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見我發現了她,窗邊的黑影瞬間消失了蹤跡。
這天晚上,我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該想的事,譬如Jack,他那些若有似無的話,他身上的味道,他那帶著憂傷但又異常堅定的眼神,他抱緊我時的感覺……
後來迷迷糊糊間進入了夢境,在那夢裡,我又一次站在了綻放著向日葵的懸崖邊上,只是這一次我在懸崖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不,應該是另外兩個人,一個是越辰宇,一個是Jack,他們長著不同的臉,卻共用著同一個身體,他們一個朝我微笑,一個朝我板著臉,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了,仿佛他們變成了一個人。
我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手機,不過早上六點過,原來我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可能是有些年齡了吧,睡眠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侈品。
我索性從床上蹦起來,拉開深灰色還繡著一些奇怪圖案的窗簾,我的眼前豁然開朗,蔚藍的天空下,是一望無垠,且同樣蔚藍的大海,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上的位置,耀眼的陽光將海天一線渲染地毫無破綻。
海水平靜地像是蒼穹之下,一塊巨大而稀有的藍寶石,不知道藍寶石的心裡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我穿著睡衣,站在窗前,眼看著這迷人的海天景色,心亂如麻。
越辰宇,越念林,他們有同樣的姓氏,同樣的身材,連高度都幾乎一樣,身上還有同樣的味道,那種淡淡的體香,不是任何一種香水可以模仿和替代的。他們還有同樣的眼神,堅定、憂傷,讓人很容易產生信任感,同時又不忍將其傷害。他們還有同樣的身材,連高度都神一致,讓人很難不去將他們聯想到一起。
但是他們分明長著完全不一樣的臉,雖然同樣地都很帥氣,但越辰宇的帥氣,是無比陽光的,而Jack,卻是充滿了陰鬱。
應該是我想多了吧,兩個八杆子打不到邊的人,又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或許越辰宇有兄弟也說不一定呢,畢竟我對這個初戀男朋友,真的是知之甚少,在一起的時候,光顧著自我陶醉,無時無刻不想跟他膩在一起,竟然完全沒有關心過他的家庭,直到他就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泡,飛到半空中便消失得無隱無蹤。
想著想著,我不禁笑了起來,就算他們是同一個人又怎樣,就算越辰宇真的回來了,又怎樣,一個可以一聲不吭就在你生命中消失的人,擺明了根本沒有在他心裡留下什麽,不過只是過客一場罷了。
一陣疑惑,一陣自嘲,一陣佛系人生的感歎,活了幾十年,唯一的收獲就是明白了一個非常嚴肅的道理,這些莫須有的東西,永遠沒有填飽肚子那麽重要,而此刻,我的肚子正在舉旗呐喊,抗議我的不務正業。
我突然想到昨天送我進屋的那個小哥哥同時還給了我一個紅色的包,說是每位賓客都需要的生活必需品,於是我在一大堆行李底下,找到了那個包,發現裡面的東西真的是無比豐富,從洗面奶到防曬霜,從睡裙到比基尼,簡直是應有盡有。
我在一大堆雜物中,找到了一個小冊子,裡面將這幾日所有的安排都寫在了上面,我找了找,原來早餐是7點開始,到10點結束,地點就在一樓的露天餐廳。
我立馬洗漱了一下,從行李箱裡翻出事先準備好的天藍色禮服穿上,賀菲說這個顏色和大海很配,別致又不高調,不會擔心搶了秦大媽的風頭。
露天餐廳在別墅的東面,我原本以為可以面朝大海,追尋著日出的足跡,安靜祥和地吃點東西,喝杯咖啡,可沒想到冤家路窄,我推開門便看見了迎面坐在一起的Jack和Katherine,更要命的是,那裡只有一張大長桌。
Katherine先看到了我,但並沒有要跟我打招呼的意思,而是低頭給Jack說著什麽,Jack端起一杯咖啡,甚至都沒有抬起頭來,默默聽著美麗的未婚妻在耳邊的私語。
我找了個離他們最遠的位子坐下,便有個身材高大,白白淨淨的外國人笑嘻嘻得走到我身邊,他半曲著身體,給我鞠了個躬。
“good morning miss潘,昨晚睡得好嗎?”
我很驚訝,一來他居然知道我的姓氏,二來他中文居然說得如此流利。
“挺好的,謝謝,你是如何把賓客和名字對上號的?”
