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界,龍域!
一輪冥月,懸掛於天空之上。
冥月散發著溫和的光芒,不斷灑落龍域。
鬼氣不斷氤氳升騰,朝著天穹蔓延,陰森,可怖,晦暗。
鄭溫身材魁梧,雙臂過膝,粗壯有力,茂密的胡須,根根挺立,宛如一根根的鋼針,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時的閃爍著琥珀之光。
此時這一位大乾太祖,正站在龍域中,抬頭仰望著天穹,看向遠處一條山脈,那山脈蜿蜒,氣勢磅礴,宛如一條橫臥於此地的真龍。
驚人的龍氣,不斷在山脈中彌漫散發,此正是龍域的核心,不論是大周,大乾還是大離,甚至是在往上數歷朝歷代。
他們開辟的陰世龍庭,無不都是位於這一條山脈之上。
此山為燭龍山,相傳上古燭龍睜開眼就為白晝,閉上眼則為夜晚,吹氣為冬天,呼氣為夏天。
此地為上古燭龍反天,被太上道祖斬斷一截龍尾,掉落於幽冥地界中,直接橫斷幽冥地界,自成一地,形成了這一座燭龍山。
這是龍域中流傳的上古傳說,真假難辨。
許久,沉重的腳步聲傳出。
一位頭戴十二旒冕冠,身穿冕服上繡繪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紋,龍行虎步的走來,一股驚人的龍氣,正在不斷的彌漫,宛如一條真龍正在出行。
相貌掩蓋於冕梳之下,唯獨一雙銳利的雙眸,卻是無法遮掩,偉岸的身軀站在鄭溫一旁,宛如一塊礁石,任由光陰衝刷,我自巋然不動。
鄭溫看見來者,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講道:“魏武駟你還這身裝扮,連那周文命都曉得,這年頭龍袍不吃香了。”
“也不看看這龍域中什麽最多?”
“就是這龍袍最多,你大離十三帝,我大乾也有十五帝,外加其他什麽大唐大趙的,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這帝王猶如豬崽子一樣,一窩一窩的。”
魏武駟面無表情,單薄的嘴唇蠕動道:“粗俗!”
鄭溫微微搖頭,揮舞著自己粗壯的手臂講道:“你魏武駟世家子弟,出身名門,往家中床頭上一躺,就有著族中長輩,世家連襟,開始不斷鼓吹起來。”
“什麽治世之才,天下楷模,也不嫌臊得慌。”
“不像是我老鄭,自幼投軍,一身富貴,都是一刀一槍,拿鮮血換來的。”
魏武駟嘴角翹起,浮現出了諷刺之色,嘲諷的講道:“你鄭溫一刀一槍打的天下?真是天大的笑話?真當你晚生了幾百年,朕就不知道虛實了,你那點老底,都被周文命扒開了。”
“要不是你這家夥,以男色媚上,勾引了那賤婢,不然朕的大離,豈能亡於你手。”
鄭溫沒有惱怒,反而浮現出笑容來,洋洋自得的講道:“不得不說,王皇后伺候人的本事,真是天下一絕,要不是當年我老鄭不在京師,不然豈能讓王皇后身死,此乃我老鄭人生一大憾事。”
魏武駟一甩衣袖,呵斥了一句:“你這等粗坯,下三濫的家夥,朕羞與為伍。”
鄭溫看著惱怒的魏武駟,神色極為的不屑,這才剛剛開始,就已經不行了,遠不如那周文命,這等世家子弟,也就是樣子貨。
一旁一直束手而立,不發一言,猶如雕像的乾高帝,此時不得不出聲了,上前一步攔住要離開的魏武駟,沉聲開口講道:“兩位陛下,正事要緊!”
