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心彈帶著恐怖的穿透力瞬間洞穿了雙方戰艦的船板。
那些前一刻剛剛負責開炮的炮手,下一刻便被高速飛行的炮彈擊中。粉身碎骨……
木屑橫飛中,一艘艘戰列艦的甲板上,船艙內,血水橫流,慘叫聲四起。那些破碎的軀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船艙內,宛如血肉地獄。
然而,不等醫生救治幾人,第二輪火炮聲儼然已經響起。
震耳欲聾的火炮聲中,己方戰艦開火,對方的戰艦同時反擊。幾秒鍾後,恐怖的實心彈再次襲來,將一些毫無準備的船員炸飛,他們的軀體宛如垃圾一般被炸到了空中,血水和內髒自半空中落下。宛若雨水般,淋向了自己的同伴。
那些征戰多年的老水手早已習慣,而那些新手,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尿。
“看什麽?快填彈!”
一名老水手對身旁的年輕水手大吼到。而一雙斷手正握著他的手腕,令他驚恐不已。遲疑間,老水手已經親自搬來了炮彈,一個人操縱起了重炮。
剛剛瞄準對方的船隻,一枚炮彈便擊穿了船板,也擊穿了他的腦袋……
真實的海戰是如此殘酷,當你還沒來得及將夥伴抬下去的時候,自己可能已經命喪黃泉,留下遍地腦漿和被打爛的血肉……
而隨著雙方戰艦距離的貼近,實心彈的效率已經趕不上作戰的速度,雙方開始改射鏈球彈。以試圖擊垮對方的桅杆。
狙擊手冒著被射殺的危險爬上了製高點。念起了那虛無的禱言。
雙方都在互相靠近著,同時,一邊靠近,一邊開火。海浪拍打著船板,封閉的船艙中,濃濃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碧藍的海面上,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
薔薇號上,鐵狼桑布正命令船員們將沙袋扛出來,把大量沙子灑在甲板上和船艙裡。三輪火炮互射中,許多船員已經倒下,血水染紅了甲板和船艙,使得地面更加濕滑,加上洶湧的海浪使得船體顛簸,沒有沙土,船員根本站不穩。
又一輪火炮齊鳴,對方幾乎將全部的怒火都宣泄在這艘海上巨無霸上面。因為,它是距離雷恩艦隊最近的一艘黑帆戰艦。
桑布幾乎是趴在甲板上迎接這一輪炮火打擊的。十幾枚重磅炮彈呼嘯著從他頭頂飛過,砸向薔薇號的船樓。
十三艘雷恩的戰船,以一字長蛇的陣型繼續前進著,整個海面上,都是敵人壓製性的火力。
轟鳴的炮聲中,薔薇號的船樓被砸得木屑四濺。一名年輕的水手更是被炮彈直接擊穿了身軀,整個人被炸成了碎片……
“報告損壞情況!”
桑布艱難的起身,抓著從船艙裡跑過來的海員大聲問到。
“兩個隔水艙被淹了,三分之一的船員都有傷亡。我們的炮彈還充足……”
海盜船員渾身是血,忍著疼痛回答著。
桑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三十分鍾,是的,他們已經在敵人鋪天蓋地的炮火中堅持了整整三十分鍾。但是這還不夠,距離米海爾的要求還很遠。
“堅持一個小時,勝利就在眼前”。轟鳴的爆炸聲和刺耳的慘叫聲中,桑布再次響起了艦隊統帥米海爾對他說的話。是的,再堅持一會兒,讓敵人上鉤吧!其他零散的戰艦再次從後方衝上,支援薔薇號作戰。
“船長,他們完蛋了!要包圍他們嗎?”
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傳令員走到雷恩身邊,興奮的說著。
僅僅四輪炮火對轟,
他們便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一字長蛇的陣型將火炮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炮彈幾乎是傾囊而出。密集的實心彈,鏈彈呼嘯著飛過海面,形成一道道致命的弧線。在雷恩艦隊的面前,一艘艘黑帆小船燃起了熊熊大火,或被打翻打沉,它們就像燒焦的屍體漂浮在海面上,而那些來不及逃走,也沒地方逃走的水手則在海浪中掙扎著,溺斃著…… 但是勝利來得如此徹底,雷恩心裡的顧慮卻越發濃重了起來。
“這不合常理。”
他反覆念叨著。因為勝利來得太容易了……堂堂黑帆艦隊的首領米海爾不可能這樣指揮自己的艦隊。這像什麽?就像一堆漁船……除了那艘巨大的遠洋艦, 他們幾乎沒有像樣的反攻。
“不,再等等。讓火槍手準備!”
猶豫過後,海盜船長雷恩並沒有下達登船掠奪的命令。小心與謹慎是他的原則,寧可少掙一筆,不能冒險。
在船長的命令下,錫蘭島的艦隊並沒有變化自己的陣型,他們繼續推進。稍稍調整自己的角度。
以火槍手近距離的射擊還結束這場戰役。同時,重型火炮被收回船艙,甲板上的輕型火炮整裝待命。
……
“我們必須反擊!”
“不,再等等。魚沒上鉤。”
“再這樣下去,薔薇號會沉的!”
“那就派更多的船去支援她!”
雷恩的主力部隊不斷逼近,火光和硝煙布滿了海面。而另一邊,在遠離戰場的海面上,海雷丁卻因為戰術問題和米海爾產生了嚴重的爭執。
薔薇號是他們的精銳,精銳中的精銳,上面載著黑帆艦隊最優秀的水手和船員。而米海爾卻要她承受敵人一輪又一輪的打擊。就算是鐵打的,也會沉沒。但是,米海爾便是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他將自己最寶貴的船置於敵人的火力之下,就是像吸引敵人的火力包圍,等到對方與薔薇號陷入混戰的時候,主力炮艦再包抄。
前提是,你的心足夠狠……
雙方都在較量,看誰沉得住氣。
他大聲拒絕了海雷丁,同時,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戰況。
“薔薇號經過改裝,她可以的……”
望著炮火紛飛的海面,米海爾在心裡默默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