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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三國》第21章:扯虎皮
  不過皇帝玩脫與他無關,他可沒有什麽匡扶社稷的志向,隻想好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現在鄭縣尉挑釁在前,陳留堂自然也不會怕了他,涿縣最大的不是陳英豪,也不是鄭縣尉,而是幽州太守劉焉。

  他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鄭縣尉說話當小心點,我父臥病在床,不能處理公務,可涿縣半年以來並未出亂,這就是本事!”

  俗話說得好,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現在正值天下大亂,四處黃巾起義,搞得民不聊生,而涿縣此地還未有黃巾叛賊,這就是功勞。

  鄭縣尉有些氣急,惱怒道:“涿縣沒有動亂,是老子到處維護治安,關你爹毛事?”

  他向前踏了一步,青石板陷地三寸,從中斷裂,印出一個腳背印子,微微再往下一按,青石板再也承受不住,寸寸斷裂,清脆的聲音從腳下傳來,監獄前的所有人都被鄭縣尉這一手嚇得不輕。

  文人養氣,武人練武,道士求道。文人養胸口一道浩然正氣,金口一開,魑魅避行,但非儒門大儒難以入登堂入室。而後者道士求道,也需要慧根,修行者渺渺。

  在凡世間,存在最多的當屬武道。

  這個世界是存在武者的,雖沒有移山倒海的能力,但碎金裂石,生撕虎豹的氣力還是有的。

  武者分為後天和先天。

  三流武者練皮,刀槍不入,皮膚堅韌,如同穿著軟甲,在百步以內一石半弓弩強射,毫發無損,有十人敵之稱。

  二流武者練血,氣血噴薄,百戰不殆,被譽為百人敵。

  這裡的十人、百人可是精兵百人,而不是普通人。

  一流武者練髒......

  而鄭縣尉腳力可斷石板,足足有上百斤的氣力,看其袒露的上身,皮膚都有寸許左右的角質層,應當是練皮後期,可當十人敵,在軍中是上等敢死隊先鋒。

  “那......鄭縣尉可否是家父下屬?”陳留堂並不生氣,微微一笑。

  “是又如何?”鄭縣尉猶豫了一下,對著陳留堂暗自警惕了起來,這陳家的小子看似平平無奇,中氣不足,像是掏空了身子的紈絝子弟,可這份不動如山的本事也足以讓人高看一眼。

  在涿縣裡,很少有人讓他產生足夠重視的感覺。張家莊的張莊主算一個,他曾經遠遠看了一眼,磅礴的血氣將他的腰險些壓彎,還有在街市販鞋織履的劉大耳朵,雖身處低位,但氣度不凡,聽說是什麽漢室宗親.......

  而現在這陳家小子讓他微微重視了一點,縣令的寶座他是一定要搶的,縣令是七品官,而縣尉是八品官,借助漢室氣運修行的質和量都不同。

  不入品級的典史,頂多能借助三寸氣運修行,而八品縣尉可以借助五寸,縣令被尊譽為百裡侯,可以借助一尺氣運修行。

  窮學文富學武。

  涿縣陳氏雖然家資豐厚,然而底蘊相較那些世家簡直就是渣,說是窮人都不為過。

  如那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家有祥鶴附在漢室氣運之上,以為瑞兆;太原王氏,從周代傳下來的古老家族,先祖是周靈王太子晉,雖周朝已亡,龍脈已死,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有那光武帝流傳下來的鄧、耿、梁、陰、竇、馬六大家族世卿世祿,在先漢的曹、蕭、張等等......

  “既然是家父下屬,當明白功在其主的道理,莫非鄭縣尉當縣尉當久了,不知縣令為何物?

  想來以在下盧中郎門下弟子的身份,

還是能前往太守府和太守說說道理的。”  陳留堂前一句還好,後一句就是赤裸裸的壓迫了,你再厲害,能與盧中郎相比?

  就連幽州太守劉焉也要對盧中郎敬畏的,不僅是盧植被皇帝任命為北中郎將,平除叛逆,而且盧植和鄭玄、華歆、管寧等人都是天下名儒,門生故吏無數,更是師從名士馬融,乃是天下儒門宗師級別的人物。

  鄭縣尉雖在涿縣一畝三分地蹦躂的很歡快,可跟太守劉焉相比就是雲泥之別,而劉焉和盧植相比,其中又差了多少?

  天下有一百零八郡,郡國二十八,郡守八十人。

  鄭縣尉額頭生出冷汗,他現在想起了陳留堂曾到洛陽求過學,可沒想到學業這麽厲害,能在嘴頭上掛著的,想必也不是什麽普通弟子......

  “陳典史學過四書五經,嘴皮子耍得伶俐,我也不與你一般見識。”鄭縣尉姿態放低了些,但口頭上仍然不想墮了氣勢,回去之後定要人前往洛陽調查調查這陳留堂是否是盧中郎的入室弟子。

  盧中郎在洛陽好為講經布道,幾乎所有的學子都在盧中郎門下聽過課,所以尊稱一句老師並不為過,可真正能讓盧中郎記住的弟子也就那親近的百二十人。

  若這陳家小子是盧中郎能記住名字的弟子,他的計劃就要往後拖拖,賄賂宦官的銀兩還要更多些,

  若不是......

  他鄭縣尉涿縣半閻王的名氣也不是白說的。

  “鄭縣尉遠走,在下就不送了。”陳留堂樂呵呵的和鄭縣尉告別,他也不怕鄭縣尉查,記憶中前身在洛陽還真是小有名氣,在太學生裡面十有八九認識他。

  不過和盧植關系如何就不太知道,他對盧植的記憶也只有在洛陽告別的那一刻。

  他扯盧植的虎皮,只要不做有悖道德的事情,盧植也不會嘴碎到將虎皮扯下來。

  他出了監獄,走到縣衙的馬廄,這時趙生已經坐在馬槽上等待多時。

  “大公子。 ”趙生拍了拍屁股,憨厚一笑,等陳留堂坐上了馬鞍後,就拉著馬朝著陳府的方向徑直走去。

  在涿縣除了緊急情況外,是不允許當街縱馬的。但當官的需要身份襯托,總不能和那些泥腿子一樣走路,做官就需要豎立威嚴。

  走了大約一刻半鍾頭,就到了陳府。

  黃昏,晚霞密布。

  陳留堂在前庭下了馬,在臥室的暖閣裡畫屏已經放好了洗澡水,他剛準備脫衣洗浴,就傳來吳百夫長前來拜謁他的消息。

  他在正廳微微頷首,看著略微拘謹的吳豪,笑道:“昨日多謝吳百夫長借馬開城門之義,在下感激不盡。”

  在旁側服侍的丫鬟仆人也在吳豪面前的桌案上,放滿了時令果蔬,還有一壺好酒,以及一盤剛剛悶熱的羊炙。

  吳豪與陳留堂交談了數句,提及那張在破廟的牛皮已經今早交給了陳管家,而他此次前來另有事情。

  “吳百夫長是說太守準備見我?”他心思微沉,面無表情,看不清喜怒哀樂。

  “昨夜擅自開城門被校尉呵斥了幾句,氣憤之下提到了陳公子你,正巧太守路過,聽到陳公子你是盧中郎的學生,而他對盧中郎神往已久,希望陳公子這幾天抽空前去太守府......”吳豪訕訕笑道。

  他對此還有點不好意思。

  為了逃避處罰,他甚至將陳留堂弟子身份“拔高”了幾句,說陳留堂是盧植和鄭玄共同認為的“麒麟子。”

  陳留堂和他說或許有幾分吹噓,可他這是實打實將陳留堂放在砧板上當了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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