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時,也就下午兩點的樣子,秦壽這麽早就吃了晚飯。
不過閑著也是閑著,便去冷雲顧家串個門吧。
“壽兒,大伯與你同行!”
“二叔也去,不怕他顧家欺負了你。”
一群人吆五喝六的,其實他們幫不上啥忙,主要是覺得這般裝逼長臉的機會可不多,沾沾秦壽的光。
就這樣,秦家眾人浩浩蕩蕩,來到了顧家大院門前,冷雲小鎮的人聽到風聲,紛紛趕來,湊個熱鬧。
前排瓜子茶水,後排板凳辣條,議論紛紛:“喲,秦家這是吃錯藥了,就那麽點家底子,也敢和顧家叫板?”
“聽說是秦家拜入靈獸宗的小公子回來了。”
“那個雜役?我笑!”
面對眾人指指點點,秦家兒郎們依舊昂首挺胸,並無半點怯讓之色,說多錯多,打臉才會疼啊。
秦二爺的性子善於見風使舵,先前顧家勢大,便逼老爺子折價賣礦,現在自家有了能人,又倒向自家,急匆匆的上去叫門出風頭:“姓顧的,你們給本二爺滾出來!”
可還有些狠話沒放出來,顧家大門吱呀一聲便開了來,顧家家主帶著顧家兒郎滿滿當當的站著:“二爺好大威風,不知有何指教啊?”
“這個……”秦二爺眼珠一轉,連忙退了下去,“我家壽兒有話問你們。”
顧家主一時沒想起來壽兒是誰,抬眼望去,看到眾星拱月的秦壽,直接笑出聲來:“原來是秦小公子,倒是有些時日沒見了,正好,我家的小公子也學道歸來,你們一起長大的,想必很有話聊。”
“岩兒,過來打個招呼吧。”
隨著顧家之主一聲吩咐,一名眼高於頂的年輕人傲然上前,抱了抱拳,連客套話都懶得說。
不過周圍看熱鬧的卻讚不絕口:“這就是秦家拜入天池宗的那個好兒郎?”
“果然一表人才,前途無量啊。”
“雖說天池宗沒有靈獸宗那般頂尖,怎麽也是位列四大派吧,反正比某些人家的兒郎去靈獸宗當雜役強多了。”
又是一片哄然大笑,秦家並沒有發作,反而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這越發讓圍觀眾人心生鄙夷。
這時候秦壽上前一步:“原來是顧岩哥哥,好久不見。聽說顧岩哥哥在天池宗學法,不知學了幾成本事,弟弟可否討教一番?”
小的時候顧岩就揍過秦壽,秦壽是多記仇的人,如今長了本事,肯定是要揍回去的。
那顧岩還未答話,圍觀的人已經捧腹大笑了:“次奧,秦家生意做不下去,轉行去演喜劇了麽,真笑死我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竟敢向顧岩討教?”
那顧岩本是不屑的,顧家之主卻不能錯過此番長臉的機會,便吩咐道:“岩兒,既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便隨意指點一下吧。”
“是!”顧岩走下台階,發覺秦壽的佩劍品質不凡,便道,“看樣子弟弟是個用劍的高手了?我也不欺負你,你依舊使劍,我折根樹枝便是。”
說著話,顧岩在門前柳樹折了一支,這番行徑,引得圍觀眾人再次驚歎:“聽聞天池宗有一門劍法,草木皆兵,威力無窮,莫非岩公子已然掌握了這般妙法?”
秦壽卻是微微一笑,心道有便宜不佔大笨蛋,也沒強求:“那就多謝岩哥哥了。”
話音剛落,秦壽寶劍出竅,快如閃電,那顧岩壓根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柳樹枝已被秦壽削成三斷,
而且劍氣外泄,將其胸前的衣服裂了幾道口子。 圍觀眾人戲謔的眼神變得凝重了,好像有點不對勁。
顧岩被逼得退了幾步,又驚又怒:“你偷襲,再來!”
顧岩撅斷一根粗壯點的柳樹枝,運轉法門,柳樹枝竟然發出微微劍吟,有人叫了聲好,顧岩自得,遂發起主動進攻,劈向秦壽。
秦壽就那般站在原地,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隻劍光一閃,顧岩手中的柳樹枝再次裂為數斷。
顧岩怒不可遏,又去撅柳樹,旁邊的顧家主瞧出了端倪,你這傻孩子,今天就算你把整個柳樹撅了也不行啊,便出聲提醒道:“岩兒,接劍。”
顧家主把自己的佩劍丟了過去,他覺得顧岩吃虧,很可能是秦壽的寶劍鋒利,而自己的劍可是玄鐵打造,削鐵如泥,足以彌補這個差距。
顧岩接過劍,眼中一喜,早就覬覦家主的劍了,到了自己手裡,那肯定就是自己的了,便一聲爆喝,運轉劍訣,頓時劍光大作,斬向秦壽。
秦壽覺得有些玩膩了,便用了歸元劍訣,登時漫天劍影,如雷霆閃爍,隨即,漫天劍影化為一束,輕輕往前一送。
顧岩雖然狂傲,卻也發現了這劍威力不凡,當即轉攻為守,以劍格擋。
可是,在秦壽的劍威之下,顧家主那玄鐵打造的寶劍就像紙糊的,頓時破碎成渣,顧岩則像被莽荒巨獸撞了一般,飛退而去,砸塌了顧家的院牆。
看著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氣的顧岩,再看那負劍而立英氣瀟灑的秦壽,不管是顧家的還是圍觀的看客,無不目瞪口呆。
好半響過後,才驚呼連連:“莫非剛剛那是靈獸宗的歸元劍訣?”
