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就降臨了,夜幕籠罩了谷熟縣城,整座城池都陷入了安靜之中,不管是城內還是城外,都好像是一下子就消失了所有的聲音。
城外剩下的只是曹操和陶謙大軍所丟棄的輜重,其他的啥都不剩下,只能夠聽到蟲鳴聲以及草木晃動的聲音。
而城內的人,都休息去了,上到紀靈這個主將,下到普通的士兵,要麽就是在睡覺,要麽就是靠在牆上眯著眼。
城池北面城牆,這是守城一方重點關注的方向,畢竟曹操兩家大軍,主要也是挑這個方向發起進攻。
盡管現在曹操營寨已經人去樓空,但這個方向依舊需要時刻盯著,以防萬一。
不過,此時整座城池都異常安靜,大家都在休息之中,北城牆上還有十幾名士兵在晃蕩著。
由於北城牆的重點防范,所以這十幾個人就是被上頭攤派的任務,要求在夜裡進行值守,警惕外面的情況。
時間大概到了半夜,這十幾名士兵也是個個都哈欠連天,一個個都像夢遊一樣,循著城牆來回走動。
要是沒有城牆垛口進行阻擋,估計他們都能夠一步踏到外面去
“哈啊……”這十幾名士兵當中領頭的那個打了個哈欠。
似乎是會傳染一般,連帶著剩下十幾個人,都紛紛做出這個動作,一時之間,整個北城牆都是哈欠聲。
“我說虎子哥,弟兄們這一個個都困得不行,再這樣值守也不是個辦法呀,現在你要讓我們睡覺的話,估計躺在地上就睡著了。”
這個被稱作為虎子哥的人,也就是這支十來人小隊的領頭,是軍中一個小的可憐的軍官。
他聽了自己手底下人的,止住了哈欠,瞪大了眼睛,小聲的呵斥道:“什麽辦法不辦法的,上頭有軍令,你難道還敢違抗不成。”
“要是值守出了岔子,我看你是腦袋不想要了,那些將軍可當真會把你拖出去祭旗。”
其他士兵都紛紛圍攏了上來,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困得不行,聊兩句天還能解解乏。
可能是想到了上頭幾位將軍,殺起人來不眨眼的模樣,這幾名底層士兵,個個都打了個寒顫,有些心中驚恐。
不過還是有一名士兵嘟囔著說道:“也就我們點子背,居然抽到了今天夜裡在北城牆值守,要不然此時我們也能夠在軍營中休息。”
其實今天夜裡要在北城牆值守,這名小軍官也是相當的氣悶,誰又不想休息呢,他也同樣想。
瞅著別人和他同等的軍職,甚至不如他的普通士兵都休息去了,他可能是極少數夜裡還需要值守的軍官。
這名小軍官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手,頗有一些無奈的說道:“也怪這隻臭手不爭氣,不知道抽的什麽東西,七八個人就我抽中了夜裡值守。”
按照這名小軍官的說法,他們值守的排班表,是按照抽簽來決定的。
以往大家都是輪著來,今天這個小隊,明天那個小隊。
只不過今天特殊,都想著休息,自然而然也就需要抽簽來決定了,誰手氣差,誰就帶著自己的小隊夜裡值守,怨不得別人。
而這名軍官運氣比較差,抽中了最爛的簽,需要負責的是北城牆這段,此刻他對自己的運氣也是惱怒不已。
一旁有士兵調侃著說道:“要我說,虎子哥你運氣差的不是一點,是相當的差。”
“別的隊,就算手氣臭一點,好歹抽了個南城牆,或者東城牆,名義上需要值守,但誰都知道這兩個方向根本就沒有敵人,晚上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等上面的將軍們走了,立馬就可以躺在地上睡覺。”
“隻可憐咱哥幾個,抽中了北城牆,又是之前敵軍主力部隊進攻的方向。”
