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禦再上,則是玄穹高上帝的寶座。
九龍九鳳環繞的玉皇寶座上,坐得正是那三界至尊、天界正位的玉皇張百忍,此刻他身高足有千丈,目若巨星,隨便發話,就如炸雷滾過:“花果山正神真君可直上靈闕,無需列位仙班......”
當下就有太白金星出班奏道:“陛下,一過三百六十天尊靈階,就顯法天象地之容,為凌霄殿至高尊榮!陛下及四禦大帝為我天庭至高,配享此像,孫真君畢竟新列仙班,寸功未立,如何享得?
陛下啊,此乃舊製,不可隨意改變。”
孫大空笑著看了太白金星一眼,這老倌兒從來都是張百忍的心腹,什麽時候學會跟自己的主子唱反調了?分明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要在論辯前誘使這天界眾神站隊啊?
老玉帝看來是真的下了決心,這次凌霄論辯只怕不僅是要解決開放花果山之事,為三界定一個‘試點’,更是要為日後的‘大清掃’運動做好準備工作。
果然下列眾神也跟著紛紛上奏,有些附和太白金星言論的,都被張百忍一個個記在心裡,這些日後都要考察清楚,若是對自己不忠,早晚找個借口貶下凡間去;也有如哪吒、天蓬和楊戩這般力挺孫大空登靈闕的,也被張百忍看在眼中,三界改革已是箭在弦上,這些位正神皆可考察重用!
天界正神們爭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張百忍微笑道:“太白差了,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凌霄三辯,所論正為花果山之事,孫真君為當事者,如何列不得靈闕之上?
至於舊製......何謂舊製?可見必有新乃方有舊,今日所論之事,正要以新破舊,難道也要被眾卿家反對麼?
朕以為,孫真君可登靈闕,四禦以為如何啊?”
紫薇點頭道:“高上帝所言甚善,寡人以為可!”
長生大帝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肯定也不否定,牆頭鐵的面目千年不變。
勾陳大帝和後土對望一眼,張百忍好手段啊......凌霄三辯還沒開始,他就要為這猴子正名,雖然無關大局,卻是小處試探。
自己兩個若是此時就反對,會顯得胸襟不足,凡事都與玄穹高上帝計較,說不定會令不少天庭正神因此看輕了,轉到張百忍和紫薇一邊;若是不反對,就等於是開局便失了先機,也是不美。
後土娘娘妙目轉了轉,忽然輕笑道:“吾聽得這位花果山孫真君文采風流,蓋壓天界,曾於瑤池宴上做得新詩、奏得鋼琴,連那瑤池金母都稱讚不住。
這樣的妙人兒,寡人倒也有些興趣。也罷,就依玄穹高上帝提議,許得這孫真君登臨靈闕與我等齊肩。
靈闕天官何在?取把黑蛟椅來,就讓這孫真君搭座在寡人身旁罷......”
勾陳大帝遞給後土一個讚賞的眼神,哈哈笑道:“正該如此,那孫大空,你還不走上靈闕,坐到後土娘娘身旁麼?”
孫大空都快笑噴了,堂堂玄穹高上帝和天界四禦怎麽鬥起意氣倒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呢?聞言笑道:“也好,就依諸位大帝所言。”
說完邁開四方步,不疾不徐走上那三百六十靈階。果然是仙家玄妙無窮,他每走上靈階一步,身形便增大許多,三百六十階走完,已經是法天象地,高有數百丈,雖然比不得張百忍和四禦,卻穩穩壓住下方眾神,就連真武大帝這種一階大神也只能仰望。
先不說花果山開放之事的論辯結果如何,
光是孫大空今日與四禦並肩靈闕,以區區真君神位法天象地俯視凌霄眾神,就足以讓他在三界出盡風頭了。 見到孫大空大刺刺落座在自己身旁,後土娘娘不但沒有惱怒,反倒十分好奇:“這猴兒好大的架子......不過他文采風流,連王母也對他青眼有加,親口封了他一個‘詞宗’之名,似乎有些架子也是應該的?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如此佳句,也確實動人。只可惜這猴子一心獨佔花果山,就等於是搶了本尊的心頭好,令人好不氣忿。”
後土娘娘畢竟是女身,雖坐慣高位,卻不像勾陳那樣城府深沉,這又氣又喜又嗔的表情雖然一現即逝,卻哪裡躲得過孫大空的眼睛。
孫大空心裡暗暗奇怪,老孫又沒撩過你,你堂堂後土娘娘哪來得這種小情緒?看來要小心啊,惹上女人很可怕,惹上女神就更可怕了......
只聽張百忍雷鳴般的聲音道:“凌霄三辨,今日乃開,朕還需陳明前意,以令諸神皆知。
朕以為, 天庭千萬年來,漸有積弊,早日改良或可挽救,遲則天庭危、三界覆。
改良之法,無非開放下界,消除部分神權,然此舉根系天庭、波及三界,不可輕易為之。
適逢花果山時代先鋒正神真君孫大空甘為試......點,懇請開放花果山,朕以為然,只是與四禦兩商,終無結果,方才凌霄三辯,以眾神見證,決此法變!”
意思就是說天庭要改革了,四禦意見不一,今日直接從商量改成辯論,誰贏聽誰的,天庭眾神做個見證就好。
勾陳大帝目光掃向仙班,立即從仙班中站起幾尊正神,為首一個面色如同青皮,眼圈發黑的家夥大聲道:“大帝,既讓我等見證,臣有一事不明!
我天庭眾神從來都是兢兢業業體察下界,凡人知敬天,則保他風調雨順,凡人失敬,則送他災禍連連。
正因有我天庭神權在,凡間才知道禮敬天地,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不敢逾距!這又有什麽問題,大帝為何要消除部分神權呢?”
張百忍看了這尊神一眼,發現正是瘟神,勾陳大帝主人間兵事、皇權,瘟神正是他的直屬部下。
這廝好大的膽子!不過今天是凌霄三辯,眾神是來見證可不是朝會奏事,瘟神分明就是得了勾陳大帝的授意突然發難,他身為玉帝卻是不好直接駁斥屬下,白白丟了身份。
張百忍正想示意老太白出面駁斥瘟神,忽聽靈闕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如雷鳴般在凌霄殿中炸響:“看你這副鬼樣子,估計就是瘟神吧?你這番話等同放屁,而且臭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