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有禮了。”
義莊的大門前,千鶴雙手疊放,微微躬身,向吳煬見禮。
“師弟,上次一別已有幾月有余,不知師弟的事情辦的怎麽樣?”
吳煬回禮,然後看著外面那些兵丁轎子和棺材,隨口的問了一句。
“一切都好,不過鎮上的店家不願接待我們,今晚可能要打擾師兄你了。”
說來,千鶴本不想麻煩自己這個師兄的,畢竟關系只是半熟不熟,但沒有辦法。
鎮上的大小酒店客棧根本就不接待他們,原因就是他們抬著的這口棺材。
一路上他們也路過了不少村鎮,雖然對棺材頗為忌諱,但只要錢到位,沒有拒絕的。
但這任家鎮不知道這麽回事,無論出多少錢,就是一句話,不行!
弄得那個娘娘腔暴跳如雷,連誅你九族之類的話都說出口了,但還是沒用,反倒更加惹怒了對方。
畢竟大清都亡了,誰還管你這個。
最後,千鶴沒有辦法,隻好領著他們來到了義莊。
其實也是他們倒霉,要在平常,只要錢給的夠,別說一口棺材,就是十口八口的,那些客棧也能給它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今時不同往日,任家鎮剛剛經歷了任老太爺之禍,現在正是處在談屍色變的時候,家家戶戶死了人,基本上都是草草處理,能埋多遠埋多遠,一些小戶人家,不在乎屍身完整的,都是直接燒掉。
現在他們扛著一具不明來歷的屍體,還有四五個道士護送,這誰敢接待。
錢再多,也要有命花不是。
“無妨,不過義莊簡陋,希望你們不要嫌棄才是。”吳煬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那就多謝師兄了。”
吳煬師兄弟話還沒說完,後面的娘娘腔忍不住了。
“那道士,你們還有完沒完,趕緊讓我們進去啊,夜裡風這麽大,要是吹壞了小王爺,你們擔待的起嗎?”
聲音尖酸,聽著非常刺耳,吳煬的眉頭一皺,剛要開口。
“師兄,這是京城來的貴人,轎子上的還是位小王爺,希望師兄擔待些。”
千鶴拉住吳煬,貼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
吳煬自然清楚這些人的來歷,但卻沒什麽忌憚的意思,不過為了不讓千鶴難做,還是忍了下來。
在九叔的記憶裡,吳煬知道如今雖然已經是民國,但因為皇帝主動退位,為了表彰對方的“識時務”,政府頒發幾條法令,口頭上還是尊稱對方為皇帝,不過卻沒有什麽實質的權利。
皇位雖說已經失去,但人家畢竟家族龐大,一朝積累的人脈和錢財還是很龐大的,這也是這些家夥到現在還能趾高氣揚的原因。
吳煬不想跟這些家夥打交道,於是把文才叫來安排他們,自己則是轉身回了房間。
千鶴苦笑了一下,招呼著後面的兵丁將棺材和轎子抬進去。
轉眼就到了晚上,吳煬千鶴和他們的幾個徒弟一桌,幾個苦哈哈的兵丁坐在地上圍成一圈,娘娘腔和奶娃子王爺一桌,所吃的食物都是讓兵丁從鎮上買來的,十分精致。
三夥人,涇渭分明。
“師傅,師傅,我終於開靈啦!”
咚的一聲,義莊的大門幾乎是被撞開的,王玨興高采烈的衝了進來。
“大膽,是誰這般無禮,嚇到了小王爺,不想要腦袋了嗎?”
吳煬還沒說話,娘娘腔直接不幹了。
王玨一愣,
看著義莊裡一屋子的人,竟然還有十幾個清朝兵丁的打扮。 娘娘腔看到王玨沒理他,更加憤怒了。
“衝撞了小王爺,還藐視本官,我非要給你這大逆不道的治罪不可!”
這時,王玨終於注意到了娘娘腔,不過卻被他的話惹怒了。
“屁的小王爺,垃圾大清早就亡了,哪還有什麽王爺。”
王玨滿不在意,都民國了,跟我在這充什麽大尾巴狼呢!
此言一出,整個義莊瞬間安靜下來,娘娘腔臉憋的通紅,指著王玨半天沒說出來話,就連一旁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小王爺都一臉怒色。
“糟了。”
千鶴道長臉色一變,感覺有些不妙。
“師兄,這個少年是何人?”
“師叔,這是我師傅新收的徒弟。”
文才看著有些失態的千鶴,不明所以的替吳煬回答了問題。
“師兄,禍事了,你快點攔住他,得罪了貴人可怎麽得了。”
要知道滿清皇族的勢力,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大的,一般人幾乎不敢招惹。
“師弟,你這有些大驚小怪了,滿清都亡了,這幫家夥還做著天潢貴胄的美夢,動不動就出言不遜,我早看他們不爽。”
“師兄,你...”
“師弟,無妨,他滿清勢力再大,還能跑到我這任家鎮來報復?”
千鶴年輕的時候就在京城活動,滿清貴族們奢侈的生活給了他很大的刺激, 即便滿清已經不在,還是讓他有所敬畏。
“可...”
對方還要說什麽,但吳煬卻擺擺手,不再聽,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王玨和娘娘腔。
“你...你,你大逆不道,我要誅你九族...”
娘娘腔差點被氣暈過去,連蘭花指都不捏了,一時間竟恢復了幾分男兒本色。
“嘿嘿,誅我九族?死娘娘腔,你以為你是誰,你讓溥儀過來,看他敢不敢說這句話!”
身為一個後世的人,尤其是王玨這樣的憤青,對清朝這個讓華夏大地沉淪的朝代,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你竟敢,你竟敢直呼聖上大名,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娘娘腔被氣的直哆嗦,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個字。
吳煬在一邊看著渾身發抖的娘娘腔,真怕他氣死在這裡,於是就把王玨叫了過來。
好啦,你少說兩句吧。”
“哦。”
雖然感覺沒盡興,但王玨還是聽話的收手了。
“我這小徒弟平時嬌慣了一些,語言不當,還請各位恕罪。”
吳煬向著娘娘腔賠罪,但語氣卻沒有多少歉意,甚至有些不屑的意味。
“你,你什麽態度...”
誰知吳煬根本就不理他,帶著王玨轉身就走進了內院。
漸漸走遠,吳煬隱約間聽到千鶴向其告罪的聲音。
“一群喪家之犬罷了,有什麽好忌憚的。”
對自己這個師弟,吳煬頗為失望,也沒有了想和對方搞好關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