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死死地抓著手裡的柺杖,沉聲道:“你去一趟別院,把秦紅鳶給我叫過來,讓她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明白了,快去!”
她現在已經十分肯定,今日必然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事兒必然跟秦紅鳶逃不了關系。
莊月蘭那模樣顯然是不肯告訴自己的,秦老夫人已經嘗試過低頭服軟,對方卻軟硬不吃。她現下兩眼一抹黑,唯有趕緊找來秦紅鳶問清楚情況,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分家是不可能的,現在的秦毅就是一棵大樹,而秦宣又是在外放的關鍵時刻,要是真的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么蛾子,以後秦宣還能不能回京城,這都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
畢竟,有秦毅在京城裡罩著,秦宣還能順順利利的回京晉升,可若是秦毅被枕邊風吹得使絆子,那秦宣說不定這次調出去,一輩子都得待在外面了!
一想到這些,秦老夫人就覺得自己頭大如鬥,既恨自己大意,上了秦紅鳶的;又恨莊月蘭實在是不留情面,對自己一點尊重都沒有。
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秦老夫人將金苗打發出去打聽消息,自己則是在房間裡焦灼的來回轉圈圈,到了後來累了,就坐在椅子上,那雙渾濁的眸子裡滿是不安。
就這麽等了將近小半個時辰,秦老夫人才看到了金苗氣喘籲籲的回來。
她瞬間便站起了身,卻因為起來的時候太猛了,導致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還是金苗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將她給扶穩重新坐了回去。
“老夫人,您沒事兒吧?”
然而秦老夫人卻顧不得其他,她一把抓住金苗的手,問道:“秦紅鳶人呢?”
聞言,金苗一臉難色,斟酌著開口道:“回老夫人,二小姐沒有過來,奴婢……奴婢連門都沒有進去。”
事實上,她何止是沒有進去門,這次過去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那裡看守換了陌生人。金苗還特地使了銀子,卻還是沒有得到一句話。
甚至於一看到她靠近,那些人瞬間就亮出了兵器,銀子倒是收的挺快,可那態度卻十分嚇人。
聽了金苗的話,秦老夫人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恨聲道:“那你可找到其他人了麽,她的丫鬟呢,也沒有見到?”
見金苗一臉為難的搖頭,秦老夫人還有哪裡不懂的。怕是這個孫女兒現在是心虛,不敢見她了吧?
自然,此時的秦老夫人沒有想到,秦紅鳶本人現下就在六皇子府,便是沒有侍衛阻攔,也是見不到她的。
她滿心都沉浸在了被背叛的痛恨之中,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秦紅鳶,枉費我如此疼愛你!”
在秦老夫人看來,自己就是被秦紅鳶給背叛了,偏偏現在她現在見不到人,連話都傳不過去,這一口悶氣只能憋著,連發泄的渠道都沒有。
念及此,她又心中一慌,道:“你,還有金玉,你們兩個快去大小姐跟五小姐的院子裡看看,問清楚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行,這事兒若是她今日不得到個結果,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穩了。畢竟能讓莊月蘭提出來分家的事情,不會是小事兒的。
金苗兩個應聲去了,這次倒是很快就回轉。
先回來的是金苗,她一連跑了兩個地方,呼吸都十分重,腳步也有些疲乏,但是見秦老夫人這模樣,也不敢耽誤,進門便回稟道:“老夫人,奴婢去問過了,大小姐現下已經睡下,她的丫鬟也都在外間陪寢,想來的確是無礙的。”
不過她依舊沒有進去門,但這次是因為秦懷玉已經睡下,所以金苗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聞言,秦老夫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氣,既然秦懷玉在府上,那至少說明秦紅鳶不管有什麽陰謀,都是沒有成功的。
只要不成功就好。
倒不是秦老夫人對秦懷玉有多麽的喜歡,而是現在的秦懷玉到底是未過門的淮安王妃,身份貴重,要是真的出了事兒,到時候自己怕也是難辭其咎。
不多時,金玉也回來了,先是行了一禮,這才回道:“老夫人,奴婢去看過了,五小姐不在自己房中,去了二夫人那裡。想來是母女兩個有貼心話要說,奴婢也沒有見到人。不過倒是在外面瞧見了窗戶上的人影兒,的確是在五小姐沒錯。”
聽了這兩個丫鬟的話,親老夫人稍微放下了一些心。今日秦懷玉跟秦紅瑤是先回來的,這兩個人只要都沒事兒,那就說明沒有出什麽大事兒。
但是她的一等丫鬟派過去,竟然誰的面都沒有見到,都被人攔在了門外,這也讓秦老夫人十分沒面子。
長輩身邊的貓兒狗兒的都得受敬重呢,何況這還是她的貼身丫鬟!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問責的好時機,因此秦老夫人到底是忍下了這口氣,擺手道:“行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
兩個丫鬟應聲出去了,秦老夫人坐在房中,隻覺得自己被一片黑暗所籠罩,心慌氣短,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分家這事兒,她這輩子都沒有想過。嫁給老平原侯,又生下兒子穩定地位之後,她曾經是不知足的。然而她倒是想要將這爵位爭取到秦宣的身上,卻奈何秦宣自己本人就不爭氣。
到了後來,秦毅在邊疆打了勝仗,一步步的成了皇帝眼中的紅人,而秦宣還是絲毫不求上進,連帶著什麽事情都是秦毅幫襯。
漸漸地,秦老夫人也有些認命了,索性就借著秦毅對兄弟的照拂,讓秦宣慢慢的在官場坐穩了自己的位置。
可是現在,卻因著她的失誤,要讓莊月蘭提出了分家!
她是不甘心的,現下卻一時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畢竟她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秦老夫人是不肯承認自己犯了錯的,她只是覺得莊月蘭實在是太過咄咄逼人,但是現在卻又無計可施,一個人坐在房中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