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獸堂的西殿,四面環山,天生就像個囚籠,又布置了陣法,所以才能鎮得住西殿內收養的妖獸。
但這也有缺點,就是外面的人很難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所以這赤目玄牛發狂,高手們毫不知情,秦壽只能獨自面對。
山坡上,灌木叢影影綽綽,只有看得特別仔細,才會發現有個身影潛藏其中,正是外出公乾的五師兄嶽文山,他白天只是假裝離開宗門,實際上轉身就折了回來,藏在了西殿的山坡裡。
嶽文山對自己布置的非常滿意,一邊是發狂的赤目玄牛,一邊是只有築基修為的秦壽,整個過程便能用一場意外事故概括,和嶽文山一點關系都沒有。
其實若只是爭風吃醋,嶽文山可能還不會下這樣的死手,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小虎牙能夠帶來的好處無窮無盡,他秦壽根本不配!
就算事後實在要追究嶽文山的責任,那也只是統籌不力,寫封檢討書便可以了,但秦壽要是死了,小虎牙沒了爸爸,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再把宇文嫣拐到手,文體兩開花啊。
回到現在,那發狂的赤目玄牛哞哞怒吼,狠狠撞向秦壽,秦壽連忙逃竄,但這赤目玄牛別看體型大,速度快得不像話,撞塌了好幾座屋子,眼瞧著就要頂到秦壽後背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秦壽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大吼:“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前文提到,這是秦壽剛剛獲得的禦獸神技,可以短暫延遲靈獸動作,雖然喊出來很羞恥,性命關頭也顧不得太多。
剛剛喊出這話,秦壽發現體內的靈氣猛然抽空,化為一種奇異的力量,罩向那赤目玄牛。
赤目玄牛的犄角本就要刺穿秦壽時,它的動作忽然遲緩下來,雖然沒有靜止不動,但秦壽足以避開。
不過秦壽沒有借此機會逃竄,因為遲鈍術控制不了多長時間,還不如拚一把。
秦壽不退反進,一掌就扣到赤目玄牛的眉心,或許覺得一掌不夠,又打出了一套降牛十八掌。
山坡上,嶽文山神色怪異的看著這一切,本來那赤目玄牛能一頭撞死秦壽的,就先前的速度,別說秦壽躲不開,就算嶽文山自己也抵擋不住金丹妖獸的威力。
可事情就是出現了意外,那赤目玄牛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後繼無力,速度慢了下來,給了秦壽可乘之機。
不過隨即,嶽文山就搖頭失笑起來,赤目玄牛抽瘋,按理說秦壽應該趁機逃走的,結果秦壽不退反進,攻打牛頭。
那可是金丹期的妖獸,體魄強健,硬如法寶,豈是你這小小的築基修士能夠造成傷害的?
天要亡你,怪不得別人。
嶽文山等著赤目玄牛的反擊,可左等右等,赤目玄牛的死牛眼睛就那般怔怔的看著秦壽打它,一點不知道還手,傻了不成?
最讓嶽文山驚奇的是,赤目玄牛被秦壽毆打不算,乾脆趴在了地上,哞哞兩聲,表示非常愉悅?
這時,駐守禦獸堂的高手總算聽到動靜趕來,重新鎮壓了赤目玄牛,秦壽松了口氣:“多謝各位師兄相助。”
那些高手覺得匪夷所思:“這赤目玄牛性格最是暴躁,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狠角,沒想到秦執事能將其馴服,實在佩服。”
“以前我侍奉過虎祖,可能久而久之,身上就帶了些虎祖的氣息,這赤目玄牛自然畏懼。”秦壽隨便找了個理由,揭了過去,等送走幾位高手後,他重新圍著赤目玄牛打量。
赤目玄牛看著秦壽,哞哞幾聲,示意再摸摸。
秦壽暫時沒有理會,打量著地上破碎的玄鐵索,按道理講,玄鐵索有陣法之力加持,怎會突然被赤目玄牛掙斷?
忽然,秦壽看到了一截斷掉的索扣,不仔細看還分辨不出來,上面的斷口尤為平滑,不像承受巨力斷掉的,像是被利器切開的。
秦壽又找了其他的索扣對比,果然如他猜測的那般,這節索扣的確是人為切斷的,所以今天的事件,不是意外,是一場陰謀。
晚上,禦獸堂除了值守弟子,就只有自己還在加班,但要說誰距離赤目玄牛最近,也只有自己,所以這場陰謀明顯是針對的秦壽。
秦壽想著之前得罪過的執事師兄,他才沒有本事對赤目玄牛動手動腳,到底是誰害自己?