我看對方遲疑了一下,猜測可能是對“對上號”這個詞有些不能理解,“我是說你認識這裡所有的客人嗎?”
“是的。”
見我有些驚訝,他補充道,“Mr.顏邀請的客人很少,都要求我們熟記每一位客人的樣貌和名字。”
“原來如此,很少?是多少?”
“一共二十二位。”
“哦。”
“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去給您拿早餐。”
“好的,不過可以先給我一杯咖啡嗎?”
“您的早餐裡面是有咖啡的。”
“好的,謝謝你。”
我其實想要多跟他聊兩句,因為諾大一個餐桌,就我們三個人,多少有些尷尬,還好的是,沒坐兩分鍾,就又進來了兩個年輕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明明正好是滿臉都是膠原蛋白的年齡,卻因為濃妝豔抹,遮擋住了本來的優勢,顯出幾分故作成熟的姿態。
他們一進門,便朝著Jack和Katherine的方向打招呼。
“淇姐,Jack哥,你們這麽早就起來啦?”
“是呀,淼淼宋兒,你倆也這麽早!”
Katherine露出了少有的熱情臉,我猜這兩個女子的身份應該不凡,我又瞟了一眼Jack,他依然安安靜靜,一臉嚴肅地喝著他的咖啡,完全沒有要應付眼前這兩個女子的意思。
“我也不想呀,真是煩死了,一大把年齡了還結婚,搞得那麽麻煩。”
“怎麽?給你們安排了事兒呀?”
“那可不,我爹地非讓我們一早起來陪那個女人喝改口茶。”
爹地?難怪Katherine當初會說顏岩有很多真愛,還都擅長生兒育女的話,原來這兩個女孩子都是顏岩的女兒。
“改口茶?呵呵,顏叔這次好像挺認真的嘛。”
“誰知道他又抽什麽瘋,娶那樣的女人,也不怕晚節不保。”
“不過你們這次也是很乖啦,這麽配合顏叔!聽說嶽然他們也都來了。”
“不來怎麽辦?他一發飆今年的生活費就沒了。”
原來不過是兩個蛀蟲,還以為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會比普通家庭接受到更好的教育,會更加與眾不同呢,原來確實與那些憑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的孩子與眾不同。
“那凌峰呢?他也來啦?”
“淇姐,你沒事提那個怪人幹嘛?”
“對呀,他又不姓顏,而且也從來不把我們當妹妹看待。”
就在這時候,剛才那個高個子服務生小哥走了過去,一如既往地滿面笑容,“二位顏小姐,住得不知道是不是還習慣?”
只見個子矮一些的那位顏小姐沒好氣地回復道,“關你屁事,你誰呀!”
“對呀,沒見到我們在聊天嗎?而且這麽久都沒有把早餐送上來,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sorry,是我的錯,您們二位的早餐正在做,應該很快就可以端上來了。”
“正在做?”
“我們都來這麽久了,還正在做,我要趕著去給那個臭女人倒茶,要是遲到了我老爸發飆起來,你負責呀?”
“對不起,我去幫您催一催。”
那小哥正好轉身離開,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一頭撞在了旁邊的椅背上,一米九幾的個子,就這麽摔倒下來,我估摸著帥得不會很輕。
那兩個顏小姐竟也沒有要去扶一下的意思, 反而哈哈大笑起來。Katherine和Jack雖然沒有哈哈大笑,但也沒有任何行動。
我實在忍不住了,上前將那男子扶起,他額頭上明顯已經撞了一個大包,紅紅的突出來一大塊,嘴裡還在不停地給對方道歉,說是自己失禮了。
“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估計是摔昏了腦袋,有些語無倫次。
“我想請問他摔倒了你們到底在笑什麽?”
兩人估計沒有料到我會來質問她們,或者是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從來沒沒有被人責備和質問過。
“你誰呀?這又關你什麽事兒?”
“他過來關心你們有什麽錯?你們至於這樣惡語相向嗎?難道你們覺得別人的關心都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你誰呀?”
“對呀,淇姐,這女人誰呀?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你們當然沒有見過,因為她是你們後媽的好朋友。”
聽到Katherine的介紹,兩個女孩子突然間完全變了一種面孔,變得更加地趾高氣昂令人憎惡。
“呵,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呀,賤人的好朋友,就都是賤人,這一點可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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