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真是客氣了,小子愧不敢當!”高寵連忙低頭謙遜。
“高寵,和西夏議和可有什麽障礙沒有?如果有為難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能幫忙的,一定幫忙!”
高寵和曲端相視而笑,本來還想不出解決糧食的辦法,這不就有人來給撐腰了!諒他一個席貢也不敢不給吏部侍郎的面子。
“多謝大人相助,現在其他的我們都可以自己應付,不過大戰過後莊稼凋零,唯有糧草不足,希望大人能夠幫忙解決一下。”
李若水一愣道:“這個你們找席貢大人不就可以了?”隨後他看到了曲端,想起二人之間的種種傳言笑道:“好!這件事情不用管了,我去找一下席大人。”
“多謝李大人幫忙!”高寵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宣旨之後李若水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在西安州巡邏了一趟。曲端也很痛快的將鎮戎軍交給了高寵,自己幾乎是孤身去就任涇原路的經略使。
布政使和經略使一個管民,一個管兵,是涇原路的二號人物,說起來鎮戎軍也在他的麾下,曲端現在也是實打實的一路大員了。
西安州剛剛收復,高寵忙的一塌糊塗,李若水看著他和西夏在交換俘虜,然後安置眾人,分配土地,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西安州畢竟是邊塞,剛剛收復回來,一切還使用軍事化的管理,而且所有西安州15到45的青年男子都要參軍。現在已經過了種田的季節,高寵命令所有西安州的人都要到官府接收勞役,然後換取糧食。
哪怕是婦女,老幼也不例外,都被安排了力所能及的勞役,哪怕是洗衣服,挖野菜,搬運沙土,都能夠換到糧食。
李若水感覺到西安州像一個龐然大物,渾身都動了起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他們的反應速度可比大宋的朝廷強了太多太多了。
大宋朝的響應速度如果都有這麽快,朝廷的運作都能這麽統一、高效,又何愁賊擄不滅?官家是一個有為的明君,我將這個推薦給他,一定能夠讓大宋換發青春。
李若水帶著一腔的感慨,還有美好的向往,匆匆的和高寵告辭,起身回了開封。
高寵的事情終於少了一些,他趕緊寫了一封書信給家裡報了平安。
現在的真定已經有些慌亂,沒有了高寵這麽多大將就像是沒有了主心骨,也幸虧李氏足夠沉穩,親自站出來維持了神衛軍的穩定。
這時高寵的書信送了回來,也讓大家終於松了一口氣。李氏當即決定通傳全軍,並且大肆的慶賀,祝賀高寵榮升西安州知州,權知軍國事,鎮戎軍經略使。
三軍達到了這個消息莫不歡騰,形勢也是很快的安定下來。現在中山府一直被金人圍困,劉子羽一直在真定招兵買馬整頓城防。武賢也組織了一隊騎兵,不斷地在敵後不住地騷擾,讓金人一直不能投入全部的兵力去攻城,戰鬥陷入了相持。
很快時間就已經到了靖康二年的7月,太原被圍也已經200多天了。雖然經過短暫的恢復,不過還沒有補充好,就又被敵人圍了起來。
城內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張孝純和王稟率太原軍民堅守,自春初至夏、又從夏又至秋末,金兵前後九次攻城,九次都被王稟擊退。但終不見朝廷援兵,也不見糧食接濟,城中存糧斷絕,守軍饑餓得有扶不住兵器的。
城中牛馬驢騾全部食盡,後又將弓上的牛筋及盔甲上的牛皮部分用大火燉煮充饑。城中所有樹上的綠葉,糧庫中的糠皮全部被吃光,逐漸連樹皮草茭也作為口糧。
一日,王稟命部下宰殺自己戰馬為守城軍民充饑,衛士們勸阻說:“大人每日馳驅,無坐騎,如何迎敵。”
王稟仰天長歎:“守不住並州城,我縱有萬貫家產,又複何用。將它拉下去殺了吧!”
