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的船?規模不小啊。”
“會不會是鬼子?”
“要是鬼子的話,會有危險。”
兩條船的人相互招呼並詢問該怎麽辦。
程小龍很清楚事態的嚴峻性,基於左煌哲對阿七的信任,他當著阿七的面,問左煌哲:“如果是鬼子,你準備怎麽辦?”
“看情況。”左煌哲說完,轉身衝著對面漁船喊道:“東西都裝好了麽?”
“裝好了。”對面回答。
“把裝東西的箱子砸爛,扔進海裡,不要留下任何可疑的東西。”
“好。”
左煌哲有種預感,是鬼子。
兩條漁船繼續往回劃。
阿七站在船頭,從腳下帶上船的一個包裡掏出一個望遠鏡,舉在眼前,觀察遠處駛來的船。
“這是什麽玩意?”謝天寶站在他前面,好奇地問。
他第一次見這種東西,搞不明白阿七為什麽要把一個黑黝黝的鐵家夥堵在眼睛上。
兩人個頭足足差了一頭,謝天寶只能踮著腳尖,從前面攀著阿七的肩膀使勁往上湊,來回晃著頭,努力研究這東西的用途。
“十三年式望遠鏡,從鬼子手裡搶來的。”阿七出乎意料的解釋道。
他和別人的話很少,倒是對謝天寶,問一句答一句,帶著少有的耐心。
“你打過鬼子?”謝天寶知道這東西的名字後,轉到阿七身邊,和他並肩站立,敬佩中帶著羨慕。
他幻想自己也從鬼子手裡繳獲了一個這種東西,現在就當著眾人舉在眼睛上。
真威風。
“殺過不少,見一個殺一個。”阿七斬釘截鐵。
“好樣的。”謝天寶人小鬼大,他自從跟著程小龍後,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程式風格。
程小龍在旁邊覺得好笑。
謝天寶對自己都沒這麽佩服和服帖過。
“好像還有別人。”阿七這句話是說給左煌哲聽的。
左煌哲一把搶過望遠鏡。
遠處,做前面的船明顯是帶隊的,旁邊跟著的船隻雖然在海面沒有明顯的區分,但從遠處看,即便是在混雜在一起的船隻中間,也有一條涇渭分明的分割線,彎彎曲曲的。
他在大體看了一圈之後,把重點放在最前面的領頭船上。
兩隻領頭船上,都掛著一面旗。
迎風的關系,兩面旗幾乎全是順風飄揚,只能看見三分之一的面積,況且距離又太遠,根本看不清楚。
“看清沒?”阿七問。
“沒。”左煌哲把望遠鏡遞給程小龍。
即便沒看清,左煌哲依據後世的經驗,大體能分別出這種陣勢意味著什麽。
“捕魚。”他突然間說出一句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話。
盡管如此,大家還是按照他說的,開始全力捕魚。
連續捕撈十幾網後,甲板上又出現一層活蹦亂跳的水。
“把幾條漁網套在一起,收個口,把所有的活魚扔進去,網口用繩子綁住。”左煌哲指揮隊員按照他的要求做。
很快,兩條船上,各自做好一個可以養活活魚的網,這種因為套了幾層漁網而網眼密密麻麻的特殊漁網,扔進海裡,裡面的魚依然能在海水中徜徉,卻無法擺脫漁網,獲得自由。
左煌哲第二次玩起剛才的遊戲。
每個從船上拉著這個網的繩子,最下端穿過漁網中的漏洞,一直向下延伸,像樹枝一樣,分別又在中間系了幾個繩子,
每個繩子的頂端再次綁上鐵鉤。 “把麻袋全都掛到鉤子上。”
從水底打撈出來的東西,又恢復成了出水時的模樣,不過是以前的箱子換成了現在的麻袋。
一切準備就緒後,左煌哲從程小龍手裡接過望遠鏡。
“看清楚了麽?”他問。
“有一面是太陽旗,我看見了一半,很確定,是鬼子。另一個還沒看清楚。”程小龍剛才沒有參與捕魚做網,他一直拿著望遠鏡觀察。
“是那個叫羽柴的日本鬼子。”左煌哲之前的猜測基本已經被證實了。
剩下的,就是他的另外一個猜測。
當遠處的船從一堆小黑點變成正常船體一半大的時候,左煌哲終於在望遠鏡中看清楚了另外一面旗的模樣,星條旗。
“太好了。”左煌哲的計劃,因為看到尤劭謙家門口情報箱裡的情報實現了。
“慢慢把這些全都扔進海裡。”他衝兩個船上的人喊叫。
麻袋連同漁網被慢慢滑落到海裡,船上,除了剛才打撈上來的死魚外,別無他物。
“龍哥,你跟我來。”左煌哲帶著程小龍來到一個不會被人看見的地方。
他和阿七一共宰了兩個鬼子,獲得兩次開啟裝備庫的機會,除了海底打撈用的潛水鍾,這次他又要了一套潛水設備。
橫空出世的潛水設備既讓程小龍驚訝,又讓他覺得就該是這麽回事。
見怪不怪而已。
“程政委,你被鬼子抓住過,待在船上不安全,而且,水下的東西需要有人照看,你下水後,再用一個根繩子把那些麻袋捆綁在一起,以免漂浮起來。”
“好。”程小龍點頭。
“這個你穿上,可以在水下呼吸。”
“你開玩笑吧。”程小龍絕不相信。
“穿好下去試試就知道了。”左煌哲拿起那套東西,幫程小龍穿上。
他趁程小龍打量時,一把抱住他,扔進大海:“下去吧。”
相向而行的船隻很快會面。
一隻船船頭,站著羽柴,另外一隻,站著凱特。
兩人頭頂,各自飄著自己的國旗。
“叫他們停下。”羽柴衝著手下下令。
今天邪門,他要來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出現陌生人。
“嗨!”
“停船。”
“他們讓咱們停船。”阿七衝著已經走回甲板的左煌哲說。
“拋錨。”左煌哲很輕松。
兩隻船拋錨入海,停在原地。
對面船上扔出兩個鉤子,勾住船舷,將兩條船緊緊拉攏在一起後,幾個便衣男人爬過船舷,到了這條船上。
“幹什麽的?”其中一人問,剩下的散開四處查看。
“打魚的。”謝天寶指著甲板上的魚回答。
“那個是什麽?”他又指著沉入海水中的繩子問。
“酒店老板要活魚,那下面是活魚。”
“拽上來。”他命令手下。
手下走出兩人搖著咕嚕,把漁網拉出水面將近一半,上面的漁網上半部分的魚突然失去海水,掙扎著、扭曲著、碰撞著,魚鱗在陽光下照射下泛出點點亮光。
那兩人還在繼續。
漁網底部已經到了水面。
不用一分鍾,漁網下的秘密必將一覽無遺。
左煌哲笑著走過去,按住兩雙手,示意阿七掏煙。
“幹什麽?”對方呵斥。
“休息一下,讓我手來來乾這種粗活,再讓你們繼續乾,羽柴先生會不高興的。”左煌哲抬起一隻手揮舞著,衝著船頭的羽柴打招呼。
“你認識羽柴先生?”兩人同時住手、扭頭。
“羽柴先生。”左煌哲大叫一聲。
羽柴看了一眼,矜持片刻,稍稍抬起手腕,把手舉到耳朵的高度。
“我是隸屬北雀路5號江口中佐的暗哨二科科長左煌哲。”左煌哲從兜裡掏出證件,遞給為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