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有事的,我想加入這個協會,給婆婆一個驚喜。”
胖男人氣樂了,問她“你才多大啊?”
“快十歲了!”報的還是虛歲。
“學習巫術幾年了?”
“足足八個多月了!”
“呵呵,你可真幽默,我這裡再怎麽說也是市級協會,你連最基本的申請資格都沒有。”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田天樂不服氣地看著他。
“聽好了,”胖男人掰著手指頭說道,“第一,在核心地下期刊發表文章十五篇以上,其中理論研究至少八篇,實驗報告不少於五篇,請問,你發過幾篇?”
“一篇也沒寫過。”
男人笑著點點頭,接著說道“第二,熟練使用巫術三年以上,並取得一定成績,在圈內有較高知名度,你呢?第三,獲得過郡縣級以上榮譽稱號,你有得過什麽稱號嗎?……只有同時滿足以上三點,才能申請加入本協會,要是想加入巫術總會,要求還要嚴格十倍百倍!”
“啊?……這麽難啊!……”田天樂聲音拉得老長。
“呵呵,那當然了,大部分愛好者一輩子也別想進去……小孩,快走吧。”
“可是,我會用這個做飯,還會治傷,”田天樂掏出魔法棒,不甘心就這麽回去,“我還會騎著掃帚飛呢!雖然飛得不太好……”
“快收起來吧,別讓人看見了,都是些淺顯的入門級法術,不值一提。”男人又展開報紙,不再看她。
一小時後,胖男人把報紙連同廣告一字不落地看了兩遍,又喝了四大杯茶,吃了五塊點心,還望著窗外發了好一會兒呆,客人都走光了,可小女孩還站在那兒,像受了極大委屈似的盯著他,終於投降了,“我給你申請個見習女巫當當還不行嗎?”
“乾嗎見習,要當就當正式的。”
“雖說是見習,但也是本協會的正式會員,區別就是沒有研究經費和會議表決權。”
“呵呵,那也行。”田天樂臉上放晴了。
“別高興得太早,申請見習女巫也是有條件的,要有一封名導師的推薦信,還要完成一個任務在五天內采集齊龍膽草、食心花和忘憂果,它們每一種都是很重要的魔法配料。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會長那關,我們會長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別看你還小,說實話,希望不大。”
懷揣著任務地圖,田天樂滿心歡喜,一路小跑到了郊外,拾起牆角的掃把,見遠近無人,便坐了上去,默念咒語,“嗖”地一聲飛了起來。
婆婆常說,創造巫術的目的本是用來行善,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意志不堅的使用者大多忘記了根本,心術不正的巫師更將巫術用於滿足個人私欲,作惡多端,造成了極惡劣影響。邪術逐漸成為巫術的代名詞,絕大多數的巫術協會隻得轉入地下,以半公開的形式存在,當眾展示巫術被視為禁忌。
所以田天樂騎上掃帚後總是飛得又低又慢,幾乎貼著地面,只要看到有人就馬上下來。
不過這會兒可不一樣了,田天樂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了,雖然依舊飛得很低,卻一點兒不慢,只見她左手撐著掃帚把,右手拿著地圖,仗著地域空曠,也不看路了,一門心思研究最佳路線,還越飛越快,她打算在日落之前就采到龍膽草,可是欲速則不達,還真出事了。
胖男人看報紙時分心了,田天樂看地圖時卻一點兒沒分心,前方剛巧有個老婦人在田裡收麥子,田天樂一陣風似的飛過,掃帚頭不偏不斜,結結實實撞到人家腰眼上,隨著兩聲大叫,二人都倒地了。
田天樂摔了個仰面朝天,蒙了,忍著疼爬起來,一看,嚇壞了。
“唉喲喲喲……”老婦人呻吟著,痛楚難當。
“對不起!對不起!夫人,對不起!”田天樂知道闖禍了,忙上前攙扶。
“啊!”老婦人疼得更厲害了,一把推開她,“別碰我!別……”
“對不起!我,我……怎麽辦呀?醫生在哪兒?我去找……”
“不許跑!”老婦人大叫,“撞了人還想跑……沒那麽容易!我記住你了!”
“不是啊!我不是跑,我是去找醫生!”
“你騙不了我,你就是想跑,你騙不了我……”
田天樂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麽辦呀,怎麽辦呀……”
老婦人躺在地上歇了一個多小時,感覺能動彈些了,便喚道“你,扶我起來。”
田天樂趕忙上前,攙扶著老婦人回到空蕩蕩用薄木板搭起來的家。 端茶遞水,洗衣做飯,田天樂懷著歉疚的心伺候傷者,忙得忘記了時間,直到屋內光線變得昏暗,才猛想起隻跟婆婆請了半天假,再不回去就沒法交代了,於是她來到床前,一個勁地道歉,說要先回家一趟,明天一定來。
“別耍心眼,你跑不了,我已經記住你了,明天就去警察局。”老婦人半臥病床,氣哼哼地說道,“你小小年紀,出門帶著一把大掃帚,八成是個女巫,我要去教會告發你,你知道他們怎麽對付女巫嗎?”
“不知道……”田天樂嚇得臉都白了,連退幾步。
“嘿嘿,他們首先會重賞我,那是當然的,然後把你吊起來遊街示眾,最後關到你九十九歲生日那天才放出來,假如你活得了那麽久。或者更直接點,把你扔到河裡喂魚。”
田天樂做了一晚上噩夢,醒來時才五點多鍾,可她一點兒也不困了,索性做了三份早飯,一份給婆婆留下,兩份帶到了老婦人家。田天樂進門前多加了小心,等了半天也不見警察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哈,你還敢來?只要我能下地,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警察局!”老婦人火氣還是那麽大,搶過田天樂手中麵包。
田天樂這時也餓了,拿出自己那份,默默地坐在床邊跟她一塊兒吃。
“……你肯回來,算你有點兒良心。——這麵包味道不錯。”
“我怕您告發我。——我自己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