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慈善盛典和新品發布會的日子了,雖然大大小小的彩排走了不下十次,但我依然擔心哪裡會出問題,於是在腦子裡又把所有流程過了一遍又一遍。
三姐看我焦慮得有點脾氣暴躁,便生拉硬拽非要讓我提前下班,說我就像是大山,壓得大家都透不過氣來。
我接受了三姐的建議,真正的戰役還沒有開始,我可不能把弦繃得太緊,更何況按照分工,Mike的人會負責最後的掃尾工作,我在那裡指指點點反而不太合適。
晚上六點,我竟然正點下班了。
可巧的是,王師傅的車又停在了樓下,一臉笑容地望著我,讓我坐他的車回家。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也沒有多想,坐上車就睡著了,下車的時候王師傅又往我懷裡塞了一束向日葵,說是公司今天訂花訂多了,見我最近太辛苦,讓我拿回家去看著高興。
我不知道王師傅為什麽就那麽認定我看到向日葵會高興,但他一片好心,我也不好追根問底。
剛走出電梯口,一個快遞打扮的小哥一臉無奈地站在我家門口。
“你是潘林子吧?”
我點點頭。
“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客戶又要求必須今天晚上送到你的手上,所以我隻能在這裡等你回家。”
“啊?”
小哥不容分說將快遞單墊在紙盒子上,然後遞給我一支簽字筆讓我簽名,他說自己樓下還有貨,讓物業先幫忙看著的,得趕快下去。
我可能是還沒有睡醒吧,迷迷糊糊簽了字,收了盒子,進了門,腦袋裡一直在搜索自己有沒有在網上購物的動作,左思右想也覺得並沒有。
原來普通的快遞盒子裡面還有一個黑色的禮品盒,上面套著金色的蝴蝶結,看上去很是精致可愛。
打開禮品盒,我發現裝著一件大紅色的禮服,我看了看標簽,確認是自己絕對買不起的品牌。
正納悶兒,從裙子裡掉出來一張卡片,上面寫道,“你永遠是我的陽光”,落款是“Katherine”。
實話說,心情有點複雜,“你永遠是我的陽光”這句話又如此湊巧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還好有落款,要不然我恐怕又會聯想到越辰宇的身上。
可Katherine為什麽要給我送如此貴重的禮物?
難道隻是為了獎勵我這段時間來的辛苦?
可這是工作,根本沒有必要如此,更何況我和Katherine的關系依然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甚至沒有演變為朋友,又何必要為我如此破費?
再說了,Katherine的工資水平我心中也有些數,並沒有到可以花十幾萬甚至幾十萬買高定隨便送人的地步。
想要知道真相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直接去問當事人。
我撥通了Katherine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沒過多久,我收到了她的微信,“親愛的,不用懷疑,衣服是我送的,隻是給你明天穿,穿完要還我的喲,好好打扮自己,你可代表了我們部門的形象,加油!”
原來如此,天上果然沒有餡兒餅掉下來,更不可能砸中我。
按照Katherine的邏輯,接下來我應該認真把試衣服作為工作的一部分,即使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倒頭大睡。
我不得不說,Katherine的欣賞水平真不錯,或者更準確一點,真符合我的口味。大紅色是我的最愛,裙子是短裙,一定是考慮過我身高的問題,總之一句話,完美!
這天晚上我又做了那個夢,懸崖上的向日葵,模糊的越辰宇的臉,原本以為很熟悉,卻隱約透著陌生感的蘇予的臉……最後我掉入了無底的黑暗深淵,再一次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這該死的夢魘!
驚醒那一刻,我看了看手機,凌晨四點半,因為公司在東邊,我住在南邊,為了不遲到,平時我都六點半起床,今天當然不一樣,需要給自己留出足夠多的化妝修飾的時間,可原本也是打算五點半起來呀,現在這個時間點醒過來,真的有夠尷尬。
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控制不了自己去想活動的每一個細節,我感覺自己的大腦有種病態的亢奮,就這樣睜著眼睛熬到了鬧鈴響起。
穿上Katherine寄過來的禮服,我忍不住在鏡子裡面多看了自己一眼,腿是短了點,但穿上高跟鞋也剛剛好,胸是小了點,但挺拔圓潤,穿上胸罩也剛剛好,32歲的臉,貼上精致的妝容,沒覺得輸那些小姑娘幾分。
有人說男人不管多少歲,喜好都出奇得一致,那就是年輕的女人,但世界之大,總有那麽些不庸俗,不油膩,不完全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吧?
我依然堅信,有幾分姿色的老女人比嫩姑娘還是更有味道的,嫩姑娘主要靠看,老女人主要靠品。
“完了完了!”
“你夢遊嗎?大早上說什麽完了!”
剛坐上網約車,便接到三姐的電話,我看了看時間,不過早上6點30分。
“場館的人說Jack已經到會場了,咱們的人一個也沒有。”
“可預定彩排的時間明明是8點呀,他那麽早來幹嘛?”
按照奇跡的慣例,每年盛典的當天早上都需要進行最後一次彩排,這次彩排Jack會親自出席。
“他是老板, 大姐,老板做事不需要跟咱們匯報。”
“老板了不起呀,老板也沒說要讓我們6點到場呀!自己來早了,難道還要責怪別人不成?”
“你就是一個字,軸,活該升不了職。”
“彭洋同志,我能不能升職我還真不知道,但你能不能繼續留在奇跡,我還是知道的,怎麽樣?要不要給姐道個歉?”
“等你過了這關再說吧。Jack可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人,說不準看上那個點,就能讓您老人家出局,我建議你還是想盡一切辦法,趕快到現場吧!”
“你怎麽不去?你去呀!正好可以在老板面前表現一下自己有多麽地具有先賢之名,以及多麽地重視公司的這場活動。”
“嘿,借您吉言,我還真到了,剛到,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得去奔我的大好前程去了,拜。”
直到這一秒,我依然以為這整件事情不過隻是一場工作,努力熬過去了,便可以在自己未來的簡歷上多寫兩行字。
後來我常常在想,那時候的自己可能正在經歷著一場自我進化,正是過往兩段失敗的感情,導致我失去了作為一個女人與生俱來的敏感神經,才會像一個傻瓜般,毫無察覺地走進那場某人精心策劃的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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