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也向李綱拱了拱手,道:“我等梁山特區軍馬,奉朝廷聖旨,進京勤王,如今金人雖退,但其軍馬未受大的損失,微臣以為,這是金人的詭計,隻望守禦史相公打開城門,容我等軍馬進城,與禁軍弟兄一同保衛東京,和金人血戰到底!”王倫這番話說的慷慨絕倫,就是他自己也幾乎被感動得要落下淚來了。m[]
李綱聽了王倫的話,沉默良久,道:“節度使相公,如今東京城內禁軍百姓有近百萬人,擁擠不堪,那還能容得下相公的軍馬,如若相公真心勤王,還請相公在東京四門安營扎寨,只等金人退去,朝廷自不會辜負了相公的勤王大功的。”
王倫道:“我梁山大軍千裡北上勤王,所攜帶的糧草輜重已然耗盡,還望朝廷調撥糧草以濟日。”
李綱道:“只是如今朝廷也拿出糧草來接濟貴軍啊。”
王倫道:“正所謂:皇帝不差饑餓兵。我這些弟兄都是江湖上的好漢,平日裡脾氣都不是很好,如果朝廷不撥糧草,一旦他們鬧將起來,只怕防禦使相公和在下的臉上都不好看,為今之計,在下只有領著軍馬回轉江南了。”
王倫的這話如若是被趙楷、蔡京和童貫等輩聽了,那自然是歡喜異常。可是李綱聽了這話,心中頓時升起一種英雄末路和不祥之感。王倫的話裡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在其他各路官軍畏手畏腳。不敢進京勤王的時候。是梁山軍是千裡進京勤王,忠於王事,論情論理,朝廷都應該撥發糧草。既然朝廷不撥糧草,沒關系,那梁山軍也隻好走人,不然一旦那些亡命之徒鬧將起來,朝廷的臉面上不好看。王倫這話也是在維護朝廷的威信。可是,如若梁山軍前腳南下回去,後腳金人又來怎麽辦?無論怎麽說。金人再這次南下中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他們回到北國,只要略加休整,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南下。到了那時,朝廷還能請得動梁山軍嗎?
再者,梁山軍勤王,與金軍大戰,東京百姓雖然沒有親見,但別處的百姓自然是看到了,而如今血戰之後的梁山軍到了城下,只求糧草濟日,可是朝廷卻不撥付,這讓天下的臣民日後將會如何看待朝廷?
李綱聽了王倫的沉思片刻。[ 看小說就到~]拱手道:“節度使相公請稍後,待下官去面見了聖上,向聖上稟明一切以後,再行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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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回皇宮去後,王倫傳令各軍在東京四周扎下營寨。
雪已然停住了,玉盤般的圓月高高的鑲嵌在夜幕般的空中,照得地上的雪直發光。
在中軍帳中,嶽飛問道:“王頭領,如今我梁山軍大敗金軍,頭領為何不向朝廷要官要爵?卻要糧草。如今公孫先生在江南給我軍預備的五十萬石糧草已由運河水路運到了梁山,如果不是頭領你不讓送來這裡,怕是早就進了弟兄們的肚子了,何必還找朝廷要糧食呢?”
王倫聽了嶽飛的話,看著吳用和盧俊義、林衝、朱武等將哈哈大笑。道:“鵬舉,我問問你。你說朝廷如今糧食和官爵想比較起來,那個多些,那個少些?”
嶽飛想了想道:“東京被金人圍了數月,又被蔡京童貫等輩賣了一回,恐怕城中已沒有多少糧食了,想來,那朝廷的官爵自然是要比糧食多得多啊。”
吳用笑問道:“鵬舉兄弟,既然你知道朝廷的官爵多於糧草,那何必找朝廷要官爵呢?”
“哦!”嶽飛聽了吳用的話,恍然大悟道:“軍師說的對,咱要的就是他沒有的。”
王倫與梁山眾首腦人物正說這話,忽然一個兵士進帳來,道:“稟報王頭領,我軍在營寨外捉到一個奸細,那奸細說是王頭領故交,要見王頭領。[]”
王倫看了一眼盧俊義吳用等人:“故交?我在東京哪有什麽故交?”
吳用道:“夤夜來人,非敵即友,還是見上一面為妙。”
王倫頷首,道:“那就將那人帶進帳來。”
不一會兒,但見一個梁山兵士領著一個身形窈窕阿羅之人進得帳來。這人雖然身披黑色鬥篷,看不清面目,但從身形既知,來者是個女人。
王倫問道:“你是什麽人?要見我做什麽?”
那人沒有回答,猛然間將頭上的鬥篷揭開,烏黑的秀發入瀑布般直垂腰間,竟然是個絕色女子。
那女子看著王倫,莞爾一笑,問道:“如何?王頭領難道不識得小女子了嗎?”
