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蜂說的辦法,在場的人都知道。
江口冷冷一笑,他留在審訊室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火盆熊熊燃燒火焰的照耀下,江口的臉被拉成一片長長的黑影,映在牆上。
那道黑影,收起軍刀,伸出手指,狠狠捏住黃蜂的下巴,把他的臉變成又尖又鼓的形狀,在黃蜂恐懼而又痛苦的眼神中扔下一句話:“抓住你的上峰,抓住其他所有人。”
“我,”黃蜂上下牙打顫,不敢立刻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他哪有抓住所有人的本事?
為了保命,什麽都能答應:“是。”
“你們,跟我來。”江口指著左煌哲和李躍龍。
幾個人走出審訊室,回到江口位於二樓的辦公室。
推開門,江口解開軍裝最上面的扣子,甩掉帽子,一屁股坐進寬大的靠背皮椅內。
這場審訊,並不艱難,黃蜂在經受半個小時的刑訊後,招供了。
小阪遞給江口一張紙,江口看也沒看,直接甩給左煌哲,是一份加密電報。
電文全文為:截獲並破譯地下黨電報一份,根據其內容,正在組織針對Z的刺殺行動,代號閃電行動,本部命令,抓獲刺殺人員,確保Z安全。
“黃蜂是閃電行動小組的?”左煌哲把電報遞給李躍龍後,詢問道。
這件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要不是今天走進北雀路5號,他或許不會參與進來。
“是的,這是昨天本部發來的電報,黃蜂是昨晚李副組長抓獲的。”小阪針對左煌哲的解釋,做出回答。
李副組長?
左煌哲無動於衷。
李躍龍呲著牙,笑的猥瑣。
“江口中佐獎罰分明,凡是為皇軍效力的人,絕不虧待,他的職位,是昨晚晉升的。”小阪這番話,暗中隱藏對左煌哲的警示。
組長一職,不會一勞永逸,李躍龍是他潛在最大的威脅,要想保住職位,就要像李躍龍一樣,為皇軍衝鋒陷陣,討取皇軍的歡心。
“恭喜李副組長了。”左煌哲微笑著,衝著李躍龍伸出手。
面子上的事,不能少。
李躍龍趾高氣揚,故意拖延十秒鍾之後,才緩緩接住左煌哲遞過來的手。
他的囂張和左煌哲的淡然形成鮮明對比。
這一幕,江口看的清清楚楚。
他早就知道李躍龍的野心和他對左煌哲的不滿。
這樣最好,兩個人一左一右,一忠一奸,相互鉗製,受益者最終才能是他。
“行了,你們兩個把黃蜂帶走,三天之後,Z離開本地,確保他平安無事,你倆功勞大大的。”江口神態疲憊。
“Z是誰?現在在哪裡?采取什麽保護措施?”左煌哲提出心中疑惑。
“羽柴先生。”江口看了一眼左煌哲。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李躍龍也不知道Z的真實身份,這個蠢貨,還沉浸在自己抓獲黃蜂的喜悅中,完全忘掉任務核心人物的現狀。
“他現在住在哪裡?”左煌哲最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麽還不走。
打撈海底文物計劃落空後,遲遲不走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突然,他想起和凱特爭吵時聽到的那句話,如果三天還不離開,讓血殺聯盟的人動手。
那個以三天為期限的人和羽柴是不是一個人呢?
“海天大酒店,他是以商人身份住在那裡的,目前沒有保護。”小阪撒謊了。
羽柴身邊,
一直有人暗中保護,而且還是北雀路5號的人,RB特務,一共四個,藏身暗處。 “中佐您放心,我們小組全部成員從現在開始,馬上進入海天酒店,誓死保護羽柴先生。”李躍龍搶在左煌哲前面回答。
住在酒店裡面,這就更好辦了,只要死死守住,必要時調集警察,以地下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躍龍想入非非,等羽柴走後,組長的位置他就能搶到手了。
所以他在得意忘形之後,做出了不合規矩的舉動,越俎代庖。
左煌哲出乎意外的合作:“李副組長說得對,我們馬上入住海天,按照李副組長的安排,保護羽柴先生。”
“請中佐放心!”李躍龍一個立正,代表左煌哲再次表態。
左煌哲的退讓,才江口造成一個錯覺,他在用態度爭取自己的支持。
“嗯。”江口很滿意。
兩人帶著黃蜂離開北雀路5號大門,李躍龍指著左煌哲說:“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是跟著他,發現情況,立刻報告。”
左煌哲無聲一笑,沒有任何反駁,扯著黃蜂衣領,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傻子的話太讓他滿意了。
一分鍾後,李躍龍傻了,自己除了知道一個羽柴的名字和他住在海天的情報外,連他的長相都不知道,怎麽保護?
“你去幹嘛?”他衝著左煌哲和黃蜂的背影不起任何作用的嚎了一嗓子。
馬路上,他的聲音回蕩,卻得不到沒有回音。
“NND,離開你我還混不了了!”李躍龍吐了一口吐沫,氣急敗壞的反向而行。
帶著黃蜂,左煌哲去了一家私人診所,先給黃蜂潰爛的身體止血上藥。
年過五旬的老中醫剪掉黃蜂外面破爛的衣服,唏噓道:“什麽打手打得這麽狠,這傷口,沒有十天半個月結不住痂。”
左煌哲屁股坐在桌子上,左腳踩著板凳,嘴裡叼著一根煙,含糊回應:“先給他上藥,多上點,全用繃帶纏住,四天之後我再帶他來換藥。 ”
老中醫抖動一下嘴角。
這麽熱的天,多上藥,還要全部纏起來,捂痱子還是發面?
狠,算你狠!
他看向黃蜂,黃蜂臉色蒼白,不敢說話。
扭頭再看左煌哲,殺氣騰騰。
“是。”老中醫立刻加快手上動作,根本不管病人疼不疼,用高度白酒簡單擦拭一遍傷口後,雙手直接抓住研磨成粉狀的藥粉,灑在傷口上,然後用紗布在外面裹了厚厚一層。
隨後,他又從櫃台裡面抓了幾幅中藥配在一起,遞給左煌哲:“這是煎熬後喝的,防止高燒。”
“拿著。”左煌哲衝著黃蜂說。
黃蜂顫抖著一隻手,接過幾包中藥,抱在懷裡。
兩人離開診所,左煌哲又給他買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這時的黃蜂,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走到一條從外面看就能看到頭的死胡同口時,左煌哲命令:“進去。”
黃蜂膽戰心驚走在前面,他的頭不時扭過來看看,生怕左煌哲在後面捅他黑刀。
走到最裡面,黃蜂無路可走,只能轉過身,緊張的站在原地。
左煌哲二話不說,伸出拳頭狠狠砸在他的肚子上。
剛剛包扎好的傷口在重擊下撕裂開,紗布很快洇出一片血色。
“啊。”黃蜂疼的跪在地上。
“老實點,說出你的全部秘密,沒有你我也能保護那個人,你就是死了也是共黨鏟除內奸,沒人會當成回事,明白麽,從現在開始,你的死活看我高興不高興!”左煌哲腳尖挑起黃蜂下巴,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