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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從何說起?教唆顏嶽然?如何教唆?教唆他做什麽?動動嘴皮子那可是最簡單的事情,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沒有證據,那也只是誣陷。”
凌峰看著我,笑了。
“你笑什麽?我怎麽感覺那麽奸詐陰險呢!”
“你看上去很愛越念林,我弟弟又很愛你,你們兩個人各愛各的,看起來都很投入,卻沒有一個人愛得明白清楚,著實有點可笑。”
“可笑?請問你的笑點在哪裡?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
“沒有爬過樹的人卻一個勁兒地評論爬樹的感受,我看該笑的人應該是我吧!”
“所謂戀愛,那都是害人的東西,不談也罷,何必自尋煩惱。我既然能在你的手機上裝竊聽器,那你如何確定我不能在嶽然的身上也裝一個?”
“你有病吧?這種行為叫偷窺,你知道嗎?是一種病,得治!而且竊聽別人的私密是犯法的,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是醫生嗎?”
“不是啊。”
“那你是警察嗎?”
我搖搖頭。
“按照你的邏輯,你既不是醫生,又不是警察,說別人有病犯法,是不是也挺可笑的?”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那你倒是把話說明白了,你的證據在哪裡?”
“我若有證據,還會坐在這裡嗎?”
“荒謬,不要耽誤我吃飯的時間。”
我轉身就想走,凌峰也不拉我,隻繼續說道,“嶽然在電話裡給越念林說過顏岩失蹤的事情,也說了我們在找他和打算報警,這個電話打了沒多久,你和我母親都分別接到了電話。你接到的電話是越念林打的,他明確提到了讓你不要參與這件事情,還突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也說過,你們曾經就是老板和員工,整天在一個辦公樓裡工作,他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這個時候說,你都沒有想過是為什麽嗎?”
“也許從前時機未到,也許遇到了什麽事情剛好想通要告訴我,也許想給我一個驚喜……”
“也許?呵呵,看來你已經為他找了無數的理由。越念林是多精明的一個人,說時機未到,我倒還有些信,說突然想通,這種感性的理由就不應該用在他身上,他若是真的想要給你玩浪漫,難道不應該當面說才浪漫嗎?幹嘛要選擇通過電話那個冰冷的行頭!”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但之前那次基本沒有過交流,如今關於製造浪漫這一席話,卻好似是我肚子裡的蟲子一般,將我心中想說又沒好意思說出的話,都一並說了。
“你也說了,可能是時機未到。”
“是呀,時機未到,為何偏偏在那個節骨眼兒上,時機就到了呢?”
“好,就算你說得有理,那秦月的電話呢?”
“秦姨既然用暗語,說明她身邊有人,並且這個人一定令她有所忌憚。”
“但這也不能說明跟辰宇有關呀!”
凌峰突然轉過來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若是越念林,也會選你…來做棋子。”
不知為何,聽到凌峰的話,我有點生氣,但我不想問他為什麽,因為這明顯就是一個自取其辱的問題。
“讓我猜一猜,你一定在想,我不能問他為什麽,因為這純粹就是自取其辱。”
“你!”
不得不說,有一個可以精準知道自己心聲的人坐在面前,那簡直就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你和秦姨多久沒見面了?”
“問這個幹什麽?”
“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凌峰遞給我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寫著“凌峰收”三個大字。
“誰寫的?跟這件事情有關系麽?”
“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將信將疑地將信封打開,從裡面抽出一張折疊好的信紙。
信紙的頂端用墨綠色的顏料印著“##區圖書館”幾個字,下面滿篇都是用娟秀的黑色小楷寫的字,抬頭處速度並非寫的“凌峰”,而是“玉寒”。
“這是秦月的字!她的字體很特別,還頗有些來歷。”
秦大媽曾經給我八卦過,讀書那會兒她第一次對許天書產生好感就是因為他的字,因為她從沒有見過哪個男生的字如此秀氣可愛,人家都說字如其人,果然一段時間的刻意接近之後發現,許天書其人真如他的字一般細膩簡潔,從此便種下了足以影響一生的情果。
可趙玉寒從未說過秦月還給她寫過信,只是說會發手機信息而已,如今凌峰卻突然拿出一封她手寫的信來,著實有點奇怪。
“信封上是你的名字,信卻又是寫給你母親的?”
