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我家大人不在,別想耍花招。大人說了必須要看緊你,不能給你喘息的機會,待好了老實點,要不給你顏色看看”。
楊廷和微微看了此人一眼,“小兄弟,老夫雖不是家財萬貫,但還有些余錢。見你身著補丁想來不富裕吧,不如你跟了老夫。老夫給些錢財讓你衣食無憂,也好過犯著王法”。
那人不停的搖頭,“我家大人對俺娘有救命之恩,俺娘說了做人要知恩圖報。他救了俺娘,俺就要聽他的話,沒有俺大人的話,你不許離開此地”。
“愚蠢,傻子”!這是楊廷和的第一判斷。
楊廷和盡量讓自己和藹一些,“小兄弟可曾進過學,聽你談吐不像普通之人,想來也是學過字之人”?
提到這傻子雙眼放光,這是他值得稱讚的地方。開心的說道:“俺娘教過俺們讀書,不過俺實在太笨了,至今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讓俺娘生氣了”。
“老夫讀過幾年書,還懂得一些四書五經。不如小兄弟你告訴我你交什麽,老夫教你如何”?
“真的嗎”?那人高興了一下,又滿臉的失落。“俺娘說了,拜師是要交束修之禮的,俺可沒錢給你”。
“老夫學生無數,若是貪圖那點束修之禮,老夫如何在士林立足。老夫不要你錢,這就教你。不過你先給老夫松綁”。
“給你松綁可以,但你不許跑”。
松綁後的楊廷和活動下手腳,看著眼前之人,“你總要老夫先方便一二”。
沒想到傻子直接轉過身去,同時一手抓住楊廷和衣角。“你趕快方便,我不看你便是,娘說不能看著別人撒尿那樣不禮貌,可你又不能逃跑”。
楊廷和哭笑不得,在一旁的便桶內方便了下,心中一直在想如何逃跑,想自己堂堂首輔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轉過身後,那傻子不知道從那裡拿來的筆墨,“請先生教我”。沒想到那傻子竟然直接給楊廷和行了拜師禮。
楊廷和再次苦笑,“沒想到我楊廷和也有被人強迫拜師的一日,想自己學生無數,哪有如此癡傻沒有禮數學生”!
不過若是能趁此脫困,也到無妨,到時候給著錢財打發了事。
“快起來吧,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老夫還能收徒”。
傻子起身後在地上蹦了兩下,“太好了,太好了,俺有先生了,俺去告訴俺娘”。一轉眼那傻子跑了出去,但仍然不忘將門鎖上。柴房旁邊便是廚房,此事傻子的娘親正在做飯。
“娘癡兒有先生教了”。
“你這傻孩子胡說什麽,哪裡會有先生教你”。說完他娘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這個傻小子還不知道自己進入了狼窩。那些人確實救了自己,可明眼知道那些人不是善茬,自己母子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如今更是抓了一個老者,那老者一看便知非富即貴。那些人若真是做些傷天害理之事,讓母子如何自處。
“娘,剛才我拜了那柴房的先生為師,他答應教我寫字了”。
老婦人面色如常,“噓,休得胡說”。這時外面那幾個綁匪之一推門進來。
“飯食怎麽還沒做好”。
“馬上就好”。
“你這個傻子,那人怎樣,可曾有逃跑跡象”?
“大人放心有老身看著豈會讓他跑了,不過老身剛剛松綁讓他方便一下,畢竟不能給憋壞了不是”。老娘小心的說道。
綁匪點了點頭,“記住,那人但凡有需求統統滿足,但不能離開柴房半步,否則有你們兩個好果子吃”。
那人轉了一圈後便離開了,此地乃京城外面皇莊內。那些東廠將整個京城翻了個便,做夢也沒想到,楊廷和被藏在皇莊內。
皇莊自上次管事太監被杖斃,大大小小管事抓的抓跑的跑,轉眼間皇莊僅僅剩下一些雇農每日勞作,平日裡這根本不會有人來。
那人離開後傻子娘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帶著些吃食,推開了柴房大門。
“先生,老婦人知道你有大學問,那些惡人綁了你,老婦人看著心疼,可老婦人之是一個婦道人家,兒子也是個傻子,為了活命只能這樣,您千萬別怪罪老婆子我”。
楊廷和沉吟了會,“你只要放了本官,本官保你無事,而且讓你們女子過上衣食無憂生活”。
老婦人不停的搖頭,“你一走他們會殺了我們母子,再說您是官老爺,我們可不信官老爺的話,到時翻臉不認人,我們母子可沒處說理去”。
“我家他男人,便是因為那些官老爺被活活打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
楊廷和在身上摸了摸,“這個玉佩足夠你們安穩過完下半生,只要你們放了我, 咱們可以一起離開,本官保你們無事”。
老婆子還在猶豫,楊廷和在次說到,“不瞞你,老夫乃當朝首輔楊廷和,那些賊人綁架與我勢必驚動了朝廷,此事整個京城估計都在尋找老夫”。
“首輔是多大的官,難道比老婆子見到的宮裡管事太監還大不成”。老婦人雖然識過幾個字,但畢竟對朝廷官員不甚清楚。
“嗯”?楊廷和差點沒差過氣去,“連首輔都不知道,竟然那我與管事太監相比,等等管事太監”?
“哪裡的管事太監”?
老婦人一臉的你是白癡,“當然是皇莊的管事太監,這裡是皇莊啊”!
“噗嗤”,楊廷和真是差點吐血,“難道是皇莊那些人在報復老夫”?
“還是皇上故意將我抓了起來”?楊廷和臉色陰晴不定,此事實在敏感。若真是皇上派人抓我,囚禁我,或者殺我,那樣根本上不了台面。除非皇上需要老夫消失,在老夫消失的幾日內,完成一件大事。
越是如此楊廷和臉色越加陰沉,“不行,老夫要趕快逃出這裡,不知道朝廷亂成什麽樣”。
楊廷和突然臉色變化,刹那間首輔帶來的官威,讓傻子母子開始有種呼吸困難之感。
“哎,罷了,罷了。老夫倒要看看陛下要做什麽,若是真的如此老夫何必貪戀權位。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