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辰宇!
一個似乎是上個世紀的名字一霎那蹦進了我的腦海裡,恍若隔世。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不禁開始這麽想,因為這個人已經在我的人生記憶中消失了好久好久,隨著這份記憶消失的,除了這個名字,還有那場逝去的歲月,青澀的懵懂,以及無果的衝動。
如今這些居然回光返照,這怎會不是瀕臨死亡的征兆!
我停在那裡,左顧右望好一會兒。
我承認我自己的心情異常複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是中年危機,窮途末路後的聊以*麽?
但真的是他嗎?消失了這麽多年的人,真的回來了嗎?
假如真的遇到他,需要上去打個招呼嗎,畢竟同校一場?還是算了吧,過了這麽多年,早就已經不知道潘林子是何方神聖了,若是知道,又怎會音信全無?
哎,怎麽可能是他!
一定是自己秀逗了,最近本來就有些慌慌不知終日,是出現幻覺了吧,竟然也會突然心跳加速,像是瀕臨死亡的人突然被心髒起搏器狠狠一擊。
“你怎麽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回到現實。
“你愣在那裡幹什麽?叫你半天也不理,不會是生病了吧?”
說著就用手背來蹭我的額頭,是賀菲。
我把她的手擋在了半空中,“你才有病,我就是有點累,在這站會兒。”
“你看到誰了?”
“啊?”
“你剛才明明就在找人。”
“沒呀,我,我這不就找你們兩個女神嘛。”
說話間,秋若一也走到了我的眼前。
就這樣,我的左邊是高挑豐滿,黑色低領高叉包身長裙霸氣側漏的賀菲,右邊是顧盼神飛,牛仔t恤滿面春風的秋若一。
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再是一個loser。
有一個有錢女朋友的好處之一,就是一起出遊有幸可以坐上頭等艙。
秋若一說因為行程確定的太匆忙,經濟艙早就被訂完了,隻能訂頭等艙,她倒是說得雲淡風輕,我很清楚,重點還是有錢。
錢,對於一個沒有青春,沒有男人,沒有小孩,也沒有工作的中年女人來說,無疑是最美麗的東西。
然而,我默默自己的口袋,一貧如洗。
和蘇予離婚的時候,我們協商好了房子歸我,車子歸他,由於婚姻期間都是各自管著各自的工資收入,所以我現在真正剩下的,全部都是自己這些年來的血汗錢。
對於一個工薪階層來說,存款上漲的速度絕對等同於房價下降的速度,加上女人天生就是用錢堆出來的,如果有一天我不買護膚品,不買香水,不買鞋子衣服包包,不買耳環項鏈,那一定是我已經死了。
更何況,我是一個毫無理財觀念的人,如果不是跟蘇予離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說來說去,這些年的懶惰和大條完全跟蘇予的細心和包容有關。
想著想著,陣痛來了。
我努力閉上眼睛想要趕快睡著,免得讓自己陷入到胡思亂想的深淵裡,無奈我的好閨蜜賀菲女神與旁邊的帥哥聊得火熱。
另一邊的秋若一跟我說孩子們又吵又鬧又煩人,隨時隨地都得把心思放在他們的身上,簡直累死了,晚上也睡不好覺,於是她戴上耳塞和眼罩準備大睡一場。
我知道她口中的煩人並非是心中真實所想,她一臉幸福的神情早已暴露了她真實的狀況,我不怪她這種善意的謊言,幸福是別人的,我深信不疑。
陽光、沙灘、海浪、大胸妹、長腿怪、肌肉男,空氣裡充滿著鹹鹹的味道,我們幾乎每天晚上都在海島的酒吧裡喝得伶仃大醉,不,不是我們,是我。
明明三個人都在喝酒,最後醉的那個人,永遠隻是我。
秋若一說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賀菲說我沒有出息,放著那麽多美妙身體不去褻瀆,在酒精裡浪費青春。
我還有青春嗎?
答案是,當然。
我原本以為這會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旅行,我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笑了,但是我完全錯了。
自從來到島上第三天的早晨,在蔚藍的海岸線邊上,迎著燦爛的陽光和柔和的海風,我被賀菲一個來路不明的傾慕者的無聊冷笑話刺激地笑了一個早上,更神奇的是,自那以後,我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變得異常輕松和熱愛生活。
佛教派別中有頓悟和漸悟之分,我想,我可能是因為一些機緣頓悟了吧!
