立我為世子。想來大舅兄也是沾了阿柔的光,才提前被君侯召見。”
甄明廷還不知道有這樁事,簡直大喜過望,驚喜道:“三公子要被立為世子?還有阿柔的功勞?”
曹勁笑道:“大舅兄若不信,可以向阿柔確認。”
甄明廷立馬看向甄柔,眼睛發亮,“阿柔,可是真的?”
這確實是事實,甄柔無可否認,她點頭道:“是夫君說的那樣,但是……”
不知如何說起,委實曹鄭對她的好感和欣賞來得太莫名其妙。
不過想到曹鄭對自己一再抬舉,倒也極有可能因了她的關系,而高看身為她兄長的甄明廷。
帳中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胞兄,都是最為親密的關系,甄柔也無甚好遮掩的,她暗自思忖時,神色間也就帶了出來。
甄明廷太了解甄柔了,一看就明白甄柔所想,心中擔憂頓解,故作與有榮焉道:“看來我這次要沾阿柔的光,提前在君侯那露個臉了。”
見阿兄又恢復先前的泰然自若,甄柔眉宇間的關切也不覺一掃。
曹勁看在眼裡,如是揭過這一茬道:“莫讓君侯久等,我們過去吧。”
聞,甄柔可惜的看了一眼旁邊新鮮醃好還未來得及上鐵架炙烤的肉脯。
這一看,甄柔就想起剛才炙肉入口的滋味,不由又執起箸子將曹勁才炙烤好的肉脯連吃了兩三口,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箸子起身。
甫一站起,就見甄明廷直瞅著自己嘴饞好吃的模樣。
甄柔不自在道:“阿兄,你瞧什麽呢!”
甄明廷這下是真心奇怪道:“哪怕三公子炙烤手藝再好,可一個人的飲食習慣豈會說變就變,我記得你以前最不喜吃炙肉。現在這樣胃口突變,簡就像……”
想說像已逝的前妻和現在的妾室衿娘剛懷孕時的症狀,胃口大變,以前不喜歡食的突然極是喜歡,可又不對,當時二人都服不住炙肉的油腥味,愛吃一口酸。
於是只有當曹勁炙烤的手法確實非同一般,半信半疑地問道:“還是說三公子炙烤的肉真有這麽好吃?讓你連多年的飲食習慣都變了。”
甄柔見甄明廷不是打趣,也認真思考道:“我也說不上來,就前幾日在陳留郡守府邸吃了一回夫君炙烤的野羊肉,我便忽然喜歡上了,成天的惦記著夫君炙烤的肉。”說著又饞起嘴了,讚道:“不過那炙肉味確實十分可口,阿兄嘗過一回肯定讚不絕口!”
甄明廷沒了見曹鄭的擔心,這會兒見甄柔一副大力稱讚曹勁的樣子,又有了玩笑的心思,道:“三公子親手炙烤的,還是阿柔你獨享就好,我怕牙酸。”說完哈哈一笑,撩簾率先出了大帳。
甄柔牙癢道:“夫君,你看這哪是當父親的人!”
曹勁但笑不語,隻想著甄明廷先前提及甄柔口味大變的話,心中有了一些思量,不過只是猜測,他也先不多,隻順著話,好道:“我看大舅兄在外待人接物,以及如今處事,都非去年這時可比,可見他當父親後,還是頗有長進。”
對於至親之人,世人素來是自己抱怨可以,卻聽不得旁人說不好,甄柔聽曹勁這樣說甄明廷好話,自是眉眼彎彎的笑了,“這話夫君可別先再阿兄面前說,不然他準要得意。”
曹勁如今對甄柔一貫千依百順,當下更是,含笑附和道:“好。”
夫妻說話間,也相攜出了大帳,和等在帳外的甄明廷一打照面,便向曹鄭的營帳而去。
都在一個大營裡,帳子離得再遠也走不到幾步,稍時到了。
依舊守衛森嚴,經過通報,他們三人才得以入內。
帳子要比曹勁的大許多,帳簾從兩側懸掛起,不及入帳,已經將帳內情形盡收眼底。
她這位大人公沒有再邀其他人,就甄姚伴他左右,還有曹安在一旁隨侍。
見狀, 甄柔心中略有譜,又見甄姚坐在一旁笑得格外開懷,頗有幾分志得意滿,便估計不是因她的關系,就是看著甄姚的份上,曹鄭才讓阿兄一起共進午食。
如是泰然自若的行禮之後,她、阿兄隨曹勁在一側席邊一人一案入座。
一切與猜測差不多,甄明廷只是附加而已。
曹鄭只在甄明廷拜見的時候仔細打量了幾下,也不知是對甄明廷感觀一般還是如何,隨後就對甄明廷神色淡淡的,雖看不出喜怒,卻絕不熱絡,轉頭就一派和顏悅色地與甄柔說話,還特別關心照顧道:“你這些日子隨老三在此,實是辛苦了。老夫聽阿瑤說你最喜食魚羹,便讓庖人按了你慣吃的烹飪法子煮了魚羹,稍後可得給老夫面子多食一點。”
在陳留的這些日子,甄柔自認為前半段充實,後面更是樂不思蜀,哪有什麽辛苦可,面上不覺微紅,不想一聽魚羹二字,還讓她多吃一點,她胃裡頓時一陣惡心。
也在這時,帳內來人稟告道:“楚王世子攜世子夫人,荊州牧鄧大人來見。”(步步驕..8484156)--( 步步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