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長安出發的使者,在和高順告別之後,又接連馬不停蹄的趕了一段距離。
由於高順和呂布前後軍之間,差的路程也不算特別遠。
畢竟呂布一路上是要為高順清理掉,所有可能會對他行軍趕路產生障礙的阻攔。
因此這群長安使者沒過多長時間,就趕到了呂布軍中。
這一次呂布可就沒有之前接待董卓派來封他為並州牧時候那麽好說話了。
之前畢竟呂布還要裝作一副不準備搞董卓的樣子。
所以還對使者們客客氣氣的。
再加上使者團的首席代表是太尉楊彪,呂布要和楊彪私下裡談事情。
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一次呂布就沒準備和董卓談什麽。
他壓根就不準備妥協。
不接受董卓的任何妥協與拖延。
所以這群使者到達的時候,呂布乾脆沒準備接見。
雖然他知道董卓派這些人來,一定是又有所謂的天恩浩蕩。
肯定要給自己加官進爵什麽的。
然而現在想想似乎沒什麽必要。
自己都快要率領著大軍打到長安城去了。
只要把天子從董卓手裡搶過來,想要什麽樣的官職地位會沒有?
到時候要封什麽,還不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
因此董卓任何手段,呂布都不接招。
吩咐手底下士兵把這群使者擋在外面,隨後大軍就準備繼續啟程。
為首的那名使者,這下就有些尷尬了。
要自己今日當真被擋在外面,可就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丟了面子還是小事,回去交不了差,那可就要人頭落地。
董卓那邊還是其次,自己頭上是李儒罩著。
可最緊要的是自己萬一沒有完成李儒交代的事情,那就等著回去被殺吧。
因此這名使者趕忙攔住了前來驅逐自己的士兵。
“這位兄弟,呂將軍當真就不見我們嗎?”
前來傳信的士兵是呂布的親兵。
這名親衛撇了一眼他們。
“將軍身體抱恙,不見任何外人,你們若要有什麽事,大可等到了長安,再找機會向將軍稟報。”
這說話還算是非常客氣的了。
沒有直接派兵來把人給叉出去。
使者左右看了看,隨後小聲地說道:“勞煩這位兄弟能夠再通報一次。”
“就說我是文優先生的人,想必將軍願意接見我。”
這名親衛一聽,不由皺了皺眉。
不過作為呂布身邊保護的人。
他當然也不會十分魯莽的,跟什麽五大三粗的莽漢一樣,直接把人給趕走。
所以在聽到這話之後,還是將信將疑的說道:“若真要如此,你就在邊上等著。”
“如果將軍同意,我自然會來帶你進去。”
“要是被我知道你在這扯謊,等我從將軍那回來,你們就算想要離開軍營也做不到了。”
這名士兵雖然這麽說,但使者的臉上卻反倒如釋重負。
他相信以自己文優先生心腹的身份,肯定能夠見到呂將軍。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和這位名滿天下的呂將軍之間有什麽協議。
但想來一定有所謀劃。
況且自己在離開之前,自家主子也吩咐過一兩句。
果然,呂布的親衛在跑回去匯報了一陣之後。
又快步跑了過來。
“行吧,
將軍答應見見你。”
“不過隻你一人,其他跟著來的,先行隨軍等候。”
接著這名使者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隨後滿臉喜悅的跟著一起去參見呂布。
在呂布的主帥營帳當中。
他親切接見了這位從長安來的使者。
沒錯,最起碼從表面上看過去還算親切。
“你是文優的人?”
