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之後,護士一聲不吭地用手指著我的腰,意思讓我橫躺在床上,在當然選擇照做,生病的人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不聽醫生和護士的話,更何況在這樣孤立無援的環境下,竟然能夠找到一個專業的護士為我擦藥,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你是不是不太聽得懂中文?”
我想起了之前Jack說話時候她的反應,猜測她可能不熟悉中文。
小護士沒有回答,手上依然很專業地在我腰上遊走,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麽一般。
我又用英文說了一遍,“can you speak Chinese?”
依然沒有回答我,我突然意識到,是不是我猜測的方向錯了,於是轉過身去,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很緩慢地又再說了一遍。
這時候,她終於有反應了,只見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在胸前搖了搖手。
我轉過身去趴在床上,方便小護士繼續給我擦藥,心裡面不禁感歎,這麽一個長相身材俱佳的漂亮小姑娘,居然是個聾啞人!
可是這裡不是皇室度假別墅麽?怎麽會聘請一個聾啞人來當護士呢?倒不是歧視,只是覺得可能在溝通病情方面會存在問題吧,畢竟生病治療是一件半點不能馬虎的事情。
小姑娘很快擦完藥便走了,剩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又不敢動,一動腰便疼得厲害,只能睜著眼睛躺在那裡發呆。那姑娘明明年紀也就跟顏家那兩個蠻橫的女兒差不多,但在不施粉黛的情況下,也總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成熟姿態,加上臉上沒有半分笑意,怎麽都覺得有些奇怪。
想到這裡,一系列的疑問如潮水般開始在我腦海裡翻滾,我想給Mike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的遭遇,但又擔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影響他的工作,思來想去,算了,反正每天晚上都是要視頻的,給彼此留點安全距離,有益於建立更加穩固而親密的關系。
所以我把原本已經拿起的電話又放了下來,打算就這麽躺在床上發呆,可我的肚子完全不是這樣的想法,前胸貼後背,說的就是我現在這種狀態。
今天也真是夠倒霉的,老是有人來找茬兒不說,還沒有一頓吃飽了,總有人在吃飯這個節骨眼兒上來生事端,我真是後悔剛才那個小護士離開的時候怎麽沒有讓她幫我叫點吃的過來,她雖然是啞巴,但能夠在這裡工作必定也是有自己交流的方法的。
如今我在床上動彈不得,可如何是好!
我突然想到那個服務生所說的話,這個房子裡面安裝了全球最先進的聲音安防系統,可以根據住客發出的聲音識別安全與否,我何不試一試,一來測試測試服務生是不是在撒謊,他今天的話實在有些奇怪,二來可以解決溫飽問題,一石二鳥。
於是我躺在床上就開始大叫,“救命呀,救命呀……”,喊了大概有個五六聲吧,然後默默躺在那裡等待有人來“救我”。
果然,也就不到三分鍾的時間,還真的有人破門而入。
面對三個黑衣肌肉大漢一臉嚴肅地突然闖入我的“小閨房”,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幹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更要命的是,跟著三個大漢進來的還有第四個人,這個人正是Jack。
怎麽哪裡都有他!
我在心中不禁想著,完了,這下子又多了一個被嘲笑的理由,為什麽這個人最近總是出現在一些不該出現的地方呢,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沙灘邊的偶遇,還有早上和下午跟顏氏兄妹正面衝突的場景,心中有一萬輛小火車在奔騰。
此時此刻,我只能忍痛用床上的靠枕支撐著自己的腰坐了起來。在黑衣肌肉保安的關切聲中,我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本意,然後像個幹了壞事的小學生,默默聽著一頓批評和警告之後,還只能乖乖地給人道謝。
保安大哥終於離開了我的房間,而真正的尷尬,才剛剛開始。
“餓了剛才為什麽不說?”
“你也沒有給我機會說呀!”
“強詞奪理,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別說得好像你是我媽一樣。”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愣在了那裡,以前經常說的話,如今竟然有了同樣的語境,以及分毫不差的字眼和語氣。
“怎麽了?”
“啊?沒什麽呀,只是想到一個,老朋友。”
Jack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如今看起來更是足夠聚焦。
“放心吧,剛才我已經打電話叫人給你做去了。”
“真的?”
“當然。”
“你幹嘛對我這麽好?不會給我下毒吧!”
Jack突然笑了起來,憑心而論,他的笑容很好看,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溫暖與親切感。
“你的被迫害妄想症看來是落下病根了,給你下毒對我有什麽好處?”
“好處?誰知道呀,這個地方奇奇怪怪的,聽到奇怪的尖叫,然後莫名其妙被打暈。對了,早上是你把我打暈的麽?”
Jack的臉突然間耷拉了下來,瞬間從剛才那個笑容可掬的帥男人,變成了平常我所認識的那個死人臉。
“潘林子,好奇也是一種欲望,很可能會把一個人帶進惡魔的深淵,所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不該過問的就不要過問,等風雨過後我會讓飛機第一批把你送走。”
又是非禮勿視!Jack這麽說絲毫沒有打消我心中的疑慮,反而覺得整件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讓乾的事情,就越是想乾,越是要讓你坐視不理,就越是好奇心爆棚。
“那個女人……是不是死了?”
“我想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說淺顯一點:什麽都不要管,等著飛機接你回去。”
Jack一字一頓,我知道他是想表示,他很認真,認真到整個表情的突然變化讓我覺得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種變化讓我瞬間脊梁骨一陣發冷。
“東西做好會給你送過來的,再忍忍,都是你喜歡吃的。”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又不忘補充了一句,“記住我說的話,相信我,都是為了你好,我不會讓人傷害你了。”
我不知道為何Jack要說這樣的話,顏岩的突然病倒,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這些與他到底有沒有關系?他到底是個怎樣的角色?是正是邪?又為何會總是站在我的身邊,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在我心中藏了很久,一直沒有說出口。
“Jack!”
我叫住了他。
“我不喜歡你叫我Jack。”
“那我應該叫你什麽?”
“越念林,叫我越念林。”
“嗯,好。不過,你認識越辰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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