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萊,你去調查一下張麟的家底。要是他有什麽至親之人,通通抓來相府!老夫自有處置。”
李昭德對管家常萊道,聲音之中隱隱帶著一股殺氣。
“是!”
常萊答應一聲,下去辦理了。
待常萊離開之後,李昭德擰開密室之門,左右四顧一番,悄然進入暗室之中。
“公子,看來你得盡快離開神都,到郭大人那裡去。”
李昭德語氣平靜道,但是從他的聲音之中,聽得出有激動急迫之意。
“今晚我再去一趟皇宮,拿取虎符到手。拿到虎符之後,我就不回來了,立即去郭老師那裡。”李子唐沉著地說。
“好,公子身份尊貴,一定要加倍小心。”李昭德諄諄叮囑。
離開密室後,李昭德來到後院,對一位身材矮小但是極其精悍的漢子交待:
“梟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到了用到你的時候了。”
“閣老請吩咐,梟伍萬死不辭!”梟伍抱拳一禮,聲音激昂地說道。
“你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李昭德附耳講了幾句。
“閣老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梟伍笑著答應。
李昭德召見了很多人,作了很多安排,細致而又縝密,他不動則已,一動必須確保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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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途中遭遇到伏擊,廠衛死了幾個,傷了十幾個,但是最終車隊安然回到東廠,犯人洪少謙並沒有被劫走或者滅口。
黃勝彥將洪少謙投入地牢,嚴加看管,並先行安排有經驗的獄卒進行審訊。
前幾趟審訊自然由獄卒進行,因為一般的犯人都帶著僥幸心理,以為有人會救他,咬死不說,需要獄卒動刑,他們才會知道牢獄不是好呆的地方。
不過,正如黃勝彥所預料的,經過幾輪審訊,洪少謙並沒有招認,作為一個地官侍郎,他不可能這麽快就招供,因為他心裡存有幻想,幻想李昭德他們會救他。
黃勝彥也不著急,大步來到位於東廠夜玉住所隔壁的張麟之書房。作為東廠同知,這裡少不了張麟一間書房。
“煩請向侯爺通稟一聲。”黃勝彥到了書房門口,滿臉堆笑向守在門口的盧俊義和幾名禦前侍衛說道。
“黃大人稍候。”盧俊義答應一聲,轉身跨入張麟書房之門。
書房相當寬敞,但是陳設卻相當簡樸,只有一張書桌和幾張椅子以及一套茶幾,這看起來像是一個書生的書房,與張麟的侯爺身份不怎麽相稱,不過,這裡只是他的臨時辦事之所,他便沒有許多要求。
張麟坐在書桌後面沉思。高力士則恭敬而安靜地伺候在左右,沒有打擾張麟的思索。
這次抓捕地官侍郎洪少謙,算是稍微牽動到李昭德的核中利益,後者肯定會進行反撲。東廠與李昭德即將進入正面交鋒。這一點張麟當然不怕。不過,也不能魯莽,必須準備好對策。
李昭德會怎樣反撲呢?難道他會公然扯旗舉逆?按照黃勝彥提供的情報,李昭德掌握著六支衛旅,而剩下的十支衛旅,有多少忠於皇上,一時間也不得而知,大概也是六支。另外四支衛旅持觀望態度。也就是說,在衛旅方面,李昭德的實力與皇上旗鼓相當。他唯一缺少的是道義,是名號!
在古代,道義和名號佔有相當高的位置,許多飛揚跋扈的權臣,完全可取皇上而代之,但是終其一生都沒有竄位,就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他們心裡還是有底限的,不想在青史上落下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
那麽李昭德會不會是這樣的人呢?會不會顧及道義和名號,而不舉逆呢?或許會,或許不會,張麟不能肯定。
正在這時,盧俊義進來通報說黃勝彥求見。
張麟從思索之中抬起頭,溫聲說道:“請進。”
黃勝彥大步跨了進來,很舒服地跌進茶幾旁邊的椅子,很享受地喝著高力士泡的茶,口內笑呵呵道:“侯爺,屬下不辱使命,把地官侍郎洪少謙抓進了東廠地牢。不過路上不太平,遭遇到伏擊,有一夥黑衣人意圖搶劫囚車,殺洪少謙滅口。”
“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囚車殺人犯滅口?”張麟聽了大吃一驚。看來李昭德那夥人膽子實在太大,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好在有驚無險。不過咱們損失了幾名兄弟。”黃勝彥歎氣道。
“對於殉職的兄弟,要給他們的家人從速從多發放撫慰金。”張麟語氣沉重地說。
“屬下明白,等下就會安排下屬去執行。”黃勝彥點頭答應,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道,“那黑衣頭目,蒙了面紗,無法見到真容。但是從他的功法和身手之中,我隱隱有一種感覺,他與那位潛入地牢殺死李磐落網被擒,後來越獄殺死洛成章的殺手公孫荃,有某種相似之處。”
“真的?”張麟聽了,頓時來了興趣,“這麽說來,那位公孫荃是本案極其重要之人,也是我們的對手所依仗之人。”
“不過,在當街劫殺之時,他們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因此我也無法進行更確切的判斷,僅僅是猜測而已。”
“沒關系,有這份猜測就很好!不論那黑衣頭目是不是公孫荃,他沒有完成劫殺洪少謙的目的,便很有可能再次興風作案。我們要在地牢加派人手,一方面避免重犯洪少謙被滅口,另一方面,布下天羅地網,等我們的對手入網。到那時,真想就會水落石出了。”
“侯爺放心,這次卑職已經安排許世德和孫殿臣帶人看護地牢和洪少謙之牢房,應該不會再出什麽紕漏!”黃勝彥微微一笑,信心滿滿道。
“很好。”張麟聽了比較滿意。許世德的武功是神狄之中少有的幾個能跟李元芳匹敵的高手,想必能夠阻止對方殺進地牢滅口。
要不是張麟知道許世德太貪,他很想讓後者做自己的貼身護衛。但是,太貪者,可以用,但是絕對不能重用,更不可放在自己身邊用。
“你們對洪少謙有沒有進行過審訊?有沒有掏到有用的情況?”張麟又問。
“關進地牢後,已經由獄卒進行了兩輪審訊。洪少謙這廝強項的很,怎麽都不招,甚至裝啞巴,一個字都不吐,所以還得煩請侯爺出面。”黃勝彥搖頭。
“越到後面,他們的罪行越大,他們當然不會招認。”張麟和煦一笑,表示理解。“私吞二十萬石救災糧和十萬兩救災銀,那是要抄家滅門的罪,誰敢承認?因為承認了也是死,還不如熬著, 不承認,這樣,還能為家人留條後路。還有他心裡定然懷有幻想,幻想他背後的主使人會設法救他!我們一定要打掉他這種幻想。”
“侯爺高見!屬下相信,侯爺一出手,必然馬到成功!”黃勝彥笑呵呵道。
在書桌上存在一副銅版和字模,可以隨時刊印任何文案,極其方便。
張麟走到書桌邊,拿起字模,調整銅版位置,然後刷上油墨,啪地一下印在紙上,一份偽造的供詞便誕生了。
當然這份偽造的供詞不能作為呈堂證供,只能嚇唬嚇唬犯人。要是犯人的情緒崩潰了,他們就會乖乖地招認。
在這種偽造供詞的震懾下,洛成章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說明這偽造的供詞還是有一定的效用的。就是不知道對洪少謙有沒有效果,這要試了才知道。
在黃勝彥的引領之下,在高力士盧俊義以及幾名禦前侍衛的簇擁之中,張麟欣欣然來到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