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克萊夫積攢下來的整整一百枚帝國金幣,圖靈獨自離開了骷髏兄弟會,並且留下了布羅德一條命。
在以銅幣作為消費主體,一個普通工人的日薪不到一個銀幣,隻有八十個銅幣的灣流區,一百枚金幣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
來到黑霧街13號後,圖靈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鑰匙,不過這攔不住他,陰影穿梭發動,圖靈從門縫的陰影之中穿梭而過,直接進入了房間之內。
房間有些冷清,圖靈卻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在廚房找到一個封閉的金屬盒子之後,圖靈拿出一枚金幣從盒子頂端的縫隙之中投放進去,一聲清脆的聲音過後,嗡嗡的聲音傳來,這是老舊的設備開始運轉,因為欠費而停水停電停暖氣的房間內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洗過熱水澡,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後,在照鏡子時,圖靈這才發現自己依然保持著鼻青臉腫的形象,和昨天晚上在水中看到的倒影一模一樣,這讓他有些奇怪,超凡者的體質之下,這些傷口竟然沒有愈合。
帶著疑惑,圖靈在躺在了臥室的床上,很快就有輕微的鼾聲響起。
熬夜和精神的高度緊張,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疲憊,放松下來之後,睡意迅速襲來。
骷髏兄弟會所經營的酒館內,布羅德坐在沙發上,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體,圖靈最後沒有殺他,甚至沒有留下任何警告,就這麽走了,這讓他一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麽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隨後他就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因為他們的老大死了,一旦這個消息傳遞出去,旁邊泰勒街的黑幫一定會立刻發動幫派戰爭,沒有超凡者坐鎮的骷髏兄弟會根本沒有反抗的希望。
而泰勒街的黑幫首領是一個非常固執的家夥,他根本不會接受任何其他幫派成員的投靠,這意味著他們不但會失去這間收入豐厚的酒吧,而且會不得不離開黑霧街,在其他地方流落街頭。
布羅德用他那長滿肌肉的腦袋苦苦思索對策的時候,外面的酒館已經開始營業了,某些黑幫成員有些疑惑為什麽他們的首領狼王克萊夫還沒有出來,卻沒有人任何一個人敢去敲門,克萊夫暴躁的性格和走廊上那一片乾涸的血跡,足以讓每一個黑幫成員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
直到傍晚的時候,一個相貌嚴肅,滿頭銀發的老人,進入了酒館之中。
有眼尖的黑幫成員立馬迎了上去,並竭力漏出一個自以為燦爛的笑容。
“羅素先生,您怎麽來了。”
“克萊夫在哪裡?”老人揮了揮手中的白手絹,似乎有些厭惡酒館內汙濁的空氣。
“老大還在房間,一直沒有出來。”黑幫成員有些不安的搓著雙手。
羅素眉頭一皺,“帶路。”
黑幫成員鄭重的點頭,然後領著老人向裡面走去。
走到血跡乾涸的走廊入口處,羅素忽然眉頭一皺,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燃燒的火焰,走廊盡頭緊閉的木門突然燃燒起來,並用一種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在短短幾秒鍾內燒成了灰燼。
同行的黑幫成員噤若寒蟬,他以為老人在發怒,直到他抬起頭看到房間內呆若木雞的布羅德,還有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羅素眼神一沉,他一眼就認出了克萊夫的屍體,這個一階超凡者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在了自己的老窩之中。
“你們守在這裡。”
拋下其他人,羅素獨自移步走進了房間內。
環視四周,房間內並沒有多少戰鬥的痕跡,除了克萊夫撕碎的睡衣,還有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之外,羅素沒有發現其他戰鬥的痕跡。
“發生了什麽事?”羅素的目光落在了布羅德身上。
布羅德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他當然認識這個老人,這是那位他不知道名字的大人物的管家,是一個比克萊夫更加強大的超凡者,也是克萊夫拋棄了一切的尊嚴,用自己的生命去跪舔的對象。
“是圖靈殺了克萊夫!”布羅德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圖靈,因為他不想變成一堆燒焦的焦炭。
“更詳細一點。”羅素緩緩說道。
“啊?”對於已經習慣了動手不動腦的布羅德來說,開始和圖靈的那一番問答,已經透支了他所有的智慧,現在再讓他詳細的重複一片發生的事,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在死亡的威脅之下,布羅德絞盡了所有的腦汁,終於將房間內所發生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那個圖靈隻用了一槍,就將變身狀態的克萊夫擊斃!”羅素有些詫異的觀察著克萊夫腹部的槍孔。
槍孔不過指頭大小,且沒有穿透後背,流出的鮮血已經凝固。
克萊夫的實力在他眼裡雖然不值一提,但在在變身狼人的狀態下,對於物理傷害,有著不錯的抗性,尋常的槍械做不到一擊斃命。
除非是――超凡槍械!
羅素的眼眸深處有光芒閃過,超凡武器比超凡者更加珍貴,特別是超凡槍械,他屈指一彈,點點燃燒的星火飄落,克萊夫的屍體就像是乾枯稻草人一般,幾秒鍾的時間就燒成了一堆灰燼。
“去灰燼之中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一顆子彈。”羅素說道。
布羅德臉色一僵,卻不敢有絲毫的忤逆,隻是在心裡無助的呐喊著:“這不是普通的灰燼,這是克萊夫的骨灰!”
骨灰仍然散發著嫋嫋熱氣,布羅德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指快被烤熟了,他卻不敢流露絲毫的不滿,好不容易從圖靈的手下活下來,他不願意就此變成一堆骨灰,並且和克萊夫的混合在一起,這會讓他感覺自己死後依然擺脫不了克萊夫的控制。
我為什麽會考慮死後的事情?
布羅德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將所有的骨灰仔細翻找之後,他舉著黑漆漆的兩隻手,“羅素先生,克萊夫的骨灰裡沒有子彈。”
“很好!”羅素沒有惱怒,反而漏出了一絲微笑,“你是說一槍殺死克萊夫的圖靈,他的住所就在這個附近?”
“是的,羅素先生,他就住在黑霧街13號。”布羅德老老實實的回答。
“去找到它,昆洛少爺的成年禮快到了,鋼鐵澤維爾拒絕了加布爾先生的交易,加布爾先生一定很需要一把超凡槍械作為昆洛少爺的成年禮禮物。”
“收斂一點,這裡是雷德利卡的防區,盡量不要驚動他。”
羅素腳下的影子忽然扭動了起來,似乎在回應他。
布羅德開始還以為羅素在和自己說話,不過在聽到加布爾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頓時浮現出絕望的神情。
“不!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沒有聽見!不要殺我!”布羅德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他聽到了不應該聽到的東西。
羅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羅素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正準備慶幸再次逃過一劫的布羅德,忽然臉色一變,雙膝跪地,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喉嚨,表情痛哭而絕望。
他猛然的張開嘴,熾烈的火焰從口中噴出,然後是鼻子、耳朵、眼睛同時噴射出火焰。
頃刻之間,布羅德變成一支燃燒的火把,由內而外燒成灰燼,最後和克萊夫的骨灰混在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