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到底是囑咐道:“你路上當心些。”
聞言,顧明淵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你放心便是,本王不會有事的。”
聽得這話,秦懷玉這才松開了他的袖子,輕輕地應了,目送著顧明淵出了門。
天越發的暗了。
秦懷玉看著外面那天色,才安定下來的心,莫名又開始覺得有些不大安穩了起來。
因著還是過年期間,所以京城是沒有宵禁的,已然臨近子時,街上依舊是燈火如晝車馬如龍。
街上各處都是熱鬧至極,不時有絲竹管弦的聲音傳來,端的是一片的歌舞升平。
然而這樣的景致,城門不遠的官家倉庫內,卻是無人有心思去看熱鬧。
為首之人冷汗津津,也不敢擦一下,頭恨不能垂到胸前,近乎急切道:“王爺,這事兒下官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東西都是當日有人拿了皇家令牌送過來的,說是殿下上元節要用,下官哪裡敢怠慢?且那時候都是查驗過的,的確沒有出紕漏,下官也不知怎麽就夾帶了了呀。”
偌大的倉庫內,堆積著諸多煙花爆竹,瞧著外表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裡面卻都是帶著私貨的。
這些東西已然在此放了十余日了,若不是今夜顧明淵得到消息,且他又有自己特殊的渠道,才將這裡面查驗的清楚的話,一旦這些東西流入市場,或者被有心人全盤帶走,會產生多大的風波,還未可知呢!
顧明淵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一乾人等玩忽職守,全部押下去候審。至於這些,去取水來潑濕,再行處置。”
這些被夾帶了東西的煙花爆竹足足有十箱左右,若是一個不小心,怕是就要釀成大禍。
此處臨近鬧市,且又是朝廷專門用來存放糧食等物的,若是真的出事兒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眼見得那一乾人等都被帶了下去,顧明淵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這一夜他馬不停蹄的帶人去尋找,總算是將這根源找到,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隱患。
不多時,便有侍衛等人接連端了水來,先是將那些煙花爆竹之物都給潑了水,之後又過來問道:“王爺,現下要將它們運送到哪裡去?”
顧明淵沉吟了一番,因道:“將它們……”
只是他的話還沒出口,就驟然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厲聲喊道:“都後退!”
然而已經晚了。
只聽得一聲巨響,就見偌大的倉庫火光衝天,濃煙混合著火苗竄天而起,炸裂開來的火星四處亂濺,瞬間便有人被點燃了。
是的,點燃。
燒焦的味道十分濃烈,顧明淵因著離得有些近,整個人都被炸的飛了出去。而那些預備去抬箱子的侍從們,更是被巨大的威力炸成了幾段。
血肉紛飛。
至於最開始那個,將油當水倒在煙花上的人,在這濃煙滾滾的情形下,早已不知所蹤。
……
秦懷玉得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瞬間便跑了出去,近乎瘋狂的牽了馬來,徑自便朝著事發地點策馬狂奔。
現下是夜裡,路上行人到底比白日裡少了一些,再加上先前炸的時候,鬧出的動靜十分大,現下鬧得人心惶惶,臨近事發地的時候,幾乎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五成兵馬司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清理著現場,受傷的人也早已被就近抬到了房中,太醫已然趕到,正在裡面診治。
秦懷玉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情形,她下馬的時候雙腿一軟,幾乎倒在地上,卻強撐著站直了身子,沉聲問道:“淮安王呢?”
那些巡城士兵不認識秦懷玉,見她這麽匆匆忙忙的前來,直接就要呵斥她,可話沒出口呢,就先被人給罵了:“一群不長眼的東西,這是淮安王妃!”
那為首的巡城禦史急匆匆的過來,先是行了禮,繼而道:“王妃請跟下官來,王爺在這邊呢。”
秦懷玉順著他指的方向,也等不及他帶路,直接便朝著那邊跑過去。而巡城禦史則是小聲斥責了幾句那些人,讓他們記得帶著自己的眼睛,這才轉而追秦懷玉去了。
“王妃,就是這裡了。”
秦懷玉的速度很快,那巡城禦史幾乎是快步跟著才追了上來,待得到了地方之後,連忙殷勤的替她指路。
秦懷玉點頭應了一聲,轉身快步的要走進去,卻在到了門口的時候,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因吩咐道:“這事兒不準張揚,注意封口,莫要讓有心人胡亂說話,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那巡城禦史聞言,連忙便恭聲應了,秦懷玉點了點頭,捏了捏眉心,吩咐他去做事,自己則是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房中彌漫著苦澀的藥味兒,太醫正在小心翼翼的給顧明淵清理傷口,床上的人緊緊地閉著眼,一雙薄唇緊緊地抿著,便是在昏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漠然。
仿佛要拒人於千裡之外。
但秦懷玉卻知道,他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人的冰山表面下,其實潛藏著一顆仁善純良的心。
她瞬間便眼眶紅了,快步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去給他診脈,嘴裡一面問道:“太醫,他如何了?”
