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字。”陸原感歎了一聲,看向木秀,問道:“木秀,這應該是個古董店,你來這裡做什麽?”
“牆上的那副字很不錯。”木秀指著店裡大廳上方掛著的那副字。
陸原望了過去,看的不是很清楚,於是便踏步走了進去,木秀緊跟其後。
踏進門欄,就知道別有洞天,屋內竟然鋪的都是青磚,紅色的柱子,鏤空的雕花窗,在窗戶的下邊放著一張花梨木的大案,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各色筆筒。
木秀有一瞬間的恍惚,歷史都是存在的,只是曾經那個她在哪裡?世上是不是有許多像她這樣重生或者穿越的人行走在這片天空下,本來不畏懼鬼神的她,也是在經歷了重生之後,才開始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天意,不然自己怎麽能經歷如此神奇的事情。
木秀正在思索著,忽然被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
“兩位,是要看字畫嗎?”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低沉雄厚,富有磁性。
木秀抬頭看向聲音的主人,只見一位四十出頭的男子,身材修長,穿著一件暗藍色的長袍,他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就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男子。
“牆上的那副字,寫的不錯,一時看入迷,就走了進來。”陸原語氣淡淡的,絲毫沒有怯場。
“我是這個店的掌櫃,你們稱呼我嶽掌櫃就行了。”嶽掌櫃扭身看向牆面,指著那副楷書介紹道:“這是一幅臨摹的字體,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歐陽詢的作品,這幅贗品做的及其逼真,我就收了掛在牆上。”
“歐陽詢的作品很少嗎?”木秀在一旁開口問道,對於書畫這方面,她真是一竅不通。
“他流傳在世的作品不少,只是……”嶽掌櫃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前些年,還被人為的毀壞了不少。”
木秀和陸原臉上頓生了然之情,他們自然明白,為什麽會被人為的毀壞。
“如果畫紙被損壞了,是不是就沒什麽收藏價值了?”木秀開口問道。
“這要看怎麽看待,如果特別喜歡的話,哪怕隻留下零散的紙字,那也是如獲珍寶,而且,還可以根據紙上的隻字片言,來推算當年發生過什麽事情,也許經濟價值並不高,但是對於探究歷史來講,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嶽老板緩緩的說道。
“嶽老板,我這裡有幾幅字畫,您能幫我看看嗎?”木秀說明了這次的來意。
“好啊,來,裡面請。”嶽老板那會兒看到陸原和木秀的穿著和氣質,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少男少女,這會兒聽到他們拿出來東西鑒定,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在嶽老板的帶領下,三人走進屏風後面,一張八仙桌擺放在那裡,旁邊放著幾張椅子。
木秀拿下背包,從裡面取出三幅子卷,遞給了嶽老板。
嶽老板並沒有用手去直接接過來,而是先拿出毛巾,仔細的擦了擦手之後,這才接了過來。
木秀汗顏,嶽老板這舉動襯托的她也太粗糙了。
嶽老板將三幅字畫放在桌上,先打開其中一幅,眼睛掃過簽名和印章,渾身一震,滿臉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他失態的湊了上去,仔細看著。
看著看著嶽老板忽然直起身子,走到旁邊的櫃子旁,取出了眼鏡和放大鏡,再次來到桌旁,相比較剛才更加認真的一字一頓的看了起來。
木秀和陸原站在旁邊,看著嶽老板良久,終於,嶽老板直起了身子感歎道:“這幅字畫是贗品,不過,也是不可多得的古跡,根據我的經驗,這是元朝的人仿製的。”
嶽老板一邊說,一邊指著這幅字說道:“這幅字帖的名字叫做《張翰貼》,字體修長,筆力剛勁,風格險峻,精神外露,宋微宗曾評此貼“筆法險勁,猛銳長驅”,這位臨摹者也是個高手,只是在這兩個字上行筆遲疑,收筆輕飄,於是筆尖留下了墨點,這從字帖的正面很難看出來,不過從背面卻能看出來一點,真是可惜了,如果這人不臨摹造假,潛心苦練,也許也會成為書法大家之一。”
嶽老板說完歎著氣搖了搖頭。
“那其余兩副呢?”木秀對這些不是很了解,所以體會不到嶽老板的那種心痛,她隻關心,這些是不是真品。
嶽老板將其余兩副打開,這次隻瞄了一眼,就說道:“這兩副作假的痕跡一眼就能看出,都是贗品。”
木秀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是假的,還是有點兒失落,她心中自嘲,怎麽可能隨便從垃圾回收站撿幾幅字畫就以為是真的,也是她想多了。
“嶽老板,如果這些都是真品,價值多少?”陸原忽然出聲問道。
“不好說,如果字帖是真的,這樣的破損,也會讓價值打個折扣,在前兩年,曾經有人賣出去一副歐陽詢的真跡,被一個外國人收走了,保存的非常好,給了十萬塊錢。”嶽老板思索了一下,沉聲說道。
饒是陸原家庭富裕, 聽到十萬這個數目,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真的,不然我這會兒都要提心吊膽了,這可是幾十萬塊錢呢。”木秀笑著說道,然後將字帖收好,往書包裡面放。
“姑娘,這幅臨摹的作品實屬難得,不知道能不能賣給我。”嶽老板很喜歡歐陽詢的字,不然也不會深有研究。
木秀覺得放在自己手裡,的確也沒什麽用處,還不如讓給喜歡的人,還能賣點兒錢呢,正準備同意,沒想到,陸原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既然是假的,就不要再出現在市面上了,像嶽老板這樣,我們自個掛在家裡就行了。”
“小同志,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假的當真的賣出去,我是真的喜歡,不然這樣,我出兩百塊錢。”嶽老板被拒絕後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我們不是擔心這個,而是家裡碰巧有個長輩也喜歡臨摹,這幅贗品正好做禮物,就算弄髒弄壞了也不心疼。”陸原並沒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