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個?”
劉成把已經花了的屏幕放在媳婦面前。
“哎呀!這個!”
劉母雖然心有不快,但還是把遊戲指了出來。
...........
當第二天劉志從房間裡面起來準備上學的時候,正巧碰上了也才剛剛起床的父親。
平常的這個時候,劉成早就已經離開了家,去市場旁邊的街道上佔上一個位置稍微好一點攤位。
“先去上學,你想去打職業比賽的事情,我過兩天給你一個回答。”
劉成的聲音嘶啞了很多,眼睛也是一副通紅的模樣。
劉志因為有些心虛沒敢抬頭,他並沒有注意到劉成的面容稍微有些憔悴。
一連兩天的時間,父子二人幾乎都是同時起床,打個照面出門,直到夜裡十點多才見上第二面。
劉志滿懷期待的度過兩天,因為他的母親,已經不再嘮叨有關於學習的事情,一些他經常犯得小毛病也沒有被母親苛責。
對於父母能夠同意自己去打職業比賽,劉志還是蠻有信心的。
但劉志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期待的答案沒有等到,卻等到了另一個他永遠都不想聽到的消息。
“你父親在過馬路的時候被貨車撞了,而且被拖行了十幾米。”
從學校到醫院足足三公裡的距離,劉志幾乎是全程在奔跑,他滿腦子全都是班主任跟自己說的這兩句話。
等到他氣喘籲籲跑到醫院的時候,母親已經等在了醫院的門前。
“媽,爸怎麽樣了?”
劉志根本沒心思擦乾額頭上的汗,目光緊緊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還在搶救。”
劉母的眼睛中滿是淚水。
她的手裡面拿著的是一張醫院的繳費單子,這才剛剛開始搶救,就已經交了一萬塊進去。
因為劉成在過馬路的時候闖了紅燈,交警將這場車禍定性為劉成擔負主要的責任,
劉母本來不信,劉成平時就算是遇到沒人走的鄉下路口,只要是視野不夠開闊,他一定會放慢速度確認安全之後再通過。
但是,當交警把事故路口的監控視頻調出來之後,劉母這才真的相信是劉成闖了紅燈。
他在過馬路的時候,注意力根本就沒有在道路上,而是專注於自己手中的一個小本子。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劉母看著滿頭是汗的劉志,終於還是不忍心責備,將一隻染了血的小本子塞到了劉志的手中。
這遊戲分工明確,各個位置的工作好像都不一樣。
他們好像管擊殺小兵叫做補刀,只有打到最後一下,才有錢買裝備。
打野好像很忙的樣子,得殺怪,還得支援隊友。
輔助的蠻輕松,只要做好保護就行。不知道兒子會不會選擇當輔助。
六次世界賽,棒子四次世界冠軍,第一次冠軍不是他們的還是因為人家根本沒有參加。
兒子的目標,好像不是一般的難啊...
劉志草草的翻了幾下小本子,他這才發現整個本子裡面竟然全都是自己父親做的筆記。
父親從筆記的最開始幾頁,對於各個位置、線路、英雄配置、陣容等等內容雲裡霧裡,直到最後幾頁已經基本上厘清整個遊戲的框架。
劉志這才明白過來,這幾天父親每天都起床晚,每天都是嘶啞著嗓子和自己說話,原來是在熬夜想要了解自己所夢想的領域。
“誰都有個夢想,年少不輕狂那還有啥意思?”
這些字歪歪扭扭,像是寫給劉志,卻更像劉成是寫給自己看的。
“要不?就讓他去試試吧。
就是....”
劉志翻開筆記最後有字的一頁,這些並不好看的字記錄著劉成內心的糾結。
最後的幾行字,已經被鮮血覆蓋完全看不清楚。
“誰是劉成的家屬?”
護士的聲音將劉志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病危通知書。
準備一下吧。”
護士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只剩下母子兩人在搶救室的門前呆站著。
劉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手上的病危通知書。
白紙,黑字,紅章。
所有的一切,都在顯示著那個瘦瘦高高,總是沉默著為了整個家付出的男人,正和死神做最後的鬥爭。
搶救從下午一直持續到深夜,病危通知書下了四次,最後才在一大片醫護人員的陪同下,送入重症監護室。
貨車司機同樣是個苦命的家庭,而且還是次要責任,下午的時候保險公司就已經把五萬塊的賠償金送了過來。
如果按照今天搶救的費用來計算的話,這五萬塊最多能夠用三天的時間。
劉成皮膚大面積擦傷,髒器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術後的72小時能否挺過來,只能看劉成自己。
在這段時間一旦出現任何病情的惡化,醫院根本沒有什麽好的應對措施,而且三天之後也依然不能確定劉成能不能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沒有人知道劉成要在重症監護室裡面躺上多久,每一天的花費,對於劉志這樣的家庭來說,是一個無比龐大的經濟壓力。
“你在這守著我回去一趟。”
劉母看著那長長的繳費單,把劉志留在了醫院中獨自一人離開。
劉志心裡面很清楚,母親是回去籌錢了。
..........
“開什麽玩笑?
我收你在這工作就不錯了。
還要我預支一年的工資?
走走走。
別來搗亂。”
.......
“最多預支你一個月的工資。
要是不能做的話我也沒辦法。”
..........
“我同情你的遭遇。
但是,我這裡也不是福利院。
我最多預支你兩個月工資。
不能乾的話就算了。”
........
“謝謝老板。”
劉志向著店老板鞠躬道了謝,默默地向著門外走去。
母親深夜回去,一大早就匆匆趕了回來,劉志能看出來母親其實並沒有籌到太多的錢。
為了能幫上一些,劉志根本就沒有回學校,而是獨自一人在城市中努力尋找一份工作。
他想拿更多的錢,但開價最高的也不過是預支兩個月的工資,連七千塊都不到。
這連父親一天的醫藥費都不夠。
茫然的劉志,不知不覺間就再次走到了一家網吧的門口。
劉志看了眼直接闊步走開。
沒幾步,卻又瘋了一樣衝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