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眉,道:“我也沒別的意思,你親兒女的婚事我不管,也管不著。只是紅鳶是個可憐的,如今我不過是借著那些微弱的關系替她相了幾戶人家,最終還是要你這個嫡母來做決斷的。”
秦老夫人是願意為秦紅鳶打算的,但也知道終歸繞不過嫡母去,因此又緩和了語氣,道:“我知你一向是個好的,也不會為難孩子,只是你平日裡便忙,所以我提前選好,再拿來讓你幫忙一塊參考,這樣不是省時間麽。”
聞言,莊月蘭臉上笑意不變,只是淡淡道:“母親說的是,不過紅鳶這孩子自幼在您身邊長大,想必更希望祖母給她選親事的。所以這事兒母親您做主便好,兒媳就不摻和這個了。畢竟您說的沒錯,我平素裡的確挺忙的。”
她也不怕得罪秦老夫人,既然對方替自己想好了托詞,那她直接應承下來便是了。
其實原先她心裡也膈應過,但是不管再怎麽膈應,對於秦紅鳶的婚事,她也是打算好好兒選一門的,不上心,但也絕對不會辱沒了她的身份。
如今倒是輕松了,有秦老夫人在這兒頂著,她倒是難得的輕省。
聽得莊月蘭這話,秦老夫人一時有些堵得慌,想說些什麽,可又知道兒媳是什麽樣的人。
既然她現在說了將秦紅鳶的事情交給自己做主,那她就絕對不會在這門親事上動手腳,這一點秦老夫人還是放心的。
確認了莊月蘭不干涉不搗亂,秦老夫人也覺得放下了一顆心來,便也對她的無禮不計較了。
“你別怪我這個做婆婆的多管閑事,只是孩子們如今也都大了,總要都定下來有個好歸宿,咱們這些長輩們才好安心不是。”
她說到這裡,又寬和的一笑,道:“你這些年操持家裡,辛苦我都看在眼裡的。我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家裡終歸是要你來照應。之前母親的脾氣不大好,你也別跟我這個老婆子計較。”
見她這麽說,莊月蘭只是溫柔一笑,道:“母親不要想太多,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二人象征性的做了一些表面功夫,秦老夫人得了想要的答案,又看天色不早,便也不再多留,跟她略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等到秦老夫人走了之後,莊嬤嬤這才皺眉輕聲道:“夫人,二小姐的親事,您就當真不管了麽?”
聞言,莊月蘭笑了一笑,道:“不管了。”
“可是……”
說到底,夫人才是嫡母,如今秦老夫人越過了她去,旁人要是知道了,誰知道心裡會編排出什麽來呢。
見她這模樣,莊月蘭不由得拍了拍莊嬤嬤的手,笑道:“嬤嬤怎麽糊塗了,這事兒我若是干涉了,才是麻煩呢。”
以秦紅鳶如今的庶女身份,高嫁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是門戶低了還是夫君不成器,日後旁人說起來,才都要說是她這個做嫡母的作踐人呢。
反倒是如今秦老夫人攬了過去,那以後不管嫁到什麽樣的人家,都跟自己無關了。
莊嬤嬤也只是才想到外面一層,此時聽得莊月蘭一說,頓時恍然大悟,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這可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了。”
夫人給大少爺大小姐相看完後,怎麽也得輪到二小姐了,虧得這時候秦老夫人接過去了,不然到時候夫人得多為難呀!
見莊嬤嬤想明白,莊月蘭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道:“時候不早了,你將外室的燈留一盞也去睡吧。”
莊嬤嬤聞言,連忙應了下來,跟丫鬟麽伺候莊月蘭睡下,這才帶著人離開了房間。
……
秦老夫人並不知道自己這是給莊月蘭幫了忙,她這些時日擔心的便是秦紅鳶的婚事,如今對六皇子,她是不敢抱有什麽太大的期望了。
起初秦老夫人還有些猶豫的,可是眼見得過了一個月了,她將秦紅鳶鎖在府上不能出門,那六皇子也沒有因此而上門或者流露出任何要坦誠他跟秦紅鳶關系的舉動。
她這會兒反倒是慶幸當初秦毅捂的結實,至少沒有毀了秦紅鳶的名聲。
現在她唯一希望的便是將秦紅鳶好好地嫁出去,如今六皇子雖然不想了,可隨著秦毅的水漲船高,至少那些世家子弟旁支之類的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如今莊月蘭不管這個庶女的婚事,正好可以有機會讓秦老夫人替孫女兒置辦,這讓她覺得十分順心。
懷著這樣的心思才到了寧安堂,就見金玉迎了上來,恭聲道:“老夫人,二小姐在偏房候著,說想來給您請安呢。”
這個時候都多晚了,請安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說起來,自從秦紅鳶從祠堂裡被放出來之後,便是秦老夫人也不怎麽見她了。
對於秦老夫人而言,這個孫女兒的確很得她的喜歡,可再喜歡,在她的心中,孫女兒的分量也比不上親兒子的。所以這些時候,她很少見秦紅鳶,更不準對方出去,就連在家中來回走一走, 也得由下人們嚴格的看好了,到了時間都得回去老老實實的待著的。
這樣的生活幾乎要將秦紅鳶逼瘋,偏偏秦老夫人絲毫不覺得,隻認為這樣能讓對方收心。因此她一面讓人嚴格的教導秦紅瑤,一面自己親自上陣準備給孫女兒選一個好親事,以彌補自己對這個孫女的愧疚。
如今才跟莊月蘭談成了這一件事,讓秦老夫人心情大好,於是聽到金玉回稟的時候,想也不想的便讓秦紅鳶進門了。
畢竟,這麽久了,她也該跟孫女談談心了。
得知秦老夫人終於肯見自己了,秦紅鳶眼神一亮,連忙快步去了內室。
“給祖母請安。”
不過短短一個月,秦紅鳶就瘦了十多斤,原本還略微有些嬰兒肥的下巴如今已經變尖,一雙眸子因瘦下來顯得格外大,身段本來就窈窕,如今更是瘦弱的風一吹就能倒。
這模樣,倒是更我見猶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