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臨幸正陽宮,安全問題便全部交給了鳳凰帶來的禦前侍衛。正陽宮的侍衛,哪怕本身就是從禦前侍衛中抽調出來的,現在也都沒有什麽事了,大家各自在自己的房中閑坐睡覺。聽說來了刺客,便出到庭院之中,仰首觀看。
見那位青衣刺客手拿日月雙輪,武功高強,與鳳凰平分秋色,盧俊義不覺技癢,便縱身上了屋頂,向鳳凰請戰。
子風伸手接住月輪,以十足嘲弄的語氣說道:“你們最好一起上,免得我多費時間!”
子風之所以不急著去殺張麟,因為他看到鳳凰在這兒,便知道皇上也在,他的任務是刺殺張麟,不是刺殺皇上。而皇上在此,刺殺任務便無法完成,隻好退而求其次,與鳳凰等人過兩招玩玩。
“小賊,你太狂妄了!”盧俊義挺劍直刺子風的當胸,這一招沒有任何花巧,小白都會。
“你找死!”子風輕蔑地說,拿日輪往前遮擋,與此同時,月輪出手,出現在盧俊義身後,再次重複剛才對鳳凰使用過的正反夾擊。
“哼哼~,你上當了!”盧俊義冷笑一聲,嘎然停止了攻擊,豁然轉身,探手將朝他飛來的月輪抄在手中。
“嘖嘖,有兩下子!”子風讚歎道,他自打出道以來,月輪還沒有落到過別人手裡,今天是第一次。不過他也不著急,在盧俊義抓著月輪的第一瞬間,將日輪拋了出去,當月輪使用。
“嗚~”日輪的顫音更加尖銳,飛旋著,迅猛無比地切向盧俊義抓月輪的手。
眼看月輪就要將盧俊義的手臂切斷,站在一處飛簷尖上觀戰的鳳凰失聲叫道:“小心!”
盧俊義見日輪來勢洶洶,趕忙往後倒退,可是從月輪之中傳來一股拉扯之力,使得他要將月輪拉過去頗為費勁,大駭之間,急忙松開月輪,以最快的速度縮回手,身形遽然倒退四五步。要是他的手撤回得稍微晚一點,定然被切成兩段。
“嗚~”日輪從盧俊義面前飛旋著劃過,帶著可怕的破空之聲。
“去死!”在日月雙輪還沒有被收回到子風手中時,盧俊義趁著倒退的機會,接近了子風,猛然轉身,揮劍在空中劃了一個斜斜的弧形,從子風的左肩向右下身劈去。
子風身形從原地拔起,在空中向後翻轉,落在七八步之外,日月雙輪重新回到他手中。
“你就這點本領,還敢來正陽宮行刺!”盧俊義嗤笑一聲,騰身而起,揮劍展開了一波凌厲的攻擊。
“你就這點水平,也敢口出狂言。”子風日月雙輪交替出擊,在空中劃著縱橫交錯的弧線旋轉,如同活物,時刻不停地圍繞在盧俊義周身左右,一旦發現有隙可乘,便會果斷地切入進去。
盧俊義也異常大膽,往往於月輪快接近他身邊時才移動身形閃躲,讓立於旁邊飛簷上觀戰的鳳凰為他捏了數把冷汗,可是他總能在最後關頭恰到好處地避開月輪的攻擊。
“這盧俊義的武功的確不凡!禁衛之中怎麽會有武功如此高強之人?”鳳凰心中暗道。
在我日月雙輪的攻擊之下,這小子竟然能發起這般強大的攻擊,看來真是有兩下子。今天算是碰到勁敵了!子風抖擻精神,隔空舞動日月雙輪,與盧俊義激戰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
“當~”盧俊義揮劍打退月輪,騰空而起,於半空中展開連環腿,一個大力飛腳踢在日輪之上。
“咚~”
在一股大力的衝撞之下,子風向後飄移十幾步。
“這小子武功不俗!”子風皺眉,正想發起更了凌厲的攻擊,忽然,他的眼角余光瞥見一道黑影如同長虹從遠處劃來,似是禦前太監武常回來了。
“刷刷刷~”子風知道武常的厲害,不敢戀戰,日輪在手中旋轉,從中連續射出三把飛刀,分上中下三路,射向盧俊義。
“叮叮~”盧俊義手揮寶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形,將兩把飛刀打落,而後身形一閃,躲過另外一把。
趁著盧俊義躲閃飛刀的極短時間,子風逃之夭夭,在武常趕到之時,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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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屋頂上盧俊義與子風激戰正酣時,寢宮之內,武則天與張麟酣戰正激,雖然在剛開始時受到一定的干擾,但是並沒有因此停止,反而顯得更為刺激。