饒是如今她已經被張成林誇獎過許多次,但對於自己的醫術,秦懷玉還是有些不大相信的,更何況,眼下出事的是顧明淵,更讓她擔心自己的醫術不精準,非得問過太醫,才會覺得放心。
太醫是認識秦懷玉的,見驚動了她,連忙起身行了禮,這才恭恭敬敬的回稟道:“回王妃,王爺現下並無大礙,只是一些小傷,休息些許時日就好了。”
“那他怎麽還不醒過來?”
從自己得到消息到現在,已經過了那麽久了,他怎麽還不醒呢?
秦懷玉的手還在顧明淵的脈象上,但正是脈象平穩,才讓她覺得更加心中不安。
當初顧明淵不是跟自己說過麽,他的脈象不同尋常的,更何況他是有毒在身,尋常時候都是吃張成林給他配好的藥。
這次突然出事,也不知道這太醫拿出來的藥方會不會跟他原本所吃的藥有相克的地方。
一想到這裡,秦懷玉頓時便有些慌。
那太醫反倒是沒有那麽緊張,聽得她這話,因恭聲道:“回稟王妃,王爺現下才服了藥,那藥裡有助眠的藥,他自然是行不過來的。不過您放心,他的底子不錯,至多到天亮,必然就會醒來了。”
得了這個保證,秦懷玉卻沒有多被安慰到。
不過在看了太醫開的藥方之後,秦懷玉倒是覺得心裡踏實了一點,至少這些藥方還算是穩妥,哪怕顧明淵先前吃的藥霸道,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衝突。
秦懷玉確認了這些事情,吩咐人好生伺候著顧明淵,這才轉身出門。
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到底又加了一句:“一旦王爺有什麽動靜,你們立刻過來喊本王妃。”
待得下人們應了之後,秦懷玉這才轉身出去了。
她先前在來的路上,已然大概知道了具體的情況,現下顧明淵在昏迷著,那麽他沒有做完的事情,就由著自己做完吧!
夜風漸大,然而這樣的冷意,卻抵不過秦懷玉身上的。
她一路快步的走著,等到了門口的時候,就見那巡城禦史還沒有走,帶著人正在四下的巡視著。
秦懷玉將人叫了過來,沉聲道:“帶我去看押犯人的地方。”
那巡城禦史才抓到了幾個可疑之人,正打算去審問邀功呢,不想聽到秦懷玉這話,連忙恭聲道:“王妃,您隨微臣來。”
秦懷玉點了點頭, 應了一聲,轉而隨著他過去。因著事情發生的緊急,所以現下這些人都被就近的關押著,離得倒是十分的近,不過百余步的功夫就到了。
因著等到天亮之後,大理寺便會過來提人,所以這裡只是一個臨時充當的刑房,十分簡陋,且不時便會有人試圖著想逃跑。
聽到門響,眾人連忙望去,可待得看到是一個女子走進來之後,便有幾個人陰陽怪氣,且那模樣裡面還帶著幾分的不屑。
原來是個女人啊,還以為是抓他們走的官兒呢。
秦懷玉卻是冷笑一聲,指著他們問道:“這些可都是你們在現場抓到的人?可是都有嫌疑?”
得了肯定的答覆之後,秦懷玉瞬間冷卻了眉眼,沉聲吩咐道:“把我的藥箱取過來。”
先前的時候她出來的急,不過跑到一半,在下人追上的時候,秦懷玉早已吩咐她們去取自己的藥箱了。
這會兒藥箱在,卻不是為了看診,而是為了做別的。
“你們是自己交代,還是本王妃一個一個的去問?”
說這話的時候,秦懷玉的臉上滿是戾氣,可惜那些人聽著有求饒聲,卻並不大,而為首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則是說話十分的不客氣:“我們可什麽都沒有做過,你們憑什麽把我們抓過來?我告訴你們,我們可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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