就這樣過了幾天快樂的日子,終於到了要打道回府的日子了。
我們三人合租的一個套房,在秋若一的提議下,專門空出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收拾東西,我的東西很少,幾下弄完便坐在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她們兩個表演。
“我的天,你這都是些啥?”
要不是眼睜睜看到秋若一的行李箱,我永遠不會相信,一個女人的行李箱裡,竟然沒有化妝包,沒有很多的化妝品、衣服和鞋子,而是貝殼呀,石頭呀,以及由貝殼拚湊起來的各種各樣的貓貓狗狗的小玩意兒。
“多可愛呀,我家寶貝們一定很喜歡。”
秋若一煞有介事地給我們介紹這些小玩意兒的可愛之處,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那一刻的秋若一特別美,這種美,不是賀菲的耀眼和妖豔可以比擬的。
原來孩子真的可以讓女人重獲新生。
“你們說如果我給蘇予也生了一個孩子,那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離婚了?”
“姑娘,如果是那樣,你只會更痛苦。”
“你自己都生了兩個小孩,你怎麽不痛苦?”
“我可沒離婚,也沒有要離婚的想法。”
“可是如果有孩子,我們都把注意力放在孩子的身上,他不就沒有時間出去找女人,我也不會想著要跳出那個牢籠,難道不是嗎?”
“潘林子同學,你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麽麽?”
我搖搖頭,也不知道賀菲為什麽這樣問。
“你丫沒事就喜歡自我否定,自我推翻,你不當哲學家簡直可惜了。”
“我。。我有嗎?“
“當初是誰非要離婚的?說什麽沒有愛情的婚姻就是耍流氓,現在怎麽了?後悔啦?”
我無言以對,賀菲說得對,真正作祟的,不是倒霉和天注定,而是自己內心的欲望。
而欲望最可怕的,也不是渴望得到,而是得到之後的繼續渴望。
五年前我種下了蘇予這個因,收獲了如今的果,天經地義。
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三個人中我最閑,便主動上去開門。
“請問誰是潘林子女士?”
“怎麽?”
“有位先生讓我務必把這個交給您。”
門口站著的小哥穿著酒店工作人員的製服,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跟我說到。
“先生?什麽先生?”我遲疑了一下,“我在這裡不認識什麽先生,你回吧,我不要。”
我這可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平時就跟賀菲和秋若一兩丫頭廝混,根本沒有接觸過男人,更別說給我送什麽東西了,搞不好是個*也不一定,還是小心為妙。
可小哥不願意走,非說答應了別人,一定要交到我的手上。
見我倆僵持不下,秋若一一步一跳地湊了過來。
“你說說那個先生叫什麽名字?”
小哥搖搖頭,“對方沒有留下名字,說您看到就知道了。”
秋若一看看我,我一個勁兒地搖頭。
“嗨呀,有什麽好怕的,是段露水姻緣也說不定,有人看上了你的美貌和傻氣,給我,我來幫你拆。”
賀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湊了上來,一把把小哥手上的紙盒子搶到了手上,感覺那小哥好像如釋重負。
我正要說什麽,秋若一搶先一步說到,“還是小心點,畢竟異國他鄉,出了什麽事都麻煩。”
“我去,能出什麽事,那你說這麽辦?”
“這樣,你去打電話讓酒店安保來兩個人, 問問這種事情怎麽處理,讓他們來拆。”
秋若一的當機立斷得到了我和賀菲的認同,隻有小哥一臉無奈地站在那裡。
和平,雖然已經成為了全球的主旋律,但不乏一些地區存在恐怖和流血衝突事件,我們所在的區域也是發生過悲劇的。
慶幸的是,酒店早就配備了相應的應急措施,我們打電話後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所有的防爆裝備都煞有介事地出現在了我們房間門口,把一個半大的紙盒子圍在了中間。
我們和酒店裡其他客人一起,被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疏散到了相對安全的區域。
越是嚴陣以待,我是越心虛。
萬一真如賀菲所說,隻是我人生中的一次桃色事件,那這個異國烏龍就真的鬧大了。
果不其然,越是怕什麽,越是來什麽。
當英俊魁梧的異國戰士將一束綻放的向日葵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隻能給別人鞠躬致歉,滿臉尷尬的肌肉報以僵硬的微笑。
對方一個勁兒地誇我們做得對,安全意識是每個旅客都應該時刻保有的,我隻能理解為這是一種善意地安慰。
烏龍事件結束了,真正的問題才剛剛開始。
魔咒,毫無防備地被開啟了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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