自家太祖,宛如地痞流氓,毫無皇者風度,和那周文命一時瑜亮,論無恥,論卑鄙,燭龍山後半段,這可都是出了名的。
相傳昔年燭龍山中段的漢皇最為無恥,但人家近些年來已經修身養性,
講究吃相了,也不知道自家太祖什麽時候能夠改變。魏武駟也不是真要離開,借坡下驢停止了步伐,看向鄭溫平淡的講道:“此番鎮界碑破碎,唯獨我大離,大乾,大周,三朝能夠離開龍域前往陽世。”
“此事備受矚目,燭龍山前段,那至今不知深淺,龍庭皆是先秦之前了,可以追溯到上古九皇時期,和我們距離太遠,無需去關心。”
“燭龍山中段,自秦而始,直至到大唐,倒是時常有著聯絡,不過才一塊鎮界碑破碎,他們是無法出世的。”
“前段和中段朕都不擔心,最為擔憂的是後段這裡,除了我們大離,大乾,大周外,可還是有著四朝。”
談及正事,鄭溫臉色肅穆起來,沉聲開口講道:“四朝中海外牧雲國,習俗文化,皆和我神州類似,可以拉攏,余下三朝中大坤為神州之國,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下面兩朝有獅駝妖國,帖木兒汗國。”
“妖族,胡人,皆是異類,這麽多年相安無事,不過是幽冥廣闊無垠,而這名為龍域,實則為龍域。”
鄭溫說道此處,臉色陰沉不定,語氣憤慨的講道:“上古時期,龍氣未出,帝道不顯,道佛一言可定帝王,為了壓製帝道崛起,以燭龍山為屏障,建立起龍獄,囚禁帝王。”
“如今封印破碎,相信他們不會無動於衷,我們也是如此,與其等他們動手,不如先聯合大坤和牧雲國剿滅了獅駝妖國和帖木兒汗國。”
魏武駟目光炯炯的看向鄭溫,一直沒有發言,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後,魏武駟這才歎息一口氣講道:“行不通的,此番能夠外出的三朝,早就已經各自離心,外加大坤也有不滿,牧雲國國主向來和獅駝妖國走的近。”
“此番你和朕會晤於此,主要商談的也不是剿滅妖國和汗國,而是為了對付周文命。”
乾高帝此時接上魏武駟的話語,沒有讓自家太祖開口,生怕節外生枝的講道:“陽世中大周龍柱崩塌,天命不存,可到底天下還是共尊大周,時局還未曾徹底的敗壞,陽世大周還是有著力量反哺陰世龍庭。”
“大周離開龍域,有陽世力量反哺,力量雖有下跌,但絕不嚴重,反倒是我大乾和大離,離開陰世後,實力下跌嚴重,根本不是大周對手。”
“哪怕太祖故意混淆視聽,要再立大乾吸引周文命注意,但暗中尋找陰世入口的事情,根本瞞不了太久。”
魏武駟微微點頭,附和的講道:“也是!”
“我們已不是生人,唯有在幽冥地界,才能夠如同常人,離開幽冥地界位格跌落,實力下降,陽間再好,也不如幽冥地界,隻要找到幽冥地界這陰世入口,我們擺脫掉龍域,才能夠真正獲取自由。”
“幽冥地界掌管六道輪回,想要由陰化陽再活一世,什麽重活一世,都需要六道輪回,找到真正的陰世,才是我們的目的。”
鄭溫微笑起來講道:“正是如此,這一次鎮界碑破碎的詭異,其中定有陰謀詭計,為了防止幕後之人繼續挑動龍域,讓大周外出吸引注意力,我們找幽冥地界入口,入幽冥地界這才是主要的。”
鄭溫目光幽幽的看向遠方,聲音渾厚的講道:“周文命不是泛泛之輩,他如今考慮不周,不過是因為入龍域時間太短,許多隱秘並未接觸,但給他一點時間,自可查到端倪來。”
“所以不能給周文命時間,我老鄭會不斷的挑釁他,不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你魏武駟也不能閑著,也要參與進來,我們是三要亂鬥。”
“此舉動不光是拖住周文命,同時也是給其他四朝看的,隻有我們亂了,不斷的鬥,他們才能夠安心的坐山觀虎鬥。”
“要是我們不亂,表現的眾志成城,他們就會聯合起來,開始對我們三朝動手。”
說道此處鄭溫浮現出淺淺的笑容來, 茂密的胡須不斷的抖動,平淡的講道:“周文命能夠看穿此點,一定會認為我們二人和他有意演戲,為的就是安撫其他四朝,好借此入陽世,把龍庭在陽世顯化。”
任你聰明絕頂,受製於見識,依然會被輕易蒙蔽。
氣氛一時沉默,鄭溫等待了一刻鍾時間,這才不耐煩的對著魏武駟講道:“不要裝了!”
“幽冥地界入口,你肯定知道一二,不然我老鄭此番為何邀請你過來。”
“昔年你們魏家乾的好事,我老鄭可是曉得,潞州姓崔的,可都沒有好下場,都被你們魏家尋找理由坑害了。”
“不是發配,就是充軍,再就是流落入賤籍。”
看著魏武駟晃動的冕梳,盡管看不清表情,可鄭溫知道對方的吃驚,冷笑著講道:“自此後你們魏家才人間爭龍,此點昔年誰也想不通。”
“為何你們魏家,拋棄祖訓,踏入人間爭龍,如今在我老鄭看來怕是獲得了一些幽冥地界傳承了吧。”
“到底潞州崔,相傳祖上出過一位地府府君。”
魏武駟沉默一二,歎息一口氣講道:“你倒是細心,幾百年過去了,都被你發現端倪。”
“幽冥地界入口,朕所知不多,到底不是真正傳承,那崔判官,不是潞州人,潞州崔隻是其常隨後裔,後人根據其事跡寫了一篇遊記,卻是難辨真假。”
“祖崔三,為府君常隨,時值府君南方為官,路過應華,一日驛站歇息,酣睡中被驚醒,見府君高坐於上,堂前有冤魂跪服余地,陳述冤情。”
“幽冥地界入口那就是在應華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