呂布問的相當直接。
這名使者忙不跌的點頭。
“呂將軍明鑒,在下正是文優先生的門客,這次是奉了他的命令,前來為您送一份朝廷的封賞詔書。”
“順便文優先生也有幾句話想要讓我帶給您。”
呂布略微笑了笑,招呼著這名使者在邊上坐了下來。
“什麽樣的朝廷封賞詔書?你且拿來我看看。”
沒什麽繁文縟節,也不需要那些複雜的手續。
就這麽隨意的,一份詔書遞到了呂布手裡。
以現在漢王朝的威嚴而言,不存在令各地方諸侯為之小心翼翼的基礎。
所以對於朝廷來的詔書,呂布也就是隨意的態度。
只不過等他打開詔書的時候,看見上面的內容,還是略微驚訝了一點。
這董卓難得大氣了一回啊。
直接給自己提了一級,變成了平鄉侯。
這個地點也同樣在冀州。
和之前千秋亭侯一樣,董卓就在這時候都想給自己上點眼藥。
估摸著特地把地方定在這兒,就是想提醒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袁紹,而不是他董卓。
不過呂布才不吃這一套。
袁紹也好,董卓也罷。
都將作為他踏上巔峰路上的絆腳石,而被通通掃開。
也無非就是個先後順序罷了。
先解決了董卓還是先解決了袁紹,總的來說就是個難易程度而已。
因此這樣的眼藥手段沒有任何用處。
封在哪兒,呂布的做法都一樣,不會為之而改變。
至於給自己的食邑,一口氣提升到了五千戶。
這算得上是鄉侯級別侯爵的最高待遇。
以往王朝很少有鄉侯級別,配有這麽高食邑的。
一般來說,都是個兩三千戶。
因此董卓算是大氣了一回,直接像是不要錢一樣的開口就來。
當然事實上也的確不要錢。
呂布想要收到這份,得專門往冀州去一趟。
要不然一切都是被袁紹收走的,也沒他這個份。
可即便如此,呂布還是欣然接受了。
正如之前高順所想的那樣。
不要白不要。
就算拿下了長安,得到了漢天子之後,自己什麽樣的官職和爵位都不在話下。
可能夠在這個時刻得一個鄉侯的位置,倒也算是順理成章了。
因此呂布還算滿意的把這份詔書放到了桌案上。
“還勞煩你跑一趟了,專門把這份詔書送到大軍這兒來。”
“要是等到我軍到了長安城,那自然也就可以省去這一步。”
呂布對於自己接下來要徹底攻克長安的心思,是一點也不加以遮掩。
而坐在他右手邊的這名使者聽到之後,也沒什麽異樣的表現。
反倒面上帶著笑容。
或許真的是李儒十分親近的心腹,所以很多隱秘之處都知道。
估摸著也就知道自家主子是站在哪一邊的,因此對於呂布說的話,反倒是連連點頭。
“將軍自然是要去往長安的,只不過在下卻不能夠在長安等待將軍,畢竟我家先生還有幾句話,想要讓我代為轉達給將軍。”
呂布立馬抬了抬手,示意著這名使者可以說下去。
而這名使者微微拱手抱了抱拳,行了個禮之後。
“在我臨出發之前,我家先生曾有交代,讓我千萬記得對將軍說。”
“和您談妥的事情,他那邊已經有了眉目,並且就在這幾日著手準備行動了。”
“一切按照將軍您給出條件當中的最後一個來施行,結果保證能夠令您滿意,還請將軍您只需要安心等待結果便是。”
“我家先生可以確保,等您到了長安城之後,看見的將會是河清海晏,所有敵人一概消失。”
“西涼大軍將會倒頭迎接將軍您。”
聽到這麽一番話,呂布不由得露出笑容。
“文優果然不愧是當世名士,不僅學識出眾,謀略過人,能力也如此強悍。”
“如果一切當真按照文優所說,那我也沒什麽必要對此擔心。”
“這樣吧,你替我傳句話回去。”
“只要他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辦,那我承諾的一切都不會變。”
“他做到了哪一點,那我就給他什麽,我呂布從來不說虛言,也從沒有過出爾反爾的時候。”
“只是你得讓他動手盡量快一些,要不然等我先鋒軍高順到達長安城之後,想必再要動手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名使者立馬站了起來,再次向呂布行了一禮。
這樣一來,他的任務就算是達成了。
包括傳遞詔書,以及轉達一下李儒的話。
完成這兩個最主要的任務,他回去就不會挨罵。
因此沒有在呂布的大軍久留,十分乾脆的告辭離開。
他還急著回去,把呂布要求轉達的話告訴李儒。
等長安來的這名使者離開之後。
呂布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天子詔書。
瞅了兩眼上面的文字以及皇帝的印章。
不由得輕聲笑著。
“不知這位陛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夠在董卓手底下隱忍這麽長的時間,還的確有些本事。”
“且看等我呂布執掌了朝廷大政,陛下您會以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和我周旋,您又能夠在我的威嚴之下隱忍多長時間呢?”
