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感覺腳腕都快被魔物的巨力壓碎,尤菲在因突然被倒立導致的腦充血而有些頭暈眼黑之時,眼看著鋼爪魔揚起利爪朝自己肚皮撕來,頓時產生了極度的恐懼之情。
她第一時間的念頭便是:看來要死在這兒了。利爪會把我肚子整個撕開,內髒會流得遍地都是。就算接下來有人阻止它直接了解我,那這麽重的傷也必然致命了,根本治不好的。
但下一瞬間,這種對死亡的惶恐與認命,馬上便被強烈的不甘和求生欲取代:怎麽能死在這兒?!只要還有辦法抵抗就絕對不能認命!
尤菲米婭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彈出自己的利爪,迎著魔物撕扯而下、比她纖細的小手不知大了多少倍的鋼爪刺去,勉強在劇烈的震蕩下架住即將撕開肚臍的爪身,為自己爭取了寶貴而短暫的一絲時間。
但這已經足夠了。
這是她絕境之下能做出的唯一一次反擊。只靠自己想存活下來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沒人能來幫忙,接下來因被擋住利爪而更為暴怒、順帶還有點吃驚的魔物想做的便是如下三種行為。
無論它最終決定用哪個方案,她都無法從死亡下再度逃生。不可能給她第二次還手機會。
1:分別架住尤菲米婭的兩腿,像撕下水道蠕蟲一樣把她從中間撕成兩半。
2:扯斷她的胳膊,再跟一開始想的一樣開膛破肚。
3:把她身子橫過來,一口咬向胸膛。
它最終選擇了3號方案,覺得這樣報復起來比較過癮。於是無視尤菲那對它來說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拚命掙扎,將其橫向捏著調轉過來,張口就朝胸膛咬去——那張大嘴足以將她半個上半身都撕扯而下,吃到它最喜歡的心臟。
此時,也已經充分體現出了鋼爪魔的握力有多麽恐怖——即便只是用一隻手捏著她上身準備固定好後撕咬而非想把她擠死,尤菲便已經被擠壓得痛苦萬分,面色慘白。
她隻感覺劇烈的痛楚從被碾壓成一團的骨縫間滲透而入,直至鑽入血肉構成的髒器。然後,這股疼痛化為一絲鮮血的腥氣徑直湧上喉管,最終化為大口的鮮血被抑製不住的噴吐而出,提醒她髒器正在內出血。
視野模糊的尤菲嘴角滴血,覺得這下真的要死了,也沒必要在意內髒受傷了。因而,也放棄了徒勞無功的掙扎,只是在進行一種早就思考過不止多少次、很難說究竟是可笑還是悲傷的糾結:快要死掉的時候我該不該閉眼?
類似的思考在她每次覺得“這次不行了”的時候都會從腦海中掀起。而這次也並非是她覺得死亡的實感最為真切的一次。
每次遇到生命危急之時,一切時間流逝仿佛都像變慢了一般,讓她可以嘗試認真得出答案。
但內髒的受傷和魔物利爪的擠壓讓她實在沒法得出答案。
實在太疼了,什麽都思考不了。
不過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沒有太大意義了。畢竟魔物的殘暴計劃是不可能實現的——喬納森已經動身前來救援。
被倒立抓起的尤菲周邊地面上散落著她的武器:那把迅捷劍。
這把劍的體積是大於金屬閃現施法要求的一把短劍的,因此喬納森以其為施法目標釋放了金屬閃現,並在轉移後迅速接著召喚出反雷電金屬護盾,挺身擋在尤菲面前,接住了致命一擊。
魔物一口下去,以為會嘗到甜美的血肉氣息,不成想卻咬在了突然湊上前來的鋼板上,
以清脆的金屬轟鳴代替了血肉被撕扯開裂的可怕聲音。 它撕咬的力度很大,若不是牙齒足夠堅硬,一定會蹦碎在這鋼板上。突然看到有人來干擾,黑鎧鋼爪魔很是惱怒,當即便想要分別握住尤菲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雙爪用力,將她從中間撕爛——事實上,它剛開始用力的第一秒,尤菲便痛苦得連哀嚎都無法發出,只是喘息著從口中不斷流淌出又一縷鮮血,感受著自己身體組織的血肉和脊椎在拚命阻止斷裂、進行著徒勞抵抗。
黑鎧鋼爪魔一心想著先殺掉尤菲米婭,然後再對付來救她的喬納森。而客觀來說,它差點就成功了。
如果喬納森沒在第二秒便阻止它,那麽很快尤菲就要被扯斷成上半身和下半身兩截了:它僅需要四五秒鍾來扯碎女孩,而只要三秒鍾就能對她的脊椎造成毀滅性傷害, 讓她即便活得下來也會永遠下半身殘疾。
那麽,喬納森是怎麽解救她的?
非常簡單粗暴而有效的方式——拎起尤菲的刺劍,朝魔物眼睛一戳。
很顯然,這沒有直接殺死它。因為在迅捷劍劍鋒刺入眼球的刹那,黑鎧鋼爪魔便哀嚎著一把丟掉尤菲米婭,朝後踉蹌退去,拔劍扔到一邊。
劍鋒刺爛了眼球,大量鮮血和玻璃體順著被鋼爪捂住的眼眶徐徐流出。盡管魔物自愈能力很強,但這種傷勢顯然沒那麽容易愈合,且製造了遠非能夠忽視的疼痛。
尤菲被摔在地上,內髒的震動再度讓她抑製不住的想要口吐鮮血。然而,這次咳出的血液無比微弱。她隻感覺內髒像著火一般灼痛,讓她即便只是呼口氣都疼痛難忍。
納撒尼爾慌忙過來攙扶起她。尤菲則在向大家——尤其是喬納森感激的道謝後,忍著疼痛和虛弱起身,並對於讓自己退到後方休息一下的建議搖了搖頭,說這點傷還沒什麽,自己還能撐住。
尤菲米婭受過太多比這嚴重的傷了,只要事後去醫院或魔藥店走一趟,吃些合適的藥物,再躺床上休息一兩天,就都能緩過來。
畢竟不是什麽花重金可能都治不好的致命重傷——但即便是那種傷,尤菲也受過。
她那次保護被魔物進攻的小鎮,為掩護平民撤離被一群魔物差點吃掉——或者說,其實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
當時她已經被撕破肚子、扯掉了兩條腿和一隻胳膊。渾身大多數肉和髒器幾乎都在頃刻間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魔物吃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