“誰說秦壽是雜役了,這可是正式弟子才能修習的高深劍法。”
“還有,秦壽不是練氣一階麽,這才多久不見,怎麽瞧著到了練氣八階?”
秦家眾人,隻覺出了口惡氣,好一番揚眉吐氣,秦二爺對周邊的人炫耀連連:“誰說我家壽兒是雜役了,下賤,壽兒是我帶大的,難道我還不知道?”
有人便附和道:“二爺教訓的是,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話說回來,我家有個孫女,不說沉雲落雁,起碼也是閉月羞花級別的……”
靈獸宗的正式弟子,整個冷雲鎮也沒有一個,而且冷雲鎮是個小地方,最厲害的修士也不過築基修為,秦壽這一戰,直接奠定了他的地位。
顧家之主從驚訝中回過神,連忙奔了過去,查看顧岩的傷勢,隨即悲痛怒吼:“秦壽小兒,你敢傷我乖孫,納命來!”便飛身而起,一掌劈向秦壽。
顧家之主是築基三階的修為,以大欺小,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但他假借悲痛,隻要失手乾掉秦壽,秦家就翻不起浪花,顧家依舊顯赫。
自古成王敗寇,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壽兒當心!”秦家人驚呼連連,沒料到這顧家之主如此不要臉皮,但除了秦三爺護子心切上前支援,其他人嘴上喊著,卻後退了一步,不敢與顧家之主對上。
秦壽不閃不避,有人覺得可能是他嚇傻了,但他那脖子上的圍脖忽然展了開來,人們才發現那是一隻貓,一隻長著兩條尾巴黑得像墨水的貓。
隨著那貓尖銳的喵嗚一聲,黑氣噴湧,將整個街道都給籠罩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
“啊,我眼睛瞎了麽,大白天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
不過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轉瞬即逝,眾人重回光明,連忙再次看去,卻無不倒吸涼氣。
只見那不可一世的顧家之主,直挺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且兩個眼珠子不見了,空洞洞血淋漓的可怕。
再看秦壽,那隻小黑貓舔了舔帶血的爪子,重新爬上他的肩頭,盤著一條人畜無害的柔軟圍脖。
若說秦壽戰勝顧岩,那是後起之秀的爭鬥,誰輸誰贏都能接受,但顧家之主,可是冷雲鎮老一輩的高手,不說第一厲害,起碼也能進前三。
可就這個前三的高手,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被秦壽殺了。
寒意,深入骨髓,明明才十月的天,眾人冷得牙齒打顫。
“冷雲鎮的諸位叔伯嬸嬸。”秦壽回過身,聲音柔和,臉上掛著溫潤的笑容,一點都不像剛剛殺了人。
“秦公子抬舉,有什麽吩咐盡管說。”眾人回神,連連回應。
“從今往後,秦家由我爹爹做主,還請諸位叔伯嬸嬸的多多關照。”秦壽拱了拱手,好似還有後半句話未說出口,若是有人再敢欺負秦家,顧家便是下場。
“一定一定!”眾人擦著頭上冷汗,滿口答應,就差賭咒發誓了。
秦壽笑了笑:“那小子就代家裡長輩,多謝各位叔伯嬸嬸了。”
說完,秦家眾人就像打了勝仗的軍隊,簇擁著秦壽,班師回朝。
顧家這邊,等秦壽走得遠了,才敢哭出聲來,連忙將顧家之主的屍首和傷痕累累的顧岩抬進屋子。
……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幾天秦家賓客不絕,秦三爺疲於應付,當然,秦壽也沒閑著。
許久不曾往來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找上門來,硬是要給秦壽說媒,甚至誇下海口,方圓千裡,隻要秦壽看得上的,就能給說來當媳婦兒。
秦三爺雖然性格耿直,但不代表傻,自己兒子今後是多有出息的人物,那些庸脂俗粉配得上嗎?就一口回絕了,甚至對秦壽說道:“壽兒別擔心,爹已經下了命令,以後誰再敢來我家說媒,直接亂棍打出去,你隻管好好休息。”
秦三爺又怕家裡的婢女不懂規矩,投懷送抱壞事,便把婢女全撤了,搞得秦壽身邊全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
秦壽欲哭無淚,這是要把孩兒逼成斷背山啊?
這個家是待不得了,還是盡快回靈獸宗,那邊鶯鶯燕燕的,就算吃不到,也賞心悅目啊。
顧家這幾天非常冷清,和秦家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門可羅雀,就連顧老爺子的喪事,也沒幾個人前來吊唁。
顧岩被救醒過來,痛哭一場,隨即想到了什麽,咬牙切齒道:“想起來,我有個師兄在白龍城當差,這便發函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