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慈皇太后有旨,諸位閣老大臣,為國事操勞,勞苦功高。特景仁宮擺宴,請諸位閣老妻女一同賞花”。
如今內閣七人,除了謝遷尚未就任,其余六人楊廷和妻子早亡故,只有一子。蔣冕女兒已經出嫁,毛紀妻女尚在老家。石珤更是早無待嫁之女,最後隻來了費宏妻女,以及汪俊妻女。
接到懿旨後,汪俊歎了口氣,倒是他的妻子劉氏有些納悶。“皇太后叫我們去賞花,你哀聲歎氣做什麽。咱們家月兒過年就十四歲的姑娘了,也是時候選一個何事夫君,正好看這時機有沒有哪家賢胥,適合咱們家月兒”。
汪俊老來得女,寶貝的不得了,平日裡嬌生慣養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姑娘家家。到了如今待嫁之齡,忽然發現自家女兒如此如何嫁出去。
劉氏想了想,“你說太后忽然要你們這些閣臣妻眷賞花,難道是替皇上拉攏你們,這皇太后之稱據說來的不正當”。
“休得胡言,人家是正經八本的皇上生母,何來不正”!
劉氏:“難道不是嗎,新皇登基之事,連我這婦人都知道。如今滿京城還哪裡不知”。
“知道個屁,你個老婆子,沒事胡說什麽,這些事哪裡是你們這些婦人該知道的”?汪俊眼睛一瞪,大怒就要罵劉氏。
“你個老不羞,以為當了閣臣便牛氣了,今晚你給我出去睡”。
“胡鬧,你讓為夫還有何威嚴,老夫我也是堂堂一品大員,我...”話音未落,劉氏已經將汪俊的被子丟了出去。
“真是作孽啊”!這種事在汪俊家經常上演,隨著汪俊官職越來越高。劉氏也越發的潑辣了,不過對於汪俊而言,已經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他不會在乾出休妻,贍養小妾之事,為此沒少被廖紀嘲笑。
仿佛早就知道自家老爺會被趕出來,管家來福早在書房準備好了被褥,給汪俊打來了洗腳水。
“老爺您休息,小的回房了”....隻留下汪俊一人在那裡歎氣。
太后突然命內閣妻女宮賞花,這說是賞花。在這十幾歲便結婚生子的年代,內閣那幾人又有幾人妻女尚在,恐怕是陛下衝著月兒來的吧。看來陛下真的對月兒有意思,該如何是好啊!
“哎...”
劉氏帶著月兒跟著宮內來迎接的馬車,先是到了景仁宮,與太后說些話。這是汪月第一次離家,更是第一次進宮。對於她而言只在書本上見到的東西,如今活生生的擺在自己眼前。外面的一切事物對於她一個小姑娘而言實在新奇。
“您就是太后,說您是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人,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啊”?
劉氏急忙道歉,“住嘴,同你說了多少次,一點家教都沒有,回去讓你父親家法伺候”。
太后笑了笑,“月兒姑娘,天真浪漫,不知學了多少女紅”?
“女紅,人家才不學這東西,人家要學四書五經,人家要踏遍萬水千山”。一旁的劉氏連拉都拉不住,捂著臉不敢抬頭。
太后面上笑了笑,“小姑娘真可愛”。其實心裡已經滿是厭惡,太后雖然不是勳貴子弟,但也是大興兵馬指揮使之女。嫁入興獻王幾十年,相夫教子,自然喜歡大家閨秀。汪月根本與大家閨秀無緣,如何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倒是費宏的幼女知書達理深得太后喜愛。
“哀家一個老婆子就不攔著你們這些小姑娘了,你們去禦花園玩耍吧”。
汪月拉著費宏之女費婉清,
“清姐姐,這邊走”。小丫頭瘋了死的跑了出去,“清姐姐你快看,那邊全是杜鵑花,好漂亮啊”。 看著汪月跑了過去,費婉清找了一塊石頭靜靜坐了下來,不知在哪裡找了一本書,仔細閱讀起來。
一位太監走了過來,“這位是費婉清姑娘吧,小的是乾清宮的管事。小姐您若是想看書,不如小的給您找一個涼亭,總好過在這裡曬著強”。
費婉清想了想,“有勞公公”!
“小姐真是知書達理,費大人好福氣”。
費婉清淺淺一笑,“有勞公公”。
而那汪月正在花叢中瘋跑,這裡有好多她從未見過的花草,“這個好漂亮,這個也是”。
跑著跑著忽然撞到了一個人的懷中,“誰撞我”?抬頭一看竟然是朱厚熜。
“是你啊,小朱子,咱們又見面了,你家住在這裡嗎,是不是這裡有很多漂亮的鮮花”?
“月兒你還是這麽調皮, 那日你父親可否責罰你”。
提起這汪月一臉的生氣,小嘴覺得氣鼓鼓的。“壞死了,那日爹爹回來竟然打人家手心,現在還疼呢,還讓人抄一百遍的孝經”。
“這樣,簡直是混蛋,你放心我去替你出氣,懲罰你爹爹”。
誰知汪月一把推開朱厚熜,“不可以,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誰也不可以欺負爹爹”。汪月這一推,直接將毫無準備的朱厚熜推了一跟頭。
長這麽大,朱厚熜是第一次被人推倒,瞬間一股怒氣上湧。“你...”
誰知汪月竟然鄙視的看著朱厚熜,“我怎麽了,你真笨,力氣太小了,連一個女子都不如”。
朱厚熜坐在地上,滿臉怒氣,“好,好的很”。了解朱厚熜的人,已經知道他開始發怒了。
此時朱厚熜尚未經過三年大禮議之爭。又有歷史老古董等一群人的現代思想影響,沒有像歷史上一般剛愎自用不容他人否決。若是換做歷史上那個朱厚熜,汪月此舉會給汪家帶來滅頂之災。
突然汪月伸出手,“來,我拉你起來”。
“你可是男子漢,不能哭鼻子”。
朱厚熜忽然忍不住笑了,自己從未遇到像汪月這樣的女孩子。也許汪月不是什麽容貌絕世,但朱厚熜發誓從未見過如此女子。
“朕一定要娶你為後”。
“你在說什麽,什麽是後,我為什麽要當後,難道當後會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當後有很多好處嗎”?
見朱厚熜點頭,“太好了,那我要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