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祝彪起了心火,西門慶暗喜,忙道:“少莊主,非是西門慶信不過,只是現今貴體初愈,那武松神勇自不必說,便是那王倫身邊也少不得有些能人異士,爭鬥起來,怕是有礙貴體。”
祝彪心頭隻恨武松這英雄名頭,在那扈三娘眼裡太過閃耀,王倫又是折辱了自己,這兩個天生便是他祝彪的對頭,若是能借了這西門慶之力除掉二人,倒是做的一石數鳥。當下說道:“大官人,可別忘了,我這祝家莊上點出四五千可戰壯丁來,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
西門慶聽了心喜,說道:“既如此,我便回去專門候聽消息,待那武松與王倫在陽谷縣內相聚了,便請少莊主帶兵前來捉拿這兩個賊寇。”
祝彪聽了心頭滿意,兩人各懷心事,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東京汴梁的上元節,卻是從那正月十三到那正月十七,放燈五日,沒到過東京的很難想象不夜之城樣子,武松與洪恩緊趕慢趕,只因路上雪多路滑,直到十五才進得新曹門。
到了東京城內,洪恩見武松幾人已是安全,朝了武松道:“武松兄弟,王頭領吩咐了,要去他府上聯絡,洪恩不敢耽誤,這便告辭。”
武松道:“一路多謝洪教頭照拂,哥哥府上地址我也曉得,待我交了差使,再去探望。”
兩人分手,岔開路徑各自去了,雖是寒冬,洪恩見這街上行人往來如織,鋪面林立,街邊更是掛滿燈籠,只是天色尚早,不見點亮。
洪恩亦是出來東京,見這繁華所在,歎道怪不得都說這天子腳下,高人一等。我也算是走南闖北之人,見這情景也不願離去了,想那武松兄弟更是如此。
想到此,不禁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找了個路人相問路徑,那人卻是搖頭道:“我也不是這東京人,你若問路,去這路邊鋪面裡去問才準。”
洪恩謝了那人,去那路邊一家客棧問了小二,那小二耐心指點一番,洪恩謝了,騎了馬一路過了宋門,相國寺,直奔了那條小巷,到了那府前下馬,心道這府門看起來也還氣派,比那西門慶宅邸卻是氣派。
用了王倫所交的兩長三短拍了門,那門打開,閃出個人,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是哪個?哪裡來的。”
洪恩道:“是楊公子家麽?小的姓洪名恩,敢問李四哥可在,楊公子有話帶到。”
那人聽了忙將洪恩引領進來,有人接過洪恩馬匹,去那後院拴了,將洪恩領到廳上,洪恩見廳上隻坐了兩個人,那人道:“李四哥,這位洪恩,是替楊公子帶話來的。”
李四聽了,忙從椅子上站起,朝了洪恩道:“洪大哥,可有楊公子手書?”
洪恩笑了道:“楊公子說了,即便是寫了手書,你們幾個也不識字,隻教我帶了口信,你們幾個可曾齊全了?”
李四問道:“我們幾個,楊公子可曾告訴你姓名?”
洪恩道:“閣下必是青草蛇李四,適才牽了馬去的可是草上飛陸幾?領我進門的這位該是招風耳權曉,在李四哥下首做的該是餓死鬼杜空。”
正巧陸幾拴馬回來,才進了廳上,聽了這一句,深感得意,說道:“不想我這草上飛的名號卻是這般響亮。”
洪恩聽了一笑,說道:“楊公子說了,草上飛陸幾的樣貌便是骨骼清奇,身材靈巧。”
陸幾聽了這八個字,心裡塗了蜜一般,說道:“楊公子慧眼如炬。”
李四也是好奇楊公子背後如何評價,朝了洪恩問道:“洪兄弟,這權曉便是不必說了,畢竟那雙耳朵,遠遠便能看見。”
權曉不滿道:“公子哪能偏向了,
定然對我也有評價,洪兄弟,楊公子可曾說過?”洪恩心道:他倒是說過,只是這話卻要美化一番,笑了道:“權曉兄弟,公子說過,權曉心有國事家事,聲聲入耳。”
權曉聽了也覺的誇大其詞,心下還是無比受用,笑道:“哪有這般神奇,不過是能多聽幾句閑話罷了。”
李四聽了呵呵一笑,說道:“你這耳朵若是遇得順風,聽得更多。”
幾人聽了全笑。權曉卻是洋洋自得道:“若不是我多聽了幾句,公子吩咐的那鴿子,恐怕還沒個下處。”
李四看了一眼杜空,那杜空正拿了幾案上點心下咽,噎住喉嚨隻得端了茶猛飲。
這誰都能看出來了,餓死鬼托生的。
杜空將那點心咽下,問道:“可知道我是哪個?”
眾人聽了不屑, 洪恩卻道:“你自然是餓死鬼杜空了。”
杜空搖頭道:“這個我知道,我是想說公子如何評價我的。”
洪恩心迅速組織了一下,說道:“楊公子說你面上有氣無力,身上蓄勢待發。”
杜空聽了猛地點頭,說道:“公子當真的慧眼,我隱藏的這般低調,都被公子識破了。”
李四問道:“你這蓄勢待發多年了,可要真的發將出去?”
幾個聽了都是笑得東倒西歪。
杜空卻是不甘,朝了洪恩問道:“公子可評價了李四哥?”
洪恩打了一怔道:“公子哪能偏頗了,自是評價了,說李四哥做事最是心細穩妥,過街之鼠,必是看三步行一步。”
幾個聽了暗自點頭,李四朝了洪恩問道:“洪兄弟,怎的遇到公子,何時結識的?可否相告?”
洪恩道:“與你家公子倒是老相識了,曾在滄州柴大官人莊上認識,前些日又在那陽谷縣遇見楊公子,見我沒個事做,將我薦來,幫你們兄弟幾個做些事情,若有些棘手之事,但請講來。”
李四幾個一聽,來了精神,李四想了想說道:“公子臨行前,交待我們幾個,去尋個善養鴿子的,權曉兄弟說起我們那班兄弟有去端了飯碗張口要飯的,有時見面,談起過,說他新近混在一幫乞丐當,常宿在城外一間破廟內,見過一個老丐,卻會養這鴿子,還會放飛回窩,只是我去拜訪了,那老丐見我穿著理都不理,被我聒噪的煩了,用那竹棒抽打了我幾下。”
杜空問道:“洪兄弟,可能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