可謂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止。
試問,普天之下,誰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這就是當皇上的好處。而張麟則順帶沾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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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局。
秋霜手提裝著受傷鴿子的籠子,來到位於后宮深處的掖庭局。
這裡清一色的小女孩,年齡從一歲到十六七歲的都有,有在練功的,有在習字的,有在做女工的,還有在玩泥巴,甚至吃奶的,都沒有閑著,好不熱鬧。
見到秋霜到來,那些小女孩便停止了各自手中的活計和玩具,蹦蹦跳跳地圍繞到秋霜身邊,熱情洋溢地打招呼。
“大家近來都學了什麽新本領?”秋霜和藹可親地問道。
女孩們紛紛回答:
“我學了射箭。”“我學了槍法。”“我學了繡花。”“我學了刻字。”“我學了製胭脂。”
“不錯不錯!等你們長大了,就可以做大事了。”秋霜臉上浮現一抹滿意的微笑。
“我們長大了要像秋姐姐一樣,成為皇上所倚重的女官。”
“我要當女將軍!”
“我要當禦前侍衛!”
大家嘰嘰喳喳地叫道,小小的臉上流露出神往和憧憬之色。
“都有志氣!”秋霜頷首讚許道。
在庭院最邊上,有一泓池水,池子邊上矗立著一座四角亭子,亭子裡,一個年齡十六七歲長相極其俏麗的女孩正坐著欄杆上,托腮發呆,深邃而憂鬱的眼睛凝視著亭子下面的水中睡蓮。
“秋曦,你在想什麽呢。”秋霜走到亭子裡,柔聲問道。
“哎,我在想,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連自己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這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秋曦茫然若失地說道。
“從哪裡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到哪裡去。”秋霜臉上帶著淡笑,在秋曦的身旁輕輕坐下。
“那我們要到哪裡去呢?”秋曦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看著秋霜,語氣急切地問道。
“傻丫頭,不要急。你還小,沒有必要知道那麽多。”秋霜嫣然一笑道,抬手輕撫著秋曦的白皙滑嫩的手背。
“我馬上就十七歲了,還小嗎?你十七歲的時候,已經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了。”秋曦反問道。
“你我不一樣。”秋霜臉上浮現一抹凝重之色。“你是我妹妹。我所經受過的苦難,自然不允許你再去經受一遍。”
“永遠被你罩在底下, 我的人生一點意思都沒有。”秋曦把手從秋霜溫柔的手中抽出,伸到欄杆之外,一陣亂晃。
“你想要做有意思的事麽?現在就有一件。”秋霜微微一笑道。
“什麽事?”秋曦俏麗的眉毛一抬。
“你看,這鴿子受傷了。你要是能把它治好,這鴿子便能告訴你很多事情。”秋霜莞爾一笑,柔腰輕折,俯身從地上提起裝鴿子的籠子,裡面一隻灰色鴿子,一隻翅膀攤開趴在籠底,奄奄一息。
“你騙我?鴿子能告訴我什麽?”秋曦不相信。
“我沒有騙你。不過,要是你告訴我你不會治,那就算我什麽都沒有說。”秋霜提起鴿籠,起身欲走。
“誰說我不會治?只要它還有一口氣在,三天之內,包它活蹦亂跳!”秋曦嘴角一撇,長身而起,從秋霜手裡接過鴿籠,回到一間打通鋪的房間裡,從床鋪底下的抽櫃裡拿出紗布和各種藥水,精心地侍弄著這受傷的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