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萬人!”
蔻蔻漸漸收起臉上的笑容,“第一次世界大戰是4000萬人,第二次世界大戰是6600萬人,當然…………實際數字遠遠要比官方統計的數量更多,
約拿,第三次世界大戰,又會死去多少人呢?”
說著,
蔻蔻站在了約拿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那隻拿槍的手,“約拿,這種世界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我…………最討厭這樣的世界了!!!”
“…………”顧全聽到這種言論,不由得多看了蔻蔻幾眼,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蔻蔻的內心竟是如此極端與瘋狂,這個世界的環境雖然遠比現實更加惡劣,
但,其實也並未像蔻蔻話中所說的那樣絕望,最起碼…………它同樣也擁有著無限美好的一面,只是蔻蔻當前的位置上很難看清這些美好罷了。
不,不是沒有看清,而是直接無視了嗎…………
顧全眉頭緊鎖的看著蔻蔻,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最終卻得出了一個‘蔻蔻這樣聰明的人,絕對不可能不知道任何事物皆有兩面性’的事實。
所以,造成蔻蔻內心極端的主要原因,隻可能是在心智尚不成熟的時候,常年遊走於屍橫遍野的戰場之中,最終才會逐漸產生出來的負面影響。
然而,
這種想法雖然比較極端,但也算不上多麽嚴重的精神疾病,甚至最多就只是有些極端的偏執罷了,而且‘世界蛇’計劃就算成功實施了,
實際也未必能夠真正遏製人類本身的愚蠢。
因而,
顧全目前並不打算強行糾正蔻蔻的想法,即便沒有需要完成主線任務要求的情況,他也很希望能夠親眼見證‘世界蛇’計劃的成功啟動。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當前這種相當真實的世界中,略微了解下人類自身到底會有多麽的愚蠢,而另一方面…………
他也相信蔻蔻在得知人類並不會由於‘世界蛇’而停止爭鬥以後,應該就可以比較‘深刻’的自主糾正心中的想法了。
此時此刻,
顧全不禁聯想到卡斯帕曾經所表明的態度,忽然覺得卡斯帕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比較不靠譜,但在心理上卻也遠遠要比蔻蔻來得更加成熟了不少。
“無論走到哪裡,到處都是戰爭戰爭戰爭…………”
蔻蔻伸手摸向約拿臉上的傷疤,並在約拿不解的注視下繼續開口解釋道:“我討厭屍橫遍野的環境,我討厭只能用來殺人的武器!
每次回想起被這種犯規道具威脅時所產生的感情…………
我就會變得頭痛欲裂!”
“我討厭軍人!特別是那種由於命令而放棄思考的家夥!他們簡直比腐爛的屍體更加讓人厭惡!孩子死於戰爭而嘗到的悲痛欲絕的滋味,
結果第二年就馬上再生出一個孩子,還說什麽‘要把自己的孩子也培養成戰士’的蠢話!
我討厭人類!一想到自己和他們是同類就會倍感絕望!但那些因我所販賣的武器而死的人類,唯獨對於他們!我心裡才會覺得可憐,覺得內疚。”
“我討厭身為武器商人的自己!我恨自己沒能逃脫身份的束縛!但我卻因為天生的才能,通過販賣武器賺進了大把大把的鈔票,所以……
我某天忽然想到了!
既然沒能逃脫身份的束縛,那就把這些錢全部為了和平而使用吧!”
“這樣的話,那些因戰爭而死亡的人類靈魂,肯定也會因為我以他們的死亡,創造出了真正的和平,最終選擇原諒我這個武器商人吧?
世界是幸運的!
如此討厭世界的我,
並沒有選擇破壞世界!而是選擇了逐漸修繕這個世界!”“如果是沒有武器存在的世界,想必我自己肯定也會喜歡上一些吧。”蔻蔻的眼神開始變得溫柔了起來,“所以,繼續服從我吧,約拿,
我最喜歡的就只有約拿,因為只有你和我是真正意義上相似的人,我們最後也一定能夠互相理解…………”
約拿聞言關閉了槍上的保險,隨之任由手槍從自己的手中掉落在地上,他的眼睛雖然依舊望著蔻蔻的雙眼,但卻始終都沒有開口同意蔻蔻的做法。
“憎恨武器,憎恨武器商人,憎恨暴力,但卻身手不凡的原少年兵,從卡斯帕哥哥那裡聽到你的時候,我打從心底難以置信的雀躍著,你是…………”
蔻蔻或許想到了天田南曾經怕她因為約拿而失去鋒芒的話,嘴角再次泛起了一絲溫柔的笑容,但卻並沒有開口表明約拿在她心中的身份與地位。
“你用自己的力量保護我,作為交換,我想讓你坐在特等席上來觀看,奪走約拿寶貴事物的天空…………它被徹底擊潰的瞬間,世界真正變為和平的那一天。”
“所以,請在新世界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吧,約拿。”
然而,
“……再見了,蔻蔻。”
約拿略微沉默了片刻以後,臉上雖然罕見的出現了一絲笑容,但卻同時松開了蔻蔻的手,並且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向了與蔻蔻截然不同的方向。
“唉?為什麽…”蔻蔻見此不禁有些意外的愣在了原地,她見到約拿轉身離去的背影,眼神中真正出現了悲傷與寂寞,“等等!約拿!
為什麽你就是不肯理解我?!
不要走!
約拿!”
約拿此去看起來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他不曾理解蔻蔻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但由於長時間與蔻蔻等人相處所產生的感情,他也根本不敢回頭。
隨後,
約拿就在除顧全與雷姆之外,蔻蔻等人極為悲傷的注視之下,直接從運輸船上跳入了海裡,並且發泄般的奮力朝著遠處遊去…………
顧全看著蔻蔻站在原地失魂落魄般的模樣,不由得深感無奈的歎息著搖了搖頭,但卻並未在此時開口多說什麽,他就只是目視著海中逐漸遊走的約拿。
此刻,基於約拿心中的理念與善良,他與蔻蔻之間的分別已成必然,顧全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憑借‘口才’,重新將約拿親自忽悠上船,
但,
真正的感情怎能存在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