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詫異的向後面一看,高公泰的妻子同樣也是勳貴的潘氏,還有高世則的妻子勳貴傅氏都到了。
“我好像請客的時候沒有說帶家眷啊?”高寵有些納悶,不過還是趕緊將柳如意招呼過來,讓她陪著客人去樓上休息。
潘氏和傅氏她們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味得在家中相夫教子,雖然這狀元樓有兒子或丈夫的份子,她們也從來沒有來過。
這一進了富貴廳就覺著華麗逼人,潘氏主張勤儉持家,就有些不喜歡,不過傅氏畢竟年輕,看著就有些驚喜。
高公泰到了,高寵不好在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就站在他的旁邊,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曹家的家主曹評,大小子曹晟到來。曹家高家雖然有競爭,不過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大家的關系非同一般。高寵請客,當然不能忘了他們。
曹評一來,高公泰和高寵就迎了上來。前幾年一直是曹家在競爭中佔了上風,現在高寵橫空出世,倒是搬回了些許的劣勢。
“曹兄!”“公泰!”兩人抱拳拱手,高寵和曹晟的等人的關系就更好一點,狀元樓還是他們三個的產業呢?高世則,曹晟和高寵雖然只是點頭笑笑,不過感覺心中都十分的溫暖。
“世則,帶曹伯父先生去,我和高寵在這等候。”
“是!伯父請!”高世則趕緊躬身在前面引路,帶著曹評和曹晟上了樓。
高寵他們等的時間不長,牛保帶著謝聰和高超就到了。高寵和謝聰,高超一起共事好幾個月,彼此都很熟悉,見了面也都很客氣。這次高寵親自將他們請了上去。
高寵安頓好了眾人,剛剛下來,外面馬蹄聲響,一架馬車停在了狀元樓的門口。雖然大宋缺馬,不過還不至於連歐陽珣這樣的大員,都坐不起。
馬車布簾一挑,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者,正是尚書右丞歐陽珣。跟著後面跳下一個書生,高寵雖然不認識,不過也大概猜的出這應該是歐陽珣的兒子歐陽規。
隨著歐陽規下車,後面又下來兩個人,先是一個十幾歲的絕色女子,她下來之後回身又攙扶下來一個中年婦人。
高公泰一見大踏步的迎了上去:“歐陽相公駕到有失遠迎,贖罪,贖罪。”
歐陽珣拱手還禮道:“大將軍太客氣了。我們來的匆忙,叨擾,叨擾。”
等他們客氣話說完了,高寵才上來拜見。歐陽珣對於他十分的欣賞,倒是親手將他扶了起來。接著歐陽珣為大家介紹後面的幾個人,那位老夫人是歐陽珣的發妻黃氏,年輕男子正是歐陽規,那位年輕的女子則是歐陽珣的小女兒歐陽鸞。
歐陽鸞今年才14歲,據說母親是夢到彩鸞而孕,在她出生的時候屋中霞光萬道,有人說此女將來貴不可言,長大後也是聰明溫婉,是歐陽夫妻的心頭肉,掌中寶。
歐陽彩鸞性子恬淡,平日裡就是酷愛讀書,每日也不怎麽出門,就是在家中讀書寫字,都有些癡迷了。當一個人用全部精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那還有做不好的?就是歐陽珣這樣的大家對自己的女兒文采也是讚不絕口。
歐陽家這個小娘子的名字早就在開封府傳遍了,據說很多人前去提親,都被歐陽鸞以文采要勝過自己給推了,就是有一些自命不凡的想要試一試,也是沒有三兩下就自慚形穢,落荒而逃。
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再去歐陽家提親了,這也讓老夫人黃氏有些著急。
今日裡高公泰的妻子潘氏,聽說高寵要宴請歐陽珣;就想到了這個小娘子。於是她對著丈夫提起,有意成全高寵和歐陽鸞。高公泰聽了很是讚同,於是讓人去和歐陽珣說起此事。
歐陽珣很欣賞高寵,聽了立刻就和自己的發妻商量。黃氏可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潘湖黃氏是當地的第一大家族,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子女們那個不是飽讀詩書。黃氏聽了丈夫的話也覺得事情大有可為,於是促成了今天的這次相會。
不過他們都來了,卻瞞著高寵和歐陽鸞兩個當事人。高寵作為東家,趕緊上了和人家見禮,黃氏看高寵這樣一個雄赳赳的大漢,卻是禮儀周到,對答得體,就讓她有些認同。
“歐陽兄,現在人已經都到了,咱們就別在下面擋路了,上門前請!”
