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在孤單的時候,任何一種思緒都會在不經意間被無限地放大。正如我現在想要找一個女朋友的心情,很矛盾也很糾結。
盡管我才和代春曉分手沒多久,卻感覺心裡面已經長滿了荒草,或許受身邊人的影響更多,但因為內心無處安放,所以就想著隨波逐流。
不過緣分這東西也當真奇怪,當你不想遇見的時候,它會悄悄躲藏在別處,可一旦你想了,它也就來了,令人毫無防備。
這一天下午,我和梁海潮、彭大慶等人照例攢在國旗台旁邊欣賞過往的女生。當然,這是一種純粹的、消遣式的欣賞,跟有沒有對象沒有關系。倘若真有哪個不上道兒的女朋友問起來問起來,那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她們:給我兄弟當參謀呢,不行嗎?
經校的女生一般很守時,不到下午上課前的最後一刻鍾,她們不會早早地來到教室。正因為如此,雖然我們只在國旗台待那麽十來分鍾,卻能看到全校八成以上的女生集中從這裡經過。那場面,真是比國慶閱兵式都要壯觀。
我依舊抱著純粹欣賞的態度,站在一群男生中間,仔細觀察這些女生經過時的表情、衣著、走路姿勢等等,感覺很是生動也很有趣。可就是在這種不加掩飾的卑劣行徑中,我看到了人群中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只是一眼,就給我非常動心的感覺。
因為女生們都急著趕去教室,所以都是行色匆匆的走得很快,我看見那個女孩一邊走一邊和另一個女生說著什麽,她一笑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年齡看起來不大,穿著淺藍色的背帶牛仔褲,白色上衣。
我可能太過於關注那個扎馬尾的女孩,不經意間對著身邊的馮少爺脫口而出道:“咦,那個女孩不錯啊!”
“哪個哪個?”馮少爺一聽我說話就來了精神,趕緊催促我指給他看。
“就那個!穿著背帶牛仔褲,扎著馬尾辮的女孩。”我伸出右手,指了指已經轉過國旗台,快要走到教學樓的門口的一個背影。
“收到!看樣子肯定是零一級的女生,我讓園園下午去打聽打聽,晚上給你消息。”馮少爺一副自信滿滿的口氣向我保證道。
“誰誰?曉鵬看上誰了?”彭大慶這是聽出我和少爺話裡的意思,連忙八卦兮兮地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感覺那個女孩長得還行,順便給少爺說說嘛。”我看著少爺和大慶似乎就要大動乾戈,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出聲解釋道。
“感覺還行,那就是有門兒!”馮少爺擺擺手,似乎並不在乎我的解釋。
“那,需要我找我家黑美人幫忙嗎?”彭大慶適時表態道。
“那還用說,必須的呀。大面積撒網,重點培養嘛!”馮少爺學著周寶寶的口氣調笑道。
“行了,回吧!”彭大慶攤開雙手聳聳肩,以示同意。
梁海潮全程旁觀,只是看著我們三個忍不住臉上壞壞的笑意。
……
馮少爺效率很高,下午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搞到了不少馬尾女孩的情報,我們四人幫在飯堂角落的飯桌上召開了案情分析會,由馮少爺向大家作了詳細匯報。
從這一點上來講,馮少爺真是一個搞情報工作的好材料,自從他和瓷娃娃好上以後,仿佛一下子在零一級女生中間安裝了個竊聽器,無論什麽情報都能手到擒來。
“下午我們在國旗台前看見的那個女孩名叫吳沂,因為出生時嚴重早產,
生下來只有三斤多重,又是個女孩,她爸爸就給她取名叫吳沂,拆開來就是吳三斤。”馮少爺有些好笑地說道。 “要說吳沂他爸爸也是夠潦草的,人家女孩子一般都是千金,他倒好給自己孩子來個三斤,搞得吳沂多年來抱怨不已。好在,吳沂這個名字乍一看,倒不會讓人聯想到那裡,只會誤認為她是山東某地人的後代而已。”彭大慶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吳沂的家住在瓦鎮,跟周寶寶家離得不遠,只不過因為兩個人差著一個年級,所以他們之間並不熟悉。吳沂是他們家裡的獨苗兒,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從小被家裡人寵溺著,養了一身大小姐脾氣,為人很是驕傲。”馮少爺繼續匯報。
“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伺候不了大小姐。”聽到這裡,我原本就不抱任何希望的心晾了大半截。
馮少爺接著又說:“這吳沂是零一級六班的,好巧不巧的是,她和冷馨瑤以及喬勝男居然都是一個宿舍的。”
我的心這下可算是徹底涼透了,搖搖頭說:“那可真是命不好,我這才剛剛拒絕了喬勝男的一片癡心,轉過身就要去追人家宿舍的另一個女生,這不明擺著打人家臉嗎?這讓冷馨瑤和喬勝男怎麽看我?”