“原來是李姑娘!”
不錯,這個女子正是東京第一名妓李師師。
王倫請李師師坐下後,問道:“李姑娘出城來見我,不知有甚事?”
“此次金人南侵,犯我疆土,小女子聽聞惱怒不已,但隻恨生得女兒身,不能上陣殺敵報國。近聞節度使相公親帥數十萬大軍勤王,驅逐金人,小女子仰慕威名,故而特來拜見。”李師師微微的一笑中透著一股攝人魂魄的誘惑力。
王倫哈哈大笑道:“威名?不對吧,我王倫可沒什麽威名,有的只是‘賊’名,李姑娘隻身入賊窩,就不怕有個什麽不測嗎?”
“不測?能有什麽不測,難不成大元帥會吃了小女子不成。”李師師頓了頓,道:“今日王頭領在城下與守禦使相公的對話,此時在城中已然傳開了,小女子得悉,連夜在東京城中的富戶遊走。湊得米糧三十石。特送來軍中,聊表敬意之情。”
李師師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王倫問道:“姑娘是如何出的城?”
李師師淡淡一笑,從鬥篷中取出一塊金牌,道:“有當今聖上欽賜的金牌還怕出不得城來?”
王倫問道:“朝廷都不肯給我軍撥發糧草,姑娘這又是何苦呢?”
李師師道:“如今山河破碎,蔡京童貫等輩為了求和,將東京城內的金銀米糧守刮一空以媚敵,而自家的人馬來了,卻不發糧草。城中的百姓聽了個個咬牙痛恨。小女子此來,隻為向節度使相公表明城中百姓的心意,望如若有朝一日,節度使相公的軍馬進了東京。念著百姓們的好與苦難,不要殺戮百姓。”
王倫聽了李師師的話,這才明白她這次出城的真正目的,問道:“李姑娘這話是百姓的意思還是當今聖上的意思?”
李師師嫣然一笑,反問道:“小女子不過個是風塵中人,如果當今聖上真有什麽旨意,何必讓小女子來傳達呢?”
王倫微微頷首,道:“請姑娘回去告訴城中的百姓,王某此次率軍北上,隻為救民於水火。第一。王某絕對不會指揮大軍攻城,再陷百姓於戰火之中;第二,只要朝廷有了旨意,王某絕對立刻率軍南下,返回江南。”
王倫這話一說,吳用、朱武、嶽飛、盧俊義和林衝等將都是一驚,他們一齊看著王倫,卻又不敢插話。
武松領兵裝扮作難民先行入城的計謀,吳用和朱武是知道的,他們本以為王倫會先和朝廷周旋。隻待朝廷徹底的辜負了梁山軍後,再一怒之下,裡應外合,攻佔東京。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王倫會當著李師師說出這番話來。
王倫又問道:“姑娘準備什麽時候回城?”
李師師嬌柔的笑問道:“小女子深夜給節度使相公送來糧食,數目雖然不多。可這也是小女子的一片心意,豈不聞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嗎?難道節度使相公就不請小女子吃杯水酒嗎?”
王倫哈哈一笑,道:“水酒雖有,可是都是些沙場漢子們飲用的烈酒,沒有姑娘那裡的酒水味道純正啊。”
李師師道:“吃酒在人而不在酒,越是沙場漢子們的烈酒小女子越是歡喜,還請節度使相公請小女子飲過後,再送小女子幾壇子,帶回家中去。”
王倫沒有做聲,只是大叫一聲:“來人,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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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當夜回城後,吳用朱武問王倫道:“王頭領,萬事俱備,攻破汴梁只在旦夕之間,王頭領何必為了一個風塵女子的幾句話便要退兵呢?這怕只怕這段韻事日後要成為天下人的笑談啊。 ”
王倫笑道:“二位軍師真以為在下只為了李師師的幾句話便退兵嗎?非也,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軍現在兵臨汴梁城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我梁山軍攻佔汴梁猶如探囊取物,可是咱們梁山軍隻為城中百姓免遭戰火塗炭,突然收兵不打,城中的百姓會如何看待我軍?此時的宋廷境內已然沒有一座城池能阻擋我梁山軍的攻勢,只是收拾人心要比攻城略地艱難的多。諸葛孔明曾言: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王倫頓了頓,接著道:“只等明日,朝廷下聖旨,要我等回去,我等便收兵回去,不僅收兵,我還要在東京城外大設粥場,救濟難民,然後便回江南——”王倫突然笑道:“你們說金人還會南下嗎?”
吳用朱武對視一眼:“金人元氣未傷,亡宋之心不死啊。”
王倫長歎一聲,意味深長的道:“那咱們就回江南去等著吧,朝廷遲早還要請咱們兄弟北上的。”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