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翔翼在古歌二人逃入叢林時，遺棄在速降地點，估計已經被藍巾教徒收走。

　　今天之內，兌換次數刷新之前，古歌暫時沒有手段，應對任何危機。

　　“當時繼續飛就好了，藍巾教主不敢射出第四箭，能安全出逃。”古歌心歎。

　　可惜他剛穿越過來，對通府、破藏境界的實力，基本沒有認知，錯失良機――

　　不過若堅持飛行，就無法處理傷口。

　　盆骨碎裂，劇痛強襲，傷口大出血之下，說不準還沒堅持多久，他就被迫休克，無法控制滑翔翼。

　　那時，才是真正的必死無疑。

　　古歌看向模棱禁地，之前方臉教主三打教徒，將三人轟入禁地後的情況，他看得一清二楚。

　　模棱禁地，對感知的干擾如此嚴重?

　　他說道:“帶我去禁地邊緣，然後把我上半身丟進去。”

　　楊霖驚愕:“你想幹什麽?”

　　“體驗禁地的影響。如果你發覺不對勁，立即把我拖出來。”

　　“好。”楊霖把古歌背到模棱禁地邊緣，小心翼翼地放下，讓古歌前半截身子在禁地之內。

　　一秒，兩秒……

　　古歌回頭:“是不是要完全進去才有效?”

　　楊霖驚呆了:“你沒有受影響?”

　　“有一點，但問題不大。”

　　古歌現在的感知，有點奇怪。

　　他看任何東西都出現重影，重影的個數、偏離度，在一定幅度內變化。

　　就連聽到的聲音，都不再統一，明明都來源於楊霖，卻聽上去有先有後，十分別扭。

　　他伸出手，抓一把地面長勢稀奇古怪的草，觸感也變得無比清晰:

　　他能大致感知到，每一根草接觸手掌的先後，以及它們接觸之後的變化。

　　而在正常情況下，視覺不應有重影，聽覺不應有重音，觸覺也不該如此靈敏――

　　人腦有優秀的算法，將本來必定產生的重影、重音、多余感知處理掉，便於生存，降低能量消耗。

　　古歌有所明悟:

　　模棱禁地，可能剝奪，或使人腦內天生的算法失效了。

　　但先前看見的三位藍巾教徒，被丟入模棱禁地後的所作所為，怎麽看也和他的猜測不符。

　　“莫非是因為，我還未完全進入模棱禁地?”

　　古歌盡可能動作幅度小地脫下襯衫，遞出模棱禁地:“如果我進去後找不清方向，你就把這件衣服做成套索，將我套出來。”

　　他匍匐爬進模棱禁地，高度戒備，等待感知出現如三位藍巾教徒一般的，嚴重偏差。

　　但當最後的腳尖也完全進入，他整個人都位於模棱禁地當中，他的感知，依然沒有變化。

　　“你怎麽樣?”楊霖緊張地問，將襯衫的一根袖管做成套索，隨時準備套緊古歌的左腳，將他拉出禁地。

　　“我很好。”古歌說道，“和剛才一樣。”

　　和剛才一樣，也就是說，能分辨清方向。

　　楊霖震驚，這怎麽可能！

　　難道模棱禁地出了什麽問題?

　　“拉我出來吧，我不好轉向。”古歌道，令楊霖回神。

　　後者二話不說，立刻套住古歌左腳，動作輕柔地拉出模棱禁地。

　　“這回換我拉你，你試著進入模棱禁地。”古歌道，“爬過去。”

　　楊霖點頭，面色凝重，匍匐下身軀，緩緩爬進去。

　　剛一進入，她立刻感覺天旋地轉，所有感知無比混亂，但精神卻無比清醒！

　　“快拉我出去！”她大喊，

喊出口，卻變成“拉出去我快！”　　古歌沒有任何遲疑，右手發力，拉出楊霖。

　　一出模棱禁地，楊霖立刻恢復正常感知，她趴在地上，面色驚恐。

　　“怎麽樣?”古歌問。

　　楊霖將真實感受，如實告知，無比後怕的神情，令古歌陷入沉思。

　　模棱禁地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

　　為什麽他幾乎不受禁地影響?

　　楊霖逐漸恢復平靜，盯著古歌，眼中異彩連連。

　　“怎麽了?”古歌問。

　　“我在想，為什麽你幾乎不受影響。”楊霖道，“我僅僅頭進入裡面，就立刻感知混亂，連是左是右都分不清。”

　　“我也很好奇。”古歌道，看向禁地深處，“但現在，或許更應該利用。”

　　“怎麽做?”楊霖連忙問。

　　“你背我，我負責指引方向，你負責移動。”

　　楊霖目瞪口呆:“這樣……能行嗎?”

　　“試一試。”古歌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楊霖立即醒悟，藍巾教馬上將用金頂鼠搜山，如果他們二人不能盡快逃走，必死無疑。

　　她不再猶豫，背起古歌，面向不過幾秒，便給她留下深深心理陰影的模棱禁地，深吸一口氣，目光堅毅，踏入其中。

　　感知瞬間混亂。

　　“怎麽辦接下來?”楊霖問。

　　“往左一步。”

　　楊霖往後一步，退出禁地。

　　“能聽到麽。”古歌低語。

　　“嗯，你叫我往一步左。”楊霖道。

　　“對語言能力沒有太多影響，主要改變理解的順序。”古歌思忖，說道，“再進去。”

　　楊霖再次踏入，這一回，古歌握住楊霖的手腕，指向左邊:“往那裡走。”

　　“懸崖那邊是……”

　　“不是，走過去。”

　　楊霖往左邊走去。

　　古歌眼中閃過喜色，可行！

　　正喜悅著，楊霖忽然腳步一頓，些微顫音道:“再一步過去，下去就掉了。”

　　“沒事，繼續走，那裡是平地。”古歌道。

　　楊霖咬牙，謹慎地再上前一步，立即身形劇烈搖晃，撲通倒下，拚命揮舞四肢――

　　即使明明已經倒地。

　　“別亂動，你摔倒了。”古歌道，面容扭曲:楊霖打到他的右腿根了。

　　“可下墜我還在！”楊霖驚慌答道。

　　古歌咬牙，爬出模棱禁地，拉出楊霖，後者一個哆嗦，猛然驚醒，隨即冷汗如雨。

　　“我剛才經歷的都是幻象?”她問道，喃喃，“太真實了……”

　　“那是你大腦構建的幻境。”古歌道，“或許我們需要折中，我指揮大體方向，你避開看見的危險地帶。”

　　他大概明白模棱禁地的影響原因了。

　　人的一切感知，都是從外界通過人體感官，傳遞入大腦，經過大腦處理，再反饋給人。

　　進入模棱禁地後，也許是因為信息在傳遞中被扭曲，也許是因為大腦處理出現差錯，導致最終反饋給人的……

　　是一個荒謬而錯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