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一邊命人繼續蒸餾美酒,一邊連比劃帶說的給丁胄介紹了一些新鮮的菜肴,丁胄一邊點頭,一邊記著,自己的信心突然增強了很多。
等高寵介紹完了,仆人們已經又完成了兩壇子美酒的蒸餾。高寵讓他們用精致的小壇子裝了一斤,將這裡的事情都交給了丁胄,然後拎著美酒去見自己的母親。
桌子上的蛋糕已經去了大半。看這個高寵疑惑的眼神,李氏冷哼一聲道:“看看都什麽時候了?太陽都奔西面去了,我要不是給你留著,二郎早就給你吃光了。”
“謝謝母親。我對這個興趣不大,就給二哥留著吧!明月,去廚房拿幾個小菜,請母親品鑒一下我新製出的美酒。”
“這個孩子真是懶透了,自己從廚房來,不知道準備一點兒,還讓你月姨辛苦。”
“沒事,沒事,小王爺勞累了一天了,還是奴婢我去吧!”明月說著轉身就走了出去。
高寵捧著自己的精致酒壇子道:“母親看看,這是我重新釀製的美酒,品品效果如何?”
“看把你能的,你還什麽都會了?”李氏接過壇子,砰的一聲將蓋子打開,一股略帶了一絲甜味的醇香直衝鼻孔。
“好酒啊!隻是聞到香氣就讓我有品嘗的欲望。大郎,我發現你現在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你可是對這些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
高寵摸了摸腦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們回事?自從那次受傷,腦子裡多了很多的東西,好像一下子開了竅一樣。”
“都是祖先保佑,明天我帶你去祠堂拜祭祖先去。”
高寵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趕緊點頭答應。這時明月帶著一個仆人端著幾碟小菜上來。
高寵趕緊滿了兩杯,一杯雙手給了母親,一杯遞給了侍女明月,道:“母親嘗一嘗,不過這個東西比較衝;您小口慢飲。”
李氏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抿了一下,火辣的感覺讓她趕緊扒了兩口菜,才算是緩了過來。
“你這個酒不錯,醇香爽口,完全沒有了酸澀的感覺,可惜就是太辣了。在咱們大宋要想推開,需要一定的時間,讓人們慢慢的適應。不過我對他的前景非常看好,如果人們適應了這種口味,其他的酒可就成了泔水,再也難以賣動了。
如果它能夠賣到北方和西夏去,那可不得了,我想他們會傾家蕩產搶破頭的。”
高寵啪的拍了一下手道:“英雄所見略同,母親和我想的一樣。我也想借著這次詩會推出咱家的美酒,讓他們都幫著我們家宣傳一下。”
李氏看了高寵半晌,人家蔡靖為了宣揚自己兒子的重陽詩會,是讓你們過去當陪襯的,怎麽最後被自己的兒子辦成高家的美酒,美食推廣會,這是不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要不後天我也跟著你們去常山園湊湊熱鬧?”李氏有些心動,自己兒子很少有給自己增光的時候,這次她有這麽個機會,讓她蠢蠢欲動。
“娘啊!您就在家聽消息吧!我畢竟是孩子,鬧出點什麽事情都可以原諒,您要是去了那可就大不一樣了,這不是削人家臉面嗎?”
“也對!那我就不去了。大郎,我想將這個美酒給你外公和汴梁的高公泰叔叔送過去一些,你認為如何?”
