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漢知道十三口中的羨慕指的是什麽,每個人的心性皆不相同,有的人天生豪邁熱情,有的人則是冷若冰霜,這和自小的遭遇,父母的言傳身教有一定的影響。
“你不用羨慕他,你自有你超於常人的地方,論劍意,義父在你這般年紀也未曾有如此成就,如果你堅定自我,或許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甚至在為父之上。”魁梧大漢不是第一次對十三說這番話,冷淡的十三對這件事確實格外的執拗,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答應,這次想來也不會例外。
“義父,在您找到合適的繼承人之前,十三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您總是說人定勝天,您能以強大的意志克服萬難練成古往今來從未有人練成的嫁衣神功,身為您的義子,十三定然也能做到。”
性格越是冷淡的人,內心往往越是堅強,尤其是自己認定的事情,十三說什麽也要堅持到底,絕不回頭。
“哎。”
魁梧大漢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再勸說,一對虎目凝視著兩人身前的火堆,看著火苗翻躍成不同的形狀和枯枝灼燒的劈啪聲陷入了沉思。
他不說話,十三更加不會說話,兩人就這麽端坐著默默的啃完了手中的乾糧,正打算閉上眼睛養神的時候,一旁響起了一陣呻吟聲。
十三剛闔上的雙眼猛的張開,右手按在了劍柄上,隨時準備動手,看清楚是李尋歡因為傷口的痛楚發出的夢囈聲時,這才放心下來。
望著任究閉目養神的魁梧大漢,十三眼神中閃過猶豫之色,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開口說話。
寺廟裡的三人各自以各自的方式沉默著,外面的林飛則餓著肚子坐在碎石牆壁下鬱悶,鬱悶自己剛才為什麽不進去,不然現在也不會在這餓肚子了,有過幾次進廟念頭的他,最終還是啦不下臉來,選擇繼續留在外面。
留外面沒什麽,關鍵要填飽肚子,正當他饑腸轆轆的時候,牆外傳來了雜草擾動的聲響,本就無所事事的他,起身往外瞧了一眼,結果看到一隻肥碩的兔子在牆外的草地上蹦躂著,時不時的吃一口路邊的野草,快活的一匹。
“哈哈,我這人品簡直爆炸,小兔子,別跑,來祭祭我的五髒廟。”
林飛看到肥碩的兔子,眼睛直接冒金光,這要逮到了,自己的晚餐完全就有著落了。
他太興奮了,完全忘記了兔子這類小動物,天性警覺,一點聲響便足以引起它們的警惕,更何況林飛這麽大一個人。
看到牆裡躥出來的黑影,小兔子嚇的拔腿就跑,一溜煙便躥進了草叢中,消失不見了。
“哇靠,別跑啊。”
林飛看到兔子跑了,心裡急了,這可是自己的晚餐,怎麽能就這樣讓它飛走了呢,渾然忘記了自己初來此地,完全不識路況,一個翻牆追了上去。
他前腳剛一離開,破廟的魁梧大漢猛的睜開了眼睛,原本慵懶昏昏欲睡的他,好似被驚醒的猛虎一般,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息。
端坐在他對面的十三,立馬察覺到他義父的異樣,隨之睜開眼來,望著面前神色凝重的魁梧大漢喊道:“義父。”
魁梧大漢抬起手打斷他的言語,將視線望向林飛離去的方向,接著便看向對應的另外一個方向沉聲道:“十三,你帶李公子離開,有人要來了。”
“義父,我可以留下來幫你。”十三見大漢要讓自己走,心有不甘,試圖勸說後者留自己下來助力。
“莫要多慮,
等你們走遠之後,為父自會跟上,你速速扶李公子離去,莫要耽誤時機。”魁梧大漢知十三心裡擔心的是什麽,將自己心裡的打算托出之後,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只見他右手掌一翻,那一直置於十三腳邊用破舊麻布包裹的長劍被一股無形吸力拉扯了過去,飛到了他的手掌中,長劍一入手,好似發出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包裹在麻布裡的劍刃也隨之發出雀躍的嗡鳴聲。
十三本還想再說什麽,看到義父手握長劍,臉上的憂慮頓時一掃而空,只因他深知,劍術冠絕天下的義父,一旦認真起來,天下間沒有人能困的住他,也沒有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魁梧大漢手握長劍,飛身躥出破廟,一對虎目在略顯昏暗的夜色在來回掃視,尋找著那些黑暗中的隱藏者。
“既然來了, 那就出來吧,藏頭露尾的幹什麽。”
魁梧大漢等了片刻,除了晚風吹動的聲響之外,便只有雜草婆娑的聲音,眼看著夜色逐漸暗沉下來,他朗聲喊道。
他喊完,四周圍繼續沉寂了下去,連風聲也不再傳來,好似連風都攝於他那強大的威勢而不敢與其爭鋒。
過了片刻,夜空中響起了一陣尖銳又刺耳的哭泣聲,聲音時斷時續,時長時短,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忽遠忽近的自四面八方傳來,在這漆黑的夜色中彷如鬼泣一般令人心驚。
“哼,裝神弄鬼。”
魁梧大漢並沒有被這些手段給驚嚇到,冷哼一聲之後,快速的朝著破廟的西南面飛掠而出,身形之快,仿佛融入這漆黑的夜色中,肉眼幾乎難以察覺。
他這一動,四周圍的哭泣聲頓時止住,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破廟再度歸於平靜之中,唯有十三那消瘦的身影扶著李尋歡緩緩而出,朝著北方離去。
兔子躥入的草叢並不高,大概只有膝蓋的高度,林飛追捕起來並不費力,一眼望過去,看到哪裡的草叢合攏,便能知曉小兔子逃到了哪裡。
小兔子對常人來說或許動作敏捷,難以捕捉,對於現在的林飛而言,這都不算事。
一人一兔追出了大約一裡地之後,林飛終於憑借著自己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將小白兔擒住,正打算將其剝皮抽經,好好的享用一番時,身後傳來了衣衫抖動的輕響。
他人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子悅耳的聲音:“小兄弟,可否將你手中的小白還給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