這十幾名士兵,都是這名軍官麾下的,彼此關系也不錯,因此開幾句玩笑沒什麽大不了的。
“去去去,有本事你去抽,抽到我們能怪誰,這運氣還就是這樣。”
“我看你們也不用抱怨了,等明兒早上其他弟兄醒過來,我就領你們一起去休息,到時候讓你們幾個好好的睡個大覺。”
這名小軍官的話音剛落,一旁就有士兵歎了口氣,然後對他說道:“怕就怕明天一早,大將軍就要我們收拾準備防務了,到時候可不見得有我們安穩歇息的時候。”
這個名叫虎子的軍官立馬喝道:“閉嘴,休要胡言亂語,讓外人聽去了,大將軍可饒不了你。”
大將軍當然就是紀靈,不過這名士兵這裡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明天一早起來肯定,最要緊的事情是把城池重新收拾布置好。
畢竟在曹操和陶謙兩家的重壓之下,堅持了這麽長的時間,城池早就已經陷入了半癱瘓狀態,諸多城市功能已經荒廢的差不多了。
最優先要做的肯定是把防禦系統重新籌備好,然後恢復城中秩序,打掃戰場,以及空出一些地方來,隨時等候援軍的入駐。
這些都是相當要緊的事情,細想之下,紀靈的確很有可能會要求他們到時候這麽做,至於這些晚上出了力的士兵,明天能不能有一個安穩的休息,可不關上面大人物的事。
虎子呵斥完之後,又安撫著說道:“明天肯定有給你們休息的時候,到時候你們就跟著我,我保管你們能睡個安穩覺。”
不過他說完之後,有膽大的士兵,卻開口建議道:“虎子哥,不如我們也學一學,其他幾面城牆上值守的兄弟,乾脆大家都休息好了。”
“明兒早上大家再提早點醒,趁著有人過來之前清醒過來,如此一來,我們覺也睡著了,還沒有失了職責被上面責怪,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虎子立馬眉頭一皺,搖著頭說道:“這是哪門子兩全其美,就你們現在這副模樣,一閉上眼睛,明天早上還起得來?”
“到時候恐怕個個都恨不得癱死在地上,上面來的人保管會發現,到時候不論是你們還是我,都得挨重責,你們可別隻想著為了休息而違背軍中軍紀,那可是相當嚴重的事情。”
虎子說的這個也是事實情況,就他們現在這幅,巴不得一沾地就睡的樣子,明天早上能起來才出了奇。
不過規矩是規矩,但是為了能夠睡覺,總能夠想出其他法子。
“虎子哥不如這樣,我們就留兩個兄弟值守,每隔半時辰輪換一次,這樣一來,豈不就沒了後顧之憂?”
“你看這外面連個人影都沒有,敵軍早就撤退了,要說警戒,也只不過是大將軍防范之心,真要說有什麽危險,我是絕不相信的。”
“那還不如乾脆,大家夥兒都休息,兩個兄弟輪換著來值守,我們北城牆不和其他三面城牆一樣全員休息,但總也要找點變通之法吧。”
這個法子一出來,其他人都覺得好,紛紛上來幫腔。
“虎子哥,您就行行好,反正現在這個時刻到明兒早上,也絕不會有半個人過來,沒人會發現的,再說不是有兩個兄弟輪換著值守嗎?肯定能夠提前警戒一番,既不會丟失了職責,也不用擔心被其他人發現。”
“到時候糧餉發下來了,我們也湊點份子,請您吃頓好的。”
“對呀虎子哥,您是我們的老大,就弟兄們輪換值守,您大可以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這些士兵輪流上來勸,說的虎子都有些心動了,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又沒人發現,還非要這麽迂腐刻板的遵守所謂的紀律,有什麽意義呢?
況且這又不是什麽天大的事,總歸也就是睡個覺,還真能把自己揪起來殺了不成?