我覺得徹底沒戲了,可馮少爺又說:“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吳沂和冷馨瑤她們可不是一撥兒的,雖然她們住在一個宿舍,可冷馨瑤和喬勝男向來跟吳沂井水不犯河水,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同性相斥吧,更何況冷馨瑤和吳沂都覺得自己比對方長得漂亮,關系能好的起來才叫怪了。”
這時候彭大慶說話了,他說:“冷馨瑤和喬勝男那邊不是問題,冷馨瑤雖然和吳沂並不親密,但就算看我的面子也絕對不會出來攪局。至於喬勝男這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原本也就是看你偶爾背著吉他像個文藝青年,一廂情願碰碰運氣罷了,不會那麽較真兒的。”
“算了算了,我也就是下午的時候看了人家一眼,好像沒有必要搞得如此興師動眾。”聽著彭大慶說的頭頭是道,我還是有些猶豫,因為我覺得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也就不那麽熱情了。
“算什麽算,瞧你那個慫樣兒!看上了就追唄,有什麽好怕的。”這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梁海潮卻滿不在乎地批評道。
“是啊,這有什麽好怕的!”彭大慶附和道。
“你呀,放心去追吧。我晚上再去找園園打聽一下,看還有什麽別的情報!”馮少爺語重心長地說道。
“說的沒錯!我也去找冷馨瑤,套套這個吳沂的情報。”彭大慶不甘示弱地說道。
“就這麽定了!兄弟加油,你老單著我們也不好意思。”梁海潮說完,拿起桌上的空飯盒就走。
“撤了撤了,回宿舍。”彭大慶吃完最後一口飯,含混不清地說著,也站起身來。
“走!”馮少爺也是同樣的動作。
“好吧!”我無奈地歎來口氣,跟著他們三個離開了飯堂。
……
晚自習下課後我先回了宿舍,梁海潮、彭大慶和馮少爺各自忙活去了。一直到快要熄燈的時候,他們三個才相繼回來,馮少爺順便帶回來一個最新消息:零一級六班有一個叫曹壯壯的男生正在追求吳沂,這家夥就住在男生宿舍418。
對於有人追求吳沂這件事,其實不難理解。自從零一級女生如同天女散花般遍布在經校校園的時候,有些飄飄然不知所以的零零級男生自以為這些女生都是院子後邊的自留地,想怎麽摘就怎麽摘,卻不想零一級也是有男生的,在他們眼裡我們就像一群蠻不講理的侵略者,生生搶走了他們手中最優秀的資源,他們要不有所動作才叫怪事。我們當初新生的時候,不也是這樣想的麽。
聽了馮少爺帶回來的消息, 我下午剛剛被鼓動起來的信心,再一次受挫了。我覺得我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放進一個未知的漩渦裡,因此堅決想要放棄。
然而這一次,不光是梁海潮不能答應,就是彭大慶和馮少爺也認為我必須要迎難而上,跟這個曹壯壯競爭到底了。甚至連聽到消息的東教主和老二等人,也一直認為我不能丟下這個面子,要給零零級的男生更一口氣。
原本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因為眼下面臨的怪異局勢,反而把我逼上了梁山,不上也得上了。我有些鬱悶,事情怎麽會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不過就是看上一個女孩,怎麽就和年級與年級之間扯上了關系?
當然我心裡知道,倘若我真的不願意把這件事情當真,我的兄弟舍友們也不會把我怎麽樣,可是這件事說到底他們也是為我好。再說了,我當真只是不敢跟一個零一級男生公平競爭嗎?
這樣想的時候,我胸口的一腔熱血頓時衝上腦門,去他大爺的,不就談個戀愛嗎?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的大老爺們兒,誰怕誰呀!
事實上,這個時候的我們就是敢憑著一絲激情,做出許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下午我在人群中看了吳沂一眼,晚上我就下決心要去追求那個扎馬尾的女孩了。這個決定或許捎帶著我周圍許多人的期望,但最終的決定卻是我自己做出的,這一點我決不否認。
我要開始行動了,除了馮少爺和彭大慶提供的間接情報外,我還要找六班男生中住在我們原宿舍416的紅孩兒掌握第一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