戰馬能吃多長時間?未幾日,城中馬匹及馬鞍上的皮革都被食盡。
趙桓也知道太原的重要性,他再次組織宋軍救援太原。
宋朝中央政府對太原的第二次救援可謂氣勢洶洶,他頭一道命令給了在京城的劉韐,命他為河東宣撫使屯遼州。還有駐屯於沁縣的解潛部,駐屯於文水的折可求、張思政部,駐屯於南北關的范瓊部,計劃以兵分數路的優勢兵力圍殲完顏婁室和銀術可孤軍深入的疲敝之師。
想當年深得宋徽宗寵幸的宦官童貫,手中都有數萬人的親軍,但是趙桓還比不上他的父親。如此事關國家存亡的重大軍事行動中,劉韐上疏各路大軍合兵一處統一指揮的要求卻被否決。身為宣撫的劉韐徒有節製諸路大軍之名而無節製之實,各路將領都直接聽命於遠在京城的宋欽宗,各自為政,互不協同。
沒有辦法劉韐隻好再次請求調西安州的高寵出兵幫忙。趙桓認為西夏已經和談,也沒有戰事,所以也沒有拒絕欣然同意,讓高寵帶著鎮戎軍前去救援太原。
高寵得到命令眉頭就是一皺,西安州剛剛安定下來自己就又要離開了。
他將手下的眾人召集起來,宣布了官家的命令,同時決定李彥仙為權知西安州事,代替自己全面管理西安州的一切事物。
吳玠為權知西安州軍國事,負責西安州的軍事。楊志為西安州的兵馬總管,管理西安州的軍隊。
三人也很是興奮,雖然不是朝廷的真是任命,不過自己的權利可真的不小,一下子就進入了中層官員的行列。
“是!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為大人收好西安州!”
為大人三個字三人刻意加重了語氣,高寵聽了哈哈一笑,然後說了兩句拜托了!接著點起5000鎮戎軍前去太原。
鎮戎軍一共一萬多人,高寵也就帶走了三分之一;不過西安州加上新招募的軍隊,足足還有3萬多大軍,足夠應付一些突發事件了。
再加上李彥仙,吳玠和楊志的配合,他相信就是金兵打來了也有一戰之力。
按照高寵的計劃他們是一路向西先進入麟府路和折可求一起進兵,他和折可求的關系不錯,倒是可以很好地配合。
不過這次折可求為了洗刷上次的恥辱,可以說是傾巢而出,帶著麟府路的兩萬大軍早早的就出發了。
高寵雖然沒有見到折可求,卻見到了折彥質。這個折彥質字仲古,別號介之。陝西河西府州人,宋麟府折家第七代名將,文武兼備,父折可適。
金軍攻打開封時,與姚古、種師中率兵勤王,在南關、黃河等地與金兵血戰。後任知樞密院事,與嶽飛、韓世忠等協力抗敵,每以家世忠節不得歸中原為恨。
折彥質是一個忠勇愛國的將領,屢遭貶斥卻不改初衷,可謂是秉承將門家風,可惜的是時運不濟,加上折可求的連累長久以來也沒有得到史家的關注。
就是《宋史》也遺漏其傳記,實在是遺憾。折彥質生不逢時,未能就平生所學展一生之志,今人韓蔭晟感歎說:“空懷濟時之術業,枉蘊憂國之丹誠。”當為知音之論。這是一個真正的被歷史遺忘的名臣。
折彥質也聽父親說起過高寵,一聽說他到了,連忙帶人迎接了出來。
敘禮完畢,他們就說起來去救援太原的事情。高寵一聽說折可求已經走了,就驚呼了一聲糟糕。
折可求不解其意,連忙問道:“高大人,恁認為這裡面是有什麽不妥嗎?”
高寵歎了口氣道:“老大人老而彌堅,一直想要為國立功,又想洗刷這次恥辱,心態已經不在平穩,這是兵家大忌,就怕他這一去必定貪功冒進。那個完顏婁室老奸巨猾,焉能放棄這個機會,我怕老大人這一去凶多吉少。”
“嘶——”折彥質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他其實已經有些相信了高寵的話。自己的父親臨走前就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帶兵匆匆的離開,這麽說真的有可能中了敵人的奸計。
“這,這可如何是好?”折彥質已經有些六神無主。
“什麽也不要說了,咱們趕緊出發,也許還能追上折老大人!”
折彥質深以為然,他趕緊點了3000人馬,匯合高寵一路急行去就自己的父親。
完顏婁室根本沒有將來勢洶洶的敵人放在心上,這些宋軍但雖然人多勢眾,可是除了折可求和劉韐帶著大軍殺了過來,其他人根本不聽指揮,都在悄悄地觀望。
完顏婁室命令大將銀術可帶著大軍去攻擊劉韐,自己則和兒子完顏活女去對付急進的折可求。
高寵果然沒有猜錯,折可求一路急行,經岢嵐州,至天門關,遇完顏活女帶著金兵據守,轉而取道松子嶺,結果到了文水縣的郭柵被金兵伏擊,一場大戰下來,損失慘重,隻好向交城的張灝軍靠攏。
張灝是太原守將張孝純的兒子,他也是救援太原比較積極的一路,距離折可求比較近,也是他們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