“當然也希望陛下您能夠安安穩穩的,最好是老實一些,不必搞什麽陰謀詭計,想要與我作對。”
“畢竟我還需要穩住荀彧的心,他可是心心念念著漢室安危。”
“只不過一旦有那一天,可別怪我對您這位天子不敬。”
呂布顯然已經胸有成竹,甚至已經開始謀劃起了日後,自己執掌朝政的時候,該怎麽樣對待高坐在九重之上的那位天子。
當然從心裡而言,呂布對這位天子不算緊張。
就以如今的東漢形勢而言,漢家天子地位一落千丈。
遠遠比不上東漢立國初年那般強盛。
所以說還有一定的天子威儀,身份氣度。
但要說對各地諸侯的威懾力,除了名義上的傾軋,剩下的基本等於沒有。
好在呂布要的也就是這份名義上的傾軋,能夠借用皇帝的名義來處理很多事情,會方便不少。
或許在不知不覺當中,呂布就走上了和歷史軌跡上曹操那樣的路子。
挾天子以令諸侯。
只不過呂布的做法,注定會和曹操有很大的分歧偏差。
在某些實質性舉動上是一樣的,但具體舉措上肯定要有所不同。
畢竟呂布現在優勢巨大。
手底下精兵強將,地盤擴充到龐大。
由他執掌朝政,那穩固程度簡直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
就算漢天子想要在自己的威嚴之下,搞什麽衣帶詔之類的事情,那也幾乎都不可能成功。
想到這兒,呂布隨手又把這份詔書裝置了起來。
也就這路上用用,到了長安城,這玩意兒可就基本等同於一塊破布了。
畢竟到了長安城,自己還有可能是一名鄉侯嗎?
不封自己縣侯,呂布都能把朝堂給拆了。
隨後大軍又開始繼續啟動。
有節奏性的行軍趕路,這個可不能停了下來。
最好是一邊外部給董卓施加壓力,這樣才能夠更加方便李儒和王允在長安內部攪風攪雨。
而此時的長安城中,王允他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直接由馬騰找上了漢天子劉協,將自己與王允等人商定的計劃和盤托出。
劉協當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啊。
如果他之前沒有和馬騰通過氣,那估計劉協還真不敢接這個差事。
可現在是他們這邊先和馬騰接觸,馬騰這邊反手回報了一個計劃。
那這位漢天子就有參與的理由與信心了。
如果能夠扳倒董卓,甚至徹底把他的命給留在這。
豈不妙哉?
劉協歸根到底也就是個小年輕。
雖說城府極深,做事穩重,善於隱忍。
但到這種時刻,還不是照樣會熱血上湧,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他對董卓那可是恨得死死的。
盡管這位董太師親手把他扶上了皇帝的位置。
讓他取代了自己那位兄弟,成為了大漢王朝的主人。
只可惜他當天子這些年來,除了更改年號的時候能夠說得上話,剩下也就是個橡皮章皇帝。
除了蓋蓋章子,半點用處也沒有。
甚至他的章子都是軟的,讓他蓋就得蓋。
不讓他蓋,他是按也按不下去。
這樣的日子劉協早就受夠了。
他根本就不想當一名傀儡皇帝。
甚至情願回去做自己的陳留王,好歹還能夠逍遙自在,指不定這時候早就已經投靠了呂布,也不用顧慮那麽多什麽皇家威嚴,漢室存續。
總好過於在董卓這兒,皇帝的權利享受不到半點,甚至每天都要戰戰兢兢的,生怕哪裡做的不夠好,又惹怒了董卓,給自己來上一手廢帝,接著再一杯毒酒送自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