“現在即時通訊工具那麽發達,很少會有人會寫信了吧!若是我母親突然收到一封信,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來說,很容易就會想到秦姨身上去,因為跟顏岩有關的女人裡面,只有我母親與他和秦姨走得最近。”
“寫給你難道就沒有人懷疑了麽?”
“在他們看來我本就是個怪胎,哪天要是跟他們一樣了,那才叫不正常。”
秦大媽為何要用這麽迂回的手段來給趙玉寒寫信,難道她早就知道會有危險的事情發生?那她為何不來找我?我跟顏家人幾乎沒有來往,找我難道不會更安全一些麽?難道真如凌峰所說,關鍵問題出在辰宇的身上?
我趕緊看完了手上的信,落款的時間是在一個月前,正好與趙玉寒所說的與秦大媽失去聯系的時間相吻合。
“這是我母親收到秦姨寄來的最後一封信,裡面明確提到了越念林,你不妨認真看看。”
我正要問看別人的私人信件是否合適,凌峰的讀心術又發作了,“是我母親讓我給你看的,所以不用擔心。”
我便趕緊往下看了信裡的內容,終於知道了為何趙玉寒和凌峰會懷疑辰宇,原來秦大媽在信的末尾明確提到了讓趙玉寒小心越念林,但也只是說了這麽一句,並沒有說為何要小心,更沒有說小心他做什麽。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好朋友為什麽不跟你聯系?”
“你怎麽知道?”
“呵呵,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見到你那天起,我就覺得我很了解你。”
我無力反對,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我想可能是秦姨知道越念林一直在監視你吧!”
“就算你說得都對,但越念林和顏岩明明就是好朋友關系,而且看得出來,他在顏家很有威望,他有什麽理由去害顏岩呢?更何況,他曾經還幫助顏岩假死以擺脫別人的監控,如果真要害他,幹嘛還三番四次地幫他,這不合理呀。”
“你了解他嗎?我說的是越念林,也就是你的越辰宇。”
凌峰的問題讓我無言以對,似乎很難承認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我正在為一個我失去聯系多年,卻又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男人滿懷激情地辯駁,我的辯駁毫無說服力,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麽多年他到底去了哪裡?都做了些什麽?過去為什麽離開?如今又為什麽回來?
我搖搖頭,“那你幹嘛來找我?我也幫不了你!我甚至連他的面也見不上。”
“把他騙出來,我自有辦法讓他說出真相。”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你這個女人真可笑,農夫與蛇的故事聽過嗎?愛情難道不應該建立在了解與信任的基礎上嗎?你都不了解他,所以你對他的愛都是盲目的,你難道不怕他再讓你經歷一次讀書時候的痛苦?”
我當然怕!
過去常常聽人說,越挫折越勇敢,越是痛,便越不知道痛為何物,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痛過一次兩次的人,才真正知道痛的感覺到底是什麽,那種撕心裂肺,那種肝腸寸斷,那種連喝水吃飯走路上廁所都禁不住難過的感覺,才會想方設法不去觸碰那個潘多拉魔盒。
但不知為什麽, 看著凌峰的臉,我卻說不出那個“怕”字!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想清楚,無論是現在的事情,還是過去的事情,真相往往不是看不見,而是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像個調皮的小孩,自以為是地玩著捉迷藏的遊戲,找到他並不難,主要看你願不願意。”
凌峰的聲音慢慢消失在了黑夜中,遠處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夜生活的大幕正在開啟,公園的路燈依然亮著,夜風吹過,涼意漸起,我卻找不到回家的路,腳下明明空曠無礙,卻重得連一步也挪不動。
辰宇回來了!可他還是我的辰宇嗎?
我在心裡默念了無數遍,答案卻依然離我很遠很遠。
我的電話響了,由遠及近,將我從思慮中拉了回來,從號碼上看,應該是辰宇的電話,因為每次他都會用不同的陌生電話打過來,看著那串陌生的數字,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荒唐,我的滿心期待,換來的不過只是這些莫名的數字信號,海市蜃樓般的虛妄讓我突然間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