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貧果樹，沒有妖獸知道這棵樹從什麽時候出現在模棱禁地，流傳最廣的說法，是自從模棱禁地形成，它便一直樹立在這裡，百年複百年，為妖獸提供鮮脆多汁，功用極佳的清貧果，還從不成精，任勞任怨。

　　每次清貧果成熟，妖獸都戰得血流成河，但從沒有任何一次，對清貧果樹下手。

　　結果這次古歌進來，伸手摸一摸，果樹直接沒了?

　　小金蛇立即衝上去，伸觸手感應，確實是沒了，一絲一毫靈氣波動都沒有了。

　　“為什麽會這樣啊！”它抓狂。

　　“這顆果樹，很重要嗎?”古歌問。

　　“生態化可持續發展懂不懂，這棵樹要留著，每過一百年就有新的清貧果吃，但把它弄死了，今後還怎麽有新產出?”

　　小金蛇很心痛，連它這種妖獸都懂這種概念，古歌竟然把清貧果樹摸沒了。

　　“可是……”古歌猶豫片刻，道，“能量的轉換比通常是20%，即使再高，也不可能100%，即一定有損失。吸收靈氣也有損失，沒錯吧?”

　　他問楊霖。

　　楊霖愣了一下，晃頭道:“沒錯是這樣，通府神境就是為了盡可能多地吸收靈氣，不讓靈氣浪費太多。”

　　“所以，清貧果樹花費18年一開花，36年兩開花，72年結果，總共120年，凝結36枚清貧果。假設每年吸收的靈氣量相當於一枚下品靈石，它吸收了120塊下品靈石，然後產出了72塊。”古歌道。

　　楊霖和小金蛇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確實是這個理?

　　120-72=48，相當於每過120年，就有48塊下品靈石被平白無故地浪費――

　　這麽一算突然感覺好心痛啊！

　　古歌繼續道:“這個數字實際上還要增加，清貧果樹吸收靈氣，理應比尋常修士快許多，一年吸收量相當於1.5塊下品靈石是起碼，也就是180塊下品靈石。

　　再考慮清貧果的特殊效果，楊霖說一顆清貧果，可以兌換3塊下品靈石，也就相當於108塊。

　　180-108=72，也就是說，一顆清貧果樹每過120年，將額外消耗整整72塊下品靈石。”

　　他看一眼霎時呆住的小金蛇和楊霖，不再多說。

　　小金蛇懵了，腦子裡一直回響古歌的話。

　　72塊下品靈石，相當於疏通完六腑，還剩大約12塊，用於破封五髒的後續修煉。

　　清貧果樹竟然每隔120年，就消耗這麽多下品靈石！

　　虧它還想著生態化可持續化發展，世間靈氣本來就越來越缺乏，想一想清貧果樹出現多少年了?多的不說，三千多年有吧?

　　3000÷120×72=1800，也就是說，光這一棵清貧果樹，就起碼平白浪費了1800塊下品靈石！

　　就算是塊石頭，吸收這麽多靈石也該成精了，這果樹還沒有成精！

　　楊霖也久久緩不過神，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沒想到古歌竟思考得如此之深。

　　小金蛇突然大叫道:“枯得好！天知道繼續活著，它還要浪費多少靈氣！”

　　它看向古歌，觸手亂晃，聲音中滿滿的都是崇拜:“古歌，你真是太聰明了，明明是一個凡人，竟然能一眼就看穿問題的本質！原來它們才是導致靈氣衰竭的凶手！”

　　古歌搖頭:“不，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無論局部靈氣如何變化，世間的靈氣總量都是恆定不變的。

”　　小金蛇一呆，楊霖也愣住。

　　古歌繼續道:“修仙等級，從最基礎的「通府神境」，到最高層的「天外天」，期間無論怎麽折騰，靈氣應該都是一個定值。”

　　“那為什麽現如今靈氣越來越衰竭?”小金蛇忙問。

　　“我猜，可能和天外天強者有關。”古歌道。

　　“天外天?”/“為什麽?”楊霖和小金蛇同時出聲。

　　“天外天的強者，都前往另一個世界，他們應該不是消散掉自身靈力，肉體凡胎去的吧?”古歌問。

　　小金蛇搖頭:這不可能。

　　“他們十有八九，是帶著一身能夠傲視天下，磅礴如海的靈力去的。這部分靈氣，是從哪裡得的?”

　　小金蛇恍然大悟:“你是說天外天境界的強者，把天元世界的靈氣大量帶走了，所以才導致世間靈氣越來越稀薄?”

　　它毛骨悚然，從古到今，天元世界已經經歷十余個時代，每個時代都有數不清的強者飛升去其他世界，而他們每一個，都具備極其龐大的靈力……

　　“事實上不僅如此。”古歌道，“你們修煉得到的靈氣，都是儲存在自身體內吧?”

　　小金蛇遲疑一下，點頭:“都用來幫忙調整身體了。現在這一時代的修煉方法，已經不再特別依靠靈氣，更多注重於開發自身潛能，靈氣隻是一個起到引子作用的輔助能量。”

　　“無論如何，它確實停留在你們體內。”古歌道，“那麽現在，全世界的修仙者有多少?”

　　小金蛇蛇身巨震， 不可置信――

　　他們每一個修仙者，都是導致世間靈氣枯竭的凶手！

　　“怎麽會這樣……”楊霖呢喃，微微顫抖。

　　之前他們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也從未往這方面想。

　　他們怎麽都想不到，真相竟然如此殘酷。

　　“當然，以上隻是我的猜測，基於靈氣守恆論。”古歌道，“如果靈氣本身就在逐漸減少，或者雖然在增多，但增速比不過天外天強者飛升的速度，也不一定。”

　　“靈氣守恆論……”小金蛇和楊霖咀嚼這個詞。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古歌是提出這一猜想的頭一個人。

　　最關鍵的是，這種理論，聽上去無比具有可能性！

　　“你雖然隻是一個凡人，但實力強大，有勇有謀……”小金蛇都不知道該怎麽吹古歌。

　　楊霖喃喃道:“如聖人一般簡直。”

　　古歌搖頭:“可別尬吹我，我也不是聖人。我猜想靈氣守恆，是根據能量守恆論，那是一位凡間的偉人提出來的。”

　　他將能量守恆論說與一人一蛇聽，二位聽完後，都一臉呆滯，半晌回不過神。

　　“凡間竟然有如此神人……還活著嗎他?”楊霖問。

　　“仙逝很多年。”

　　“這樣啊。”楊霖喃喃，深感遺憾。

　　她此前從未聽說過，凡間還有這樣一位聖人存在。

　　同時，她也對古歌深感欽佩:

　　欽佩他正直高潔，不禁絲毫不將「能量守恆論」據為己有，還坦言「靈氣守恆論」的脫胎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