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娘掙脫不得,那兩個婆子倒是也不敢十分用力,只是低聲勸道:“二夫人也冷靜些,至少先問清楚情況不是,如今這麽過來跟老夫人面前鬧,傳出去了,您的名聲也不好聽啊。”
旁邊的白凝兒則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夫人,妾身不怪您打我,此番五小姐驚馬墜崖,確實是因為她去找妾身所引起的。可是……妾身真的是沒有對五小姐做什麽,是那馬兒不知為何受了驚,竟然就那麽墜下去了,求您明察啊。”
她一面說一面哭,那模樣瞧著十分楚楚可憐。一旁的秦宣心疼不已,皺眉沉聲道:“劉月娘,你也別太過分了,如今家將們已經出去尋人了,必然會有個交代的。說起來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她不好好兒的待在家裡,自己一個人騎馬跑出去做什麽,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都是被你給帶壞了!”
莊月蘭帶著秦懷玉緊趕慢趕到的時候,正聽到這番話,進門就看到劉月娘氣得眼眶通紅,不由得冷聲道:“這又是唱哪一出呢?”
秦宣對於莊月蘭還是有些恭敬地,見她前來,放緩了臉色,道:“大嫂。”
莊月蘭點了點頭,徑自走過去扶住了劉月娘,一面道:“方才我倒是聽了一些,白氏,你說五小姐是驚馬墜崖,那周圍可有見證的仆從?”
對於莊月蘭,白凝兒其實是有些不以為然的,畢竟這位當初被那王婉清打壓的臥病在床,可見也是個沒本事的。只是對於她身後的秦懷玉,白凝兒莫名覺得有些發怵。
不知道為什麽,那分明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可她偏偏覺得危險不已。
此時聽得莊月蘭詢問,再對上後面秦懷玉冷冰冰的眼神,她那些糊弄的話竟不敢說出口了:“回大夫人,那時爺派了人去接妾身,所以小廝們看的真真切切,確實是那馬自己受了驚。但到底為何受驚,妾身就不清楚了,興許是五小姐甩馬鞭的聲音太大,讓那馬誤會了吧。”
這意思卻是在諷刺秦紅瑤了,畢竟若不是秦紅瑤自己跑過去給她使下馬威,哪裡會弄出這種事情?
劉月娘顯然聽出了這話外音,登時就要發火,卻被莊月蘭攔下,轉而道:“母親,咱們府上的嫡女金貴之體,如今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出事了,總要弄清楚緣由的,您說可是?”
先前的時候白凝兒回來,直接便來尋秦宣。那時候秦老夫人一個頭兩個大,哪裡顧得來詢問緣由,自然是沒有去審問那些下人的。
如今見莊月蘭將事情做了,她反倒更覺得對方跟給自己下馬威似的,越發覺得心裡不舒坦。
然而莊月蘭將話裡化外的意思都說的清楚明白,又讓她反駁不得,隻得擺手道:“那是應該得到,去傳訊下人吧。”
那些下人們去接白凝兒的時候見證了事情經過,也都知道必然是逃不過審問的,因此倒是都乖覺的等在外面。
此時被莊月蘭傳訊,不多時都齊齊的進來了。
且那話裡的意思都大同小異,無非都是:“奴才們護著白姨娘回來,才到了半山腰,就見五小姐騎著馬橫衝直撞而來,下馬先拿鞭子要抽白姨娘。奴才們拚命護著,被五小姐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見阻攔不得,她氣得上馬走了,誰知那馬兒卻突然發了狂,奴才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見那馬竟直直的朝著崖下衝去,就那麽摔了下去……”
那裡說是懸崖,其實不過是半山腰的一處凹陷處罷了,因著下面灌木叢生,因此一眼望下去,倒是有些雜亂不見底,再加上斜坡陡峭,人摔下去危險可見一斑。
這些人都是府上的奴才,見到主子出事兒誰敢不救?只是那地方實在太過危險,再加上當時他們尋了一圈之後沒有找見人,想著回府請求主子們增援,這才著急忙慌的回來了。
事情經過倒是不差的,可是若是真的從這些話裡面分辨責任的話,卻是秦紅瑤的責任最大了。
秦懷玉在聽完這些話之後,神情也有些難看,沉聲道:“你們說是自己攔住了五小姐,所以她才憤而離去。那當時你們到底說了什麽,才會讓她驟然離開,還有白氏,你又做了什麽?”
那些小廝們神情不一,吞吞吐吐道:“奴才們確實阻攔了幾句,只是卻並未越矩,隻說是老爺的命令,讓五小姐不要為難奴才們。”
這倒是沒有撒謊,畢竟他們就是天大的膽子,也知道五小姐比白氏要重要的多。到底是嫡出的小姐呢,哪裡敢為難她?
反倒是那白氏跟五小姐不知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想來是刺激到了她。
可這話他們哪裡敢說?畢竟這會兒五小姐生死不明,白氏卻還在老爺的懷中被護著呢!
更何況,先前在山上的時候,白氏已經威逼利誘過了,眾人權衡利弊,最終誰也沒將責任往白氏身上推。
見這些人裡問不出什麽來, 莊月蘭轉而問道:“五小姐怎麽會獨身一人騎馬出去的?去將馬夫們叫來!”
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平日裡乘坐馬車都不願意讓太快,怎麽就今兒個反常的自己騎馬出去?
劉月娘卻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因問道:“你們先前可見到五小姐在門外了麽?”
這話,問的卻是秦老夫人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鬟。
那會兒她被秦老夫人叫過來的時候,丫鬟們都被趕出去在外面守著的。
誰知那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是面有難色,最後還是為首的金苗出來說道:“回二夫人,那會兒奴婢們有事情要做,並未守在門口。”
也就是說,十之八九是當時秦紅瑤懷疑秦老夫人想對她說什麽事情,所以便隨之過來。恰好當時外面的丫鬟們都走了,也給了秦紅瑤可乘之機。
而正是她跟秦老夫人的對話,才讓秦紅瑤盛怒之下騎馬去找那白凝兒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