對了,想要讓這場陷害得逞,得有個關鍵環節,必須確保自己在赤目玄牛旁邊,而嶽文山,是一力促成這個環節的關鍵人物。
雖然秦壽還是沒想明白怎麽得罪了他,但這件事情不信和他沒有關系,秦壽跺了幾步,來到赤目玄牛身邊,一番耳語,又摸了摸牛頭,這才離去。
等到四下無人,嶽文山按捺不住好奇,從灌木叢裡出來,走到赤目玄牛旁邊,忍不住的思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可就在這個時候,赤目玄牛一聲怒吼,掙脫鎖鏈,向著嶽文山狠狠撞去。
嶽文山大驚失色,不是重新捆好了的嗎,怎麽又出了問題?連忙躲閃。
他想逃離西殿,但赤目玄牛已經封住了去路,牛蹄子在地上刨了刨,又滾滾撞來。
這時候,嶽文山忽然想到了什麽:“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秦壽先前就是這麽喊的,莫非是上古秘咒,可以收服這赤目玄牛?
然並卵,赤目玄牛一頭就剜到嶽文山身上,他就像炮彈一般,飛向天邊,消失在茫茫夜色。
赤目玄牛的鼻子哼哧哼哧噴出火霧,但它沒有繼續撒野,摧毀建築什麽的,又乖乖回到囚籠裡。
秦壽說過,只要它能把今晚出現的人收拾一頓,明天就摸它一千下。
……
第二天,靈獸宗方圓千裡大晴,視野良好,藍天白雲,是個練習飛劍的好日子。
秦壽剛築基的時候就開始練習飛劍,但發現這門手藝真的不好掌握,所以現在都築基二階了,禦劍飛行也總是歪歪斜斜的。
“拔拔加油!”小虎牙在地上捏著拳頭為秦壽打氣。
秦壽大受鼓舞,膽氣足了幾分,便駕馭飛劍,向高空飛去。
就在此時,遠處也有人禦劍飛來,定睛一看,不是外人,正是小虎牙的乾娘,秦壽連忙打招呼:“師姐。”
宇文嫣看到秦壽飛得歪歪斜斜的,眼中有些笑意,但她立刻嚴肅起來:“秦師弟,快讓開。”
二人的速度不快不慢,馬上就要撞到一起了。
秦壽想起來,宇文嫣的禦劍術也就那麽回事,他臨危不亂:“師姐別慌,你往左,我往右,肯定撞不到一起。”
宇文嫣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從高空跌落,在地上躺了很久。
秦壽覺得骨頭都要散了,連根手指都動不了,若非有築基修為,恐怕這下就得交代在此。
宇文嫣比秦壽好一點,因為落下來的時候是壓在秦壽身上的,但現在也是疼得動不了。
感受著懷裡的溫香軟玉,秦壽覺得其實多摔幾次也不錯,而身為男人,難免會有了些反應。
宇文嫣覺得小腹擱得慌,明白了怎麽回事,臉紅耳赤,扭動著想要從秦壽身上下來,但這扭來扭去人沒下來,秦壽卻有些受不了了:“師姐別動,再動的話,你就得對我負責了。”
宇文嫣翻了記白眼,有氣無力道:“要負責也是你對我負責!”
都說孩子是大人間的潤滑劑,這段時間因為有小虎牙的加入,二人相處下來,秦壽和宇文嫣關系雖然還沒到最後一步,但也不是戀人,勝似戀人,秦壽偶爾開點玩笑,宇文嫣也能接梗了。
“好啊。”秦壽桀桀笑了起來。
宇文嫣發覺又上了秦壽的當,臉紅得像要滴血,便不再言語,沉心調養傷勢,早點和秦壽分開,不然被外人發現,又該如何解釋。
這裡位於靈獸宗後山,人跡罕至,花草相映,午後的陽光正好, 秦壽看著懷裡羞赧的佳人,心跳如鼓。
“師姐,我……我有話想跟你說。”男人嘛,臉皮就該厚點,秦壽結結巴巴的,先開了口。
宇文嫣本在調息,渾身一顫,就算秦壽還沒說出後面的句子,以她的聰穎,不難猜出要說什麽。
“你……你別說。”宇文嫣有些慌亂的回答道。
秦壽心頭就像被人用鐵錘砸了一下,感覺比從高空墜落還要痛,半響後他黯然說道:“對不起,是師弟冒昧了。”
感受著秦壽的失落,宇文嫣也覺得心疼,說對秦壽沒有感覺那是假的,但她有些原因,實在不能夠。
“其實,我從中域來到靈獸宗,有個小小的願望。”宇文嫣就貼在秦壽的胸口,月兒般的眼睛看向遠方,“我想尋找一樣東西,天鳳古血。”
秦壽博文識廣,知道這天鳳古血,那是神獸鳳凰的真血,蘊含涅槃重生的力量,但鳳凰早已絕跡,難道靈獸宗還有貯藏?不管宇文嫣要那天鳳古血做什麽,秦壽都想幫其完成:“在掌門手裡嗎?”
宇文嫣苦澀道:“若是在他手裡就好辦了,天鳳古血,只在靈獸宗開派祖師手裡出現過一次。”
三萬年前?秦壽怔住,恐怕早已失傳了吧:“師姐,你要那天鳳古血做什麽?”若是一般用途,或許可有替代品。
宇文嫣許久後才沉沉說道:“我天生一顆冰魄之心。”
冰魄之心,不是說這個人冷血無情,這是種罕見的先天疾病,從幼年開始,心臟就會慢慢結冰,等到全部凍結,這個人也就沒了,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