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毒藥學，必然是現代醫學、化學、生物學發達的時候，才有系統性的研究，黑道是隱藏在地下的行業，必然有人了解犯罪學。

　　古代有限的毒藥學是不夠的，無非來自植物、動物、少數化學物質。

　　王寅並不知道歷史上鼎鼎大名的牽機藥，並不妨礙他找到了野外的一些有毒植物製作了毒藥，其中就有牽機藥的成分。

　　牽機藥會讓肌肉痙攣抽搐，其實沒有某些歷史穿越文寫的那樣誇張會縮成一團。

　　王寅到吏部置換了一下文書，正式拿到了所有的資料，包括去報道的時間，就和少年們騎馬快速趕往杭州。宋朝的武官遴選歸吏部，兵部隻負責後勤和廂軍事宜。

　　十一個人一人雙馬穿越城鎮，在有店的地方會停留住店，沒有店的地方則在野外搭帳篷住宿，幾乎是晝夜兼程下，中間伴隨著短暫的住宿休息。在經過鎮江一帶時，王寅得到了浙蘇大營的消息，童貫的大部隊和物資還在運河上經過堵塞、水閘調整等過程，剛剛過了長江。

　　王寅在渡過長江後，放慢進程，在丹陽附近等待軍隊，因為方臘的軍隊正在蘇州和湖州一帶猛攻，而王寅他們的馬匹也跑壞了三分之一多，自剩下十五匹馬，不得不在中途放棄七匹壞馬。

　　等待了十天，童貫軍隊才從水陸兩條線緩慢的南下，進入鎮江一帶扎下大營，王寅前往求見。外圍的軍人看了看王寅的文書，告訴他是屬於宣撫使的中軍帳調遣，派人送他們去中軍帳見童貫的幕僚李駿。

　　李駿正在向童貫匯報些事情，門口衛兵近來稟報，他笑道:“太傅，那王家子來了。”

　　童貫點點頭說:“他晚行能比我們早到，行事看上去似乎很妥當。”

　　“清水縣傳來的消息是他已經殺了宋江等人，但沒有向上稟報。”

　　“哦，有此事?”

　　“學生在那裡安排了人等他，據聞回來的兩個捕快暗地裡向清水鎮知縣陳希匯報，王寅晚了一個多月回到清水鎮上，吏部的人一直沒有看到他去拿身份資料。似乎此子不太願意從軍。”

　　“但他還是來了。”

　　“學生安排的人傳來信息是陳希似乎隱瞞了期限，想要看王寅失期。”

　　“哦，這是為何阿?”童貫身型高大，眼睛碩大有神，從文件上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李駿。

　　“王寅在清水鎮有龐大的產業，一家青樓和一家地下賭場。”

　　童貫呵呵的笑了:“陳希認為王寅不想來為我童貫做事，會惡了我，因此借刀殺人謀奪錢財。讀書人就是狠啊，不過這少年欠缺官場經驗，怎麽會在陳希面前露出不想來的意圖呢?你叫他進來我問問。”

　　王寅躬身施禮:“太傅，宣撫使大人，小人王寅。”

　　童貫的上位者氣勢很足，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視著眼前的少年，如果沒有臉上的傷疤，會顯得非常俊朗，也只是個少年人，怎麽有能力殺了大半個梁山人?

　　“聽說你不太願意來我帳下聽令?”

　　王寅拱手道:“小人有一點生意在清水鎮，時常被人窺視，想要守著，另外聽說從軍需要剠面，心中不太願意。”

　　童貫笑道:“你臉上本來就有傷疤，還在乎剠面?恐怕是生意不想被人謀奪，但你有沒有想過，在我童貫手下做事的人，誰敢謀奪你的生意?”

　　王寅稱是，“太傅犀利，以針見血，正因為外人以為我不願從軍會得罪太傅，所以才有人故意隱瞞我到宣撫使大營的時間，

已經開始謀奪小人財產，以為我必死無疑。小人無意中發現後，一路日夜兼程和隨從騎死了七匹馬才趕到大人帳下，幸而沒有誤期。”　　“七匹馬?你倒是有不少馬嘛?”

　　“小人搶奪梁山賊人的馬匹有三十多匹，這次一人雙馬騎來二十二匹，死了七匹。”

　　“嗯，也算是機智勇猛，你的生意怎麽樣了?”童貫靠在大椅上用手撐頭。

　　“小人相信在太傅帳前聽令，沒有人敢再動小人的生意。”王寅從懷中掏了個布包出來，雙手呈給童貫，李駿接過來遞上去。

　　童貫打開來一看是一疊銀票，有伍萬兩，也不避諱李駿和身邊仆從，黑下臉來喝道:“汝敢賄賂長官?”