“請!”高公泰和歐陽珣率先走了,歐陽規趕緊上前扶著母親的:“娘,慢一點,我扶著恁。”說著他不著聲色的扶著母親,將妹妹擋在了後面。
歐陽鸞一愣,這時在旁邊側身讓客人的高寵也站直了身子。四目猛然相對,歐陽鸞還沒有和陌生的男人這麽近的接觸過,她的心差點都跳了出來。
“歐陽小娘子,請!”高寵一笑,再次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歐陽鸞的臉一下子變成了大紅布,頭像鴕鳥一樣埋在胸口,逃也似的追了上去。
那知道忙中出錯,一腳正踢在門檻上,嗚的一聲奔著前面栽了過去。
“砰!”一隻堅硬有力的手攥住了她的胳膊,總算是讓她沒有摔倒。
“唰。”高寵很快將手撤了回來道:“小娘子小心,這裡的台階是有些高了,請恁小心一點兒。”
歐陽鸞聽到人家給自己找借口,猶如蠅蚊哼哼一樣道了聲:“謝謝!”然後快步的走了。
高寵覺得這個小娘子真是有意思,就像一隻鴕鳥一樣真是害羞呢?不過她一身的書卷氣,倒是像春風化雨一樣,讓人感到一陣的心安。想著他微微搖了搖頭在後面跟著上了三樓。
富貴廳是狀元樓最大的一間雅間,裡面已經擺了兩個大桌子,歐陽珣,高公泰這些男人們坐了一桌;潘氏,黃氏他們這些女子坐了一桌。
很快的酒菜上來,大家開始快懷暢飲。因為高寵是東家,大家的話題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身上,也都在圍繞那個計劃做討論。
高寵倒是客氣,該自己說的毫不含糊,一些水利上的事情,全都推到了謝聰和高超的身上,讓他們在上司面前好好的露露臉。
謝聰和高超很是感激,也是抓住機會闡述水利方面的規劃,同時不時的點出,林慮縣高知縣,不辭辛苦陪著他們走訪全縣,最後才制定了這份計劃。
歐陽珣頻頻的點頭,這個高寵手段老練,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就是太過鋒芒太露,將朝廷的權臣都得罪遍了,以後怕是不會一帆風順啊!
高寵作為主人,當然盡量要照顧的面面俱到。他一邊在這邊和大家討論規劃,然後還趁著空檔,瞅準了實際,幫忙招呼另一邊的女士們。
雖然言語不多,但是讓大家感覺到了自己的熱情,眾人對他都還滿意。
“高寵!在這兒坐下。”她們這一桌的人員不多,潘氏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空位道。既然是相親,總的說兩句話,讓大家有個了解吧!
高寵撓撓頭,還是聽話的在旁邊落座。在他對面的就是歐陽鸞。
高寵看到對面的小娘子實在有些好笑,她低著頭,長輩問一聲回答一聲,顯得很是拘謹。
怎麽天下間還有這樣害羞的小娘子?
“歐陽娘子,來一碗杏仁湯吧!不是我說大話,就是帝姬來了也每次要喝上好幾碗。”高寵這個主人趕緊給大家盛好,奉了上去。
“高寵,這個狀元樓聽話是你的?”
黃氏對於高寵的第一印象還是可以的,不過在這時候也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她們這下大家閨秀,雅不願意和商人大交道。說白了就是看不起商人!
“是!我和高世則曹晟兩位哥哥一起做的。”高寵很沒有義氣的將高世則和曹晟也拉了出來道:“其實也沒有什麽, 俗話說無商不富,商人們肩負著天下貨物的流通,如果不是他們,眾位也享用不到這全國各地的美食。
我們林慮縣是一個山區,平時沒有人去。我準備在山上種果樹,養牲畜,正需要他們給我運出來。如果沒有他們,果子都會壞掉,爛掉,牲畜也沒有價值,百姓就得不到實惠,還是會年年饑荒。”
黃氏一句話,惹出他一大堆的施政措施,這倒是大家沒有想到的。黃氏也是讀書人,她聽到高寵為商人張目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並沒有出言反駁。
潘氏看到黃氏有些不高興,怕這門親事就這麽黃了,趕緊道:“高寵,以後還是要多多的讀書,你可是官家親封的詞中之龍,可不要辜負了官家的美意。”
高寵笑道:“伯母教訓的是!這一段時間公務繁忙,倒是真的有些懶散了,多謝伯母提醒。”
這個詞中之龍的稱號還是很對黃氏的脾氣,這讓她的臉色稍微的又好了一些,對著高寵道:“是啊!你小小年紀已經是一縣之主,肩負著一縣的希望,這個教化之道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