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判斷蛇靈的方法還有一個,就是脫去上衣,蛇靈的上身都紋有蛇形刺青,可這樣一來,自己知道得太多,勢必會驚動桓斌甚至蛇靈的高層,到時候可不止是殺人滅口這麽簡單,甚至自己都會被殺死。看來眼下只能裝糊塗,讓此事不了了之,以後多加注意就是了。
張麟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包著飛鏢柄,從陳十身上取下,藏好,這是刺客留下的唯一證物。。。
“無頭案這麽快就破了?”
聽了張麟三人的稟報,武則天很是吃驚!她本指望張麟十天破案,沒想到他用了一兩天時間就破案了,而狄仁傑那邊的案子至今還沒有一點頭緒,高下立判,雖然不能憑這麽一個案子說張麟強於狄仁傑,但要說兩人旗鼓相當,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是的,陛下。”張麟朗聲回答,這是他第一次到上陽宮覲見武則天,心裡有些跼蹐不安,不過表面上不會顯露出來,因為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臣和夜侍衛以及桓將軍一道,已經查明,無頭屍身是一名泰字營的禁衛,叫范登,被凶徒陳十殺死並冒充。”
武則天心頭頓時一凜,她最怕刺客,沒想到刺客真的改頭換面混人后宮了,這還了得!
“泰字營守衛哪個宮?”
“回陛下,泰字營守衛禦書房。”站在張麟旁邊的桓斌回答道。
“什麽,禦書房?”武則天差點跳了起來。凶徒已經混入禦書房,那是可以隨時接近她的地方!這麽說,凶徒之所以要殺人並冒充禁衛混進羽林軍,目的毫無疑問就是針對她!
“真是可惡!來人,將凶徒凌遲處死!”武則天歇斯底裡地叫道。
“稟陛下,凶徒被人當場滅口!”站在張麟另一邊的夜玉弱弱地說道,她知道皇上聽了這話肯定是暴跳如雷,甚至可能遷怒於她,可是這事實在太重大了,不能有絲毫隱瞞,不然的話,後果極其嚴重。
“什麽?這麽說宮裡還有刺客?”武則天聲音顫抖道。
“可以這麽說。”
聽了這話,武則天好像受了重大打擊,癱坐在龍椅上,臉色蒼白,嘴角抽搐,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皇帝位居九五至尊,身處禁衛森嚴的皇宮,本應該是全天下最安全的人,可是,現在刺客已經混進羽林軍之中,最關鍵的是,你連刺客是誰都不知道,這對於一個皇上來說,實在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站立於殿中的三人都沒敢出聲,這個時候若是一句話沒有說話,很又可能遭到皇上的遷怒。天子之怒,動不動就是要流血的。
張麟瞟了一眼侍立於龍案右側的上官婉兒,後者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睛望著空氣,似乎沒有注意到張麟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兒,武則天才恢復了一點元氣,連下三道旨意:
“將凶徒陳十的屍體剁成肉泥,拿去喂狼。”
“將禦書房的禁衛,還有上陽宮的禁衛全部撤換!”
“宣德郎張麟破案有功,進封驍騎尉,賞銀錠一千兩!繼續查察刺客之案,務必將隱匿在宮中的奸細揪出!禦前侍衛夜玉和羽林軍郎將桓斌全力協辦!不得有誤!”
驍騎尉的品秩為正六品上,比正七品下高一個大品,五個小品。張麟雖然經歷許多凶險,但是連升五個小品,還獲賞銀一千兩,也算是頗為豐盛的意外收獲。
驍騎尉屬於勳官,是對於功勳的酬賞,也是虛銜,沒有實權,但是隱隱有武官的意味,比這個郎那個郎要威武得多。
“謝皇上天恩!”張麟叩謝皇恩之後,肅然說道,“啟稟皇上,凶徒陳十的屍體是奸細案的唯一線索,臣懇請暫且留下,待勘破奸細案後再行施刑。”
“準奏。”武則天當即允準。
“恭喜啊,驍騎尉!”桓斌笑著向張麟道喜。
無頭案的破獲,夜玉和桓斌也有襄助之功,卻沒有受到皇上的升遷和獎賞,可他們兩人並無怨言,因為,他們本來就覺得張麟的品秩太低了,要他們聽命於一個七八品小官,實在不爽,如今後者升了六品,反而讓他們心裡舒服一點。
“哪裡哪裡,承蒙二位幫忙!”張麟客氣了一句,然後讓他們明天上午辰初來萃陽宮分析案情。
雖然升了官,但是張麟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皇上因為他在短時間內偵破了無頭屍案,便認為他是斷案奇才,命他查破宮中刺客案,這讓他怎麽破?無頭屍身案最少有一點線索,可刺客案一點線索都沒有,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支留在陳十身上的飛鏢,那刺客當著這麽多禁衛的面出手殺人滅口,一方面說明他的武功極其高強,能夠做到殺人於無形,另一方面表明禁衛當中還有奸細,共同合作為他打掩護。
而後,張麟心思重重,馬不停蹄地趕赴尚食局。
原料都已備齊,且今天是皇上所給期限的最後一天,他不能不抓緊時間。好在,有秋霜幫他主持刊印經書,他可以分出一部分時間用於製糖。
跟破案和印經書比起來,製糖算是最簡單的工作。
收工時,皇上交待的五鬥糖圓滿完成,張麟還額外多製了兩鬥,留著以後備用。
萃陽宮。
張麟在桌案後坐下,將那支殺死陳十的飛鏢放在桌案之上,鏢上血跡斑斑,血腥臭味頗為難聞,用銀針試了一下,發現有毒。
就憑這麽一支毒飛鏢,叫他如何破案?
張麟皺著眉頭,微眯著眼睛,仔細審視,這飛鏢總長約三寸,鏢柄長一寸,牛皮繩密密麻麻地纏繞著,鏢身長二寸,中間有放血凹槽,也就是一旦被這飛鏢射中,就算射中的不是致命要害,也會流血而死。
一般來說,中箭或中鏢之人,若是不將箭或鏢拔出來,暫時還不會斃命。看來這刺客極其凶殘,使用開槽飛鏢,甚至還淬了毒,等於出手就要取人性命!
張麟腦子裡不斷地回放自己被陳十劫持到陳十被滅口的情景。 當時陳十從屋頂飛撲而下,最早不是襲擊他,而是襲向桓斌,利用砍擊桓斌所產生的反彈力,突然殺向自己的。這麽說起來,桓斌有助力陳十劫持自己逃走的嫌疑,不然的話,陳十襲擊自己的線路怎麽會設計得如此完美,簡直是天衣無縫。
當陳十就要說出他潛入皇宮的任務時,他就成了一個死人,但是因為夜玉等禦前侍衛在場,桓斌沒有出手,而是由另外的奸細下手,這一點可以肯定。
要把宮中的奸細揪出來,說容易也容易,因為張麟已經知道誰是奸細,虎敬暉,桓斌等等都是,一抓一個準。可說起來簡單,可真要將虎敬暉和桓斌揪出來,談何容易?首先,他們都是武功高手,隨時可以將自己滅口,其次,他們所做的一切壞事,都不留痕跡。
按照大唐永徽律法,所有的罪行必須要有證據,才能定案。無憑無據,如何說他們是奸細?他們還說你是奸細呢?你張麟在盛典上,還跟翌陽郡主和假使臣套過近乎呢!
下一步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