自己也不做什麽危害大軍的事情,反正城外也沒有敵人,連個影子都看不見,自己做也不算是違背了紀律。
派上兩個兄弟,輪換著值守,又盯著了外面,又保證其他人能夠好好休息,聽起來好像確實不錯。
要說這個時代的軍中士兵,膽子有多小,那是不可能的。
在遵守軍紀的前提之下,大部分士兵都會大著膽子為自己謀點好處,比方說其他三面城牆,現在一個個早就呼呼大睡了,只有北城牆稍微重要一些,才會商討這麽久。
看著自己手底下這些士兵希冀的眼神,虎子也不再猶豫,小聲的對其他人說道:“那我就大著膽子做一回主,弟兄們都就近找地方休息。”
“從你們倆開始,每隔半個時辰換人,不過都注意了,別發出太大的動靜,有人警醒的話都給我立馬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聽到自家的頭兒答應了,十幾名士兵個個都高興不已,趕忙小聲的連聲保證。
就這樣目的達成,北城牆除了兩名士兵還沒睡,整座城池陷入了寂靜之中。
而在這種靜謐的環境當中,兩名士兵為了不打擾其他弟兄們睡覺,也不可能過多交流。
又沒人說話,周圍的景物還是一成不變的濃濃夜色,本身又困得要死。
在這三方面因素共同作用之下,兩名被選出來站崗值守的士兵,能夠撐過半個小時那才是不正常。
所以按照常規而走,這兩家夥睡著了,其他人躺在地上睡,他們兩個靠在城牆上,半坐著睡著了。
半個小時一晃而過,這倆人根本就沒有醒轉的意思,也沒有提醒其他人來換班。
而就在整座城池,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當中的同時,城外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有了不小的動靜。
上百名身穿黑色緊身勁裝的人,走在夜色之中,行走之間不帶起半點的動靜,幾乎沒有聲響,如果不用耳朵仔細聽的話。
而在夜色之中,他們穿的都是黑色的緊身服,不拿光對著照,可以說是絲毫看不見。
這一群人彼此沉默,半句話也不說,就這麽快速移動著,終於等到接近了谷熟縣城,最起碼眼睛能夠看清楚這座城池的輪廓,以及城頭上稍微模糊的影像之後,這群人才停了下來。
領頭的黑衣人揮手示意,讓後面的人都聚攏到自己身邊來。
“都看見了,城池就在那兒,今夜我們的目標就是這座城池,我們的先期行動十分關鍵,必須要拿下這座城池,配合大軍的後續行動。”
“如果我等行動失敗,那麽將會平白無故增添諸多麻煩,甚至會因此而造成大軍行動的困擾,到時候大家夥賞賜別想要,責罰少不了一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這名領頭的剛說完,其他黑衣人都統一小聲的應答道:“知道了, 子龍將軍,我等必定全力行事!”
沒錯,聽這個稱呼就知道這人是誰了,領頭的這名黑衣人的確是趙雲趙子龍,這一夥黑衣人都是呂布手底下的士兵。
此次的黑夜突襲行動,就是由趙雲帶領,負責作為先頭攻堅部隊,發揮出特種士兵的效果,盡可能的擺平城頭上的站崗放哨的人,並且為後軍打開城門。
趙雲自從從公孫瓚那裡投靠了呂布之後,就被呂布劃歸到張遼手底下做事。
從這也可以看出呂布並不虧待趙雲,張遼可是他手底下武官系統級別最高的人,也是最受呂布看重的嫡系部隊。
趙雲作為降將,歸順過來也沒多長時間,當然不可能獨領一軍,也不可能成為和張遼、高順這樣老牌嫡系將領平起平坐的存在。
所以將他劃歸到張遼手底下,就足以顯示出對他的看重了,否則隨便安排在哪個旮旯裡,也都應付過去了。
而張遼顯然知道呂布的意思,對於趙雲也頗為看重,並不將他看作是尋常的軍中將士。
平常有任務就會讓趙雲帶隊執行,趙雲數次立下大功,倒也累功升遷至都尉,已經是張遼手底下頗為高級的存在了。
而這一次以特種小隊的身份,來執行先頭破解谷熟縣城防務的任務,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的,這是一項事關重大的任務,肯定不可能隨隨便便只派兩個人來就解決了。
張遼因此而找上趙雲,讓他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