“娘親真是好打算,這個是必不可少的,咱們不免多送一些,他們也都是有親朋好友的,正好為我們揚名。”
李氏雖然號稱好酒量,不過第一次喝這種高度數的酒,
加上心情不錯有些貪杯,時間不長就有些微醺;搖搖晃晃的路都走不穩,被侍女明月攙扶下去休息。 丁胄這兩天趕製了不少的家當,等到重陽那天早早的就去了常山園。
這一天真定府的文人士紳們幾乎都到了常山園,這一下足足有百余人。而且除了這些男人們,就連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娘子,小婦人也來了不少。
真定府的官吏更是幾乎到全了,就是知府兼知軍國事的董才也讓他的心腹也是自己的弟弟董文前來參加。
董才和他的另一個弟弟,出任真定兵馬總管的董武,讀書不多,一般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倒是董文曾經讀過書還種過遼國的舉人,可以附庸風雅一回。
既然是為了通判家公子舉辦的重陽詩會,當然少不了年輕人的身影,真定府中有頭有臉的青年才俊都到了常山。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勾欄中的女子們。
宋朝人隨著手工業者的興起,人們還是比較富裕;官員的俸祿也很多,所以娛樂活動很豐富,每個城市都有這種勾欄瓦舍,像汴梁城更是號稱有72家大小不一瓦舍;其中的勾欄更是數百座。
雖然官員們禁止招妓,不過連官家都要出去偷香,上行下效,這個禁令就相同虛設,誰家要是沒有幾個勾欄院中的相熟姐兒,都不好意思跟著人家一起玩耍。
今天來的粉頭也不少,而且大都是一些清倌人,不過人在風塵中,生不由己,誰又能獨善其身。
現場的人們分出了好幾撥,一撥是蔡靖,董文等人組成的大宋官員,一群是蔡松年等人組成的青年才俊。
董文看看自己的周圍哈哈笑道:“看看這些清倌人,都圍著年輕人再轉,都沒有人理會咱們這些老頭子了。”
“姐兒愛俏,咱們這些糟老頭子可比不得那些年輕人有吸引了!”大家聽了仰天發出一陣大笑。
蔡靖道:“各位大人,今天是重陽詩會,既然是詩會,就少不了鬥詩。這次卻要請董參軍,趙主簿,高先生和下官一起做一個評判。”
“能夠聆聽蔡大人解詩教誨,是我們的榮幸,我的一定維蔡大人馬首是瞻。”
“呀!快看是蔡松年,蔡官人到了!”人群中突然想起一陣驚呼,就見一個青衫少年,不緊不慢的緩緩而來。
此人身高在五尺八寸上下,按現在的尺寸也就是180左右,滿臉都是書卷氣。這個青年十分的客氣,見了誰都會微笑頷首,讓大家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過高寵卻在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種和身邊眾人格格不入的高傲。這是一個內心驕傲的人,如果是得不到他的認可,任何人即便是能夠得到他的人,也很難讓他真心的效忠。
“蔡官人。”隨著一聲嬌呼,人群中飛出兩個相貌俊美的女子,她們一下子撲到蔡松年的身邊,將他左右環住,恨不得整個人都投到人家的懷裡。
高寵發現丁胄的神情有些陰沉,微微一愣道:“丁管事,你認識這兩女人嗎?”
丁胄冷哼一聲道:“這兩個一個是恆樓的行首(高等妓女)叫做白秀英,一個是新街群玉樓的行首叫做毓敏,都是那裡的頭牌。恆樓和群玉樓以及飛雲樓也是現在咱們真定府的三大名樓。
他們三個樓之間也是競爭關系,特別是白秀英以及毓敏和飛雲樓的朱蕊一直在競爭真定府魁首的地位;不過朱蕊和她們不一樣,那是一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行家裡手。
朱蕊在咱們真定有小師師之稱,很多人見她一面都得扔出去百貫之巨,即便是這樣你還不一定能夠見到。可越是這樣,那些公子哥們越是大把的銀子扔進去,就是為了這麽一個面子,所以飛雲樓也一直是三大名樓的魁首。
衝上去的兩個女子就是白秀英和毓敏。說起來那個白秀英原來是咱們燕風樓的上廳行首(頭牌), 不過被恆樓的人用金銀收買了過去,現在為著恆樓做事。
她為了博得恆樓的上廳行首地位,經常才勾欄中散布一些謠言,誣陷咱們高家,就是夫人也被她傳了一些流言蜚語,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高寵本來靜靜的聽著,不過到後來聽說涉及到了自己的母親,猛地臉色一變道:“不管他什麽飛雲樓,群玉樓,還是恆樓,以後真定只會有一個燕風樓!”
蔡松年即便是對著這兩個風塵女子也是保持著微笑,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到了人群之中。這位司理參軍官位不高,卻在一群大人物中有了鶴立雞群的感覺。
周圍一陣的恭維之聲,蔡松年向大家行了一禮,站在旁邊。白秀英和毓敏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生怕別人搶了去。
有兩位白衣青年人走了過來拱了一下手道:“蔡兄,真是好福氣。直讓我們羨慕的眼紅。”
蔡松年連連謙虛道:“不知二位兄台尊稱是?”
第一個身材有些瘦弱的青年道:“區區董秀,董才大人真是我義父。”
另一個青年就要強壯很多,以至於穿著文士衣冠有些不倫不類,他也拱了一下手道:“在下高世達,家父就是這次評詩的裁判高慶裔。”
“哦,久仰!久仰!”蔡松年臉上絲毫沒有什麽變化,舉手例行公事一樣回了一句。
董秀和高世達倒是絲毫沒有在意,接著道:“我們都聽老大人說蔡兄是當今第一青年才俊,我們學藝不精,讀書不到;一會兒還請為我們遮掩,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