　　王寅鎮定且恭敬的說:“如果沒有太傅的虎息護衛，小人的生意此時已經歸他人了，這是小人的感激之情，也希望能為太傅一直效力。”

　　童貫和李駿相視而笑，把銀票放在手邊問:“你的生意很賺錢啊。”

　　王寅隨意但沒有顯示任何的驕縱，“兢兢業業，賺了些錢，其實不做事也就一世夠用，且以為武功一身，無人可怕。經歷此事，才知道如果不跟隨強大的人，會被一個小小的知縣輕而易舉的謀奪一空，身家性命皆無，這些錢財都是浮萍。”

　　李駿笑道:“孺子可教也。”

　　童貫心裡高興，他不喜歡死忠的人，盡管這也是需要的，但一個能力出眾，能打能賺錢又必須依附於自己的下屬才是非常重要的，只要稍加恩威，就能把此類人物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有助於自己成就功名。

　　“你看王寅就在帳下，做什麽事為好?”他想體現自己禮賢下士的態度，問詢李駿，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李駿心知肚明，拱手對童貫說:“想來王寅全憑大人安排。”

　　王寅躬身等候。

　　“也罷，既然你經歷此事有了洞察世事坎坷的經驗，留在中軍帳作親衛，你還帶了十個少年，就算你的手下親軍，不用剠面，呵呵呵。”他讓李駿帶王寅去見親衛首領。

　　“謝太傅。”

　　李駿把王寅送出來，王寅躬身對李駿說:“還請李大哥以後多指教。”他隨手把一張銀票塞在李駿袖子裡。

　　李駿笑笑，心想聽聞此字是黑道屠夫幫舵主，人情世故倒也練達。他在官場也需要人情往來，對這些錢財也是看重的，決定與這少年多交往以下，給他細細解釋童貫身邊的人，比如這親衛首領童晉，武功不高，做事還算穩妥，沒有太強的能力，但因為是童貫家子侄輩，對童貫忠誠無二。脾氣是蠻大的，但好酒貪色，當然也好錢。

　　王寅就明白了，跟著李駿去見童晉。

　　童晉是一條大漢，身高馬大，頗有童貫家遺傳的特征，臉色寬闊，眼神平庸，似乎是酒色多了。他冷冷的打量王寅，李駿在旁邊客氣的介紹:“童大人非常器重這少年，想要留在身邊栽培，就交給童老弟來調教一番。”

　　王寅拱手，“小人有幸跟隨童大人調遣，初次見面，一點孝敬。”當這李駿面送上一張銀票，李駿眼尖看到面額是一張二百兩的，給自己的則是五百兩，心理很舒服。

　　童晉神色少松，對李駿說:“小兔崽子倒是識情識趣。”，轉臉對王寅說:“你就跟著我吧，待會兒安排帳篷，嗯?你有十個少年跟著，倒是豪門子弟阿，一並跟隨吧。多安排幾頂帳篷也算不得事情。”

　　王寅就邀請李駿和童晉一起聚餐。此時已經進入戰時，出不了軍營，王寅卻安排少年到鎮上找來飯館送食上門。

　　“李大人，童大人，這裡菜就不曉得如何，但有些酒比較烈，外面沒有，兩位大人可以嘗嘗。”

　　為了防備戰場受傷清理傷口用，王寅他們帶了兩箱高粱酒，用扁銀壺裝過來，順便把銀壺送給了李駿童晉。

　　果不其然，兩人大為驚喜，喝了幾口之後，童晉對王寅說:“你這酒帶來多少?”

　　王寅說:“這酒難得，就帶了二十余壺。”

　　“小老弟，你回頭趕緊送十壺給太傅大人，剩下的我們幾兄弟喝喝，否則這屬於對太傅不敬。”

　　王寅起身拱手道:“童大人這是拿小人當自己人提醒。”

　　童晉一擺手:“你以後就是咱們的小老弟，不嫌棄就叫一聲童大哥，李駿兄是不是?”

　　李駿也笑:“也叫我一聲李大哥就行了。”

　　“童大哥，李大哥，小弟這裡有禮了。”

　　夜晚王寅在帳篷裡躺下，總算應付了童貫上下，這些人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說起來好對付，其實也不好對付，因為沒有情義可言，比江湖上更難，江湖上講規矩，講義氣，講義氣也是講規矩，這裡的規矩是什麽?

　　王寅摸了摸頭，解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