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族人所佔據的大陸據說無邊無際,我用了三個月來潛伏,三年來滲透,最後用了三秒鍾做了判斷與決定,於是我最後湧了五年的時間找到了刑族人所謂的天地盡頭。”
喬木跪坐在大殿上,身體豎起如標槍,語氣卻從容不迫,就好像在講他的一場遊記。
“刑族的天地盡頭是一堵牆,我用了三個月來觀察,又用了三個月來試探,最後確定,牆的後面是另外一個天地,一個並不屬於刑族人的天地,而那牆上銘刻的神紋符籙樣式,與刑族的一些久遠遺跡中的樣式有些相似,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毫無疑問,刑族人的真正大軍正在準備攻破這堵牆,而且我認為他們成功的幾率大概會達到九成,因為,我們的真武神印在對付這種障礙的時候效果會非常明顯。”
“所以從這點來講,我們之前的那一場交易似乎有點虧了。”
喬木說完就閉上了嘴,大殿中旁聽的天道小娘,以及曲觴,桃夭等十二名法則半神都沒說話,這種直接質疑張揚在最高層面的戰略失誤是一種冒險,尤其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的情況。
不得不說,這個喬木還真是膽子不小。
張揚卻好像沒聽到喬木對他的質疑,只是思索少頃,便問道:“那堵牆是什麽樣子?”
“我不知道有多高,但好像沒有盡頭,也不知道有多長,那同樣好像沒有盡頭,至於牆的後面是什麽,我一無所知。”
張揚就點點頭,然後笑道:“我剛好知道,那牆的後面,應該是一個比刑族人文明更古老,底蘊更深的文明,他們曾經佔有過這裡,但是在一萬兩千年前,刑族人憑空而降,在一番激戰後,就像我們一樣奪走了一塊巨大的大陸,而原有的文明則是在戰爭邊界上建起了巨大的城牆。”
“而這樣的情況,還可以繼續向上追溯,同樣,也許再過三千年,或者一萬兩千年,會有一個新的文明天地突兀的砸到我們的天道結界上,或許我們會被他們所擊敗,或許我們將他們擊敗,總之,這就是大致的真相。”
“至於這真相的背景,我喜歡叫它古神的遊戲,當然,也可以將它叫做文明角鬥場,以及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張揚用很輕松的語氣說出來,但大殿裡所有人都一陣的毛骨悚然,事情涉及到古神,這絕對是任何文明都不願聽到看到的。
因為那代表著不可戰勝,不可抗拒,甚至連生與死都不受掌控了。
雖然在實力境界表格上,古神不是最頂層的,但實際上最頂層的不可描述是無法見到,無法接觸的,所以古神就是可見可接觸范圍內最強的。
法則天神很強了吧,但在古神面前依舊如雞狗。
他們這個集體如今剛剛有了些曙光,這打擊也未免太大了。
要知道,曲觴等十二人才是法則半神,刑族人的那兩個法則天神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僅僅是次級弱等法則天神,只有類似戰爭,命運,仙魔,機械這樣的主法則才算是標準意義上的法則天神。
“老大——”
天道小娘想說什麽,但被張揚製止了。
他仍舊輕松笑道:“不必擔心什麽,這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壞事,不是嗎?因為在第四序列,戶口的爭奪那是何等殘酷的,我們這不是幾個人,茫茫虛空隨便一躲就可以,我們是一方天地。不管我們向哪個方向突破,其實都注定了是一個青冥界的結界,因為打了小的,會跑來老的,到最後很可能會惹出真正的法則天神。”
“與其如此血戰不休,還不如加入這個遊戲,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獲得了開局所必須的時間與資源,就像是喬木方才的質疑那樣,我為什麽要賣出真武神印,換取一千六百萬單位宇宙法則?”
“那是因為我知道,遊戲才剛剛開始,不把自己喂養得白白胖胖的,後面可是會很難熬的,說實話,也就是刑族人不願意購買,不然我連六禦神印,混沌神印都願意出售呢,相信我,現在那些刑族人自以為賺到了,但總有一日他們會後悔的。”
“畢竟,這可是吃雞模式啊!”
張揚說完,沒給眾人發問的機會,就讓所有人統統退下,包括喬木。
其實原本張揚很想找這個家夥問個清楚,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首先若喬木真的是慕少安的殘魂重生,那麽未必能記得前世許多事情。
其次,就算記得,但小表弟應該就知道這是在誰的地盤,他不可能不認得張揚,更不可能不認得屠夫他們,但八九百年過去了,喬木仍舊沒有找上門來認親,那麽問題就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嚴重。
張揚可不認為慕少安是一個婆婆媽媽的家夥。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挑明呢,時間又不急,總會有機會的。
接下來,隨著張揚的危險預警,天道小娘和曲觴,桃夭他們這些股東果然變得更勤奮了,嗯,是立刻調整各方面的整體戰略,原計劃的進攻計劃被取消,一切都向著烏龜殼的防禦以及資源儲備方向著手。
張揚對此並沒有發表看法,也不需要。
只是他每日裡把例行三次的靈魂震蕩改成了例行九次。
相信這般程度的‘拷打’,他真靈中的那個未知大佬也許會吐露出更多的情報。
是的,張揚關於古神遊戲的一切情報,都是這麽來的。
所以,古神固然是不可戰勝,不可抗拒,所制定的遊戲規則也無法挑戰,但利用先期優勢提前做好準備卻沒問題的。
“若刑族文明真的準備攻打那面牆的話,那就是在作死啊。”
死亡之舟中,張揚面色蒼白的坐著,在過去三個月的時間裡,每天九次的靈魂震蕩差點讓他完成自殺成仁的壯舉。
好在也終於問出了他想問的情報。
那就是,擋住刑族人去路的那堵牆,其實並不是上一個被他們擊敗的文明建立的,或許刑族人認為是這樣,喬木收集的情報也顯示如此,但真相絕非這樣。
“那是這遊戲裡的圓環屏障啊,就相當於吃雞模式裡的安全區一樣,但有一點不同的是,古神的這個遊戲之中,安全區並不會限時縮小,如果不去主動打破,那就不會被打破,但是,除此之外,會有兩種間接的打破方式。”
“第一種就是在同一個天地之中投放新的流浪文明,比如刑族人在這個安全區內休養生息了一萬兩千年後,我們的這個流浪文明就被投放進來,瞬間打破祥和的環境。”
“而第二種,就是各種負面狀態了,比如法則的獲取越來越艱難,人口的出生質量越來越低,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天災,以及各種層出不窮的怪異事件,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想著主動打破安全區屏障,那麽這個文明就會在這些負面狀態中徹底死絕。”
“可是,縱觀刑族人目前的情況,他們在安全區停留的時限遠遠沒有達到極致啊,也就是說,他們甚至還未觸發第二種間接打開安全區的模式,他們本應該再等待個數千年,讓自身文明的積攢的底蘊更深厚。”
“甚至,如果可以的話,哪怕要硬扛著兩種間接的壓力,也要繼續堅持下去,直到達到一個理論上的極限,這時候才是打開安全區屏障的最佳時機啊。”
“可惜,刑族人根本不知道下一個安全區是什麽情況?”
“而很萬幸的是,我知道。”
張揚喃喃自語著,他必須要靠這種方式來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畢竟靈魂震蕩的後遺症太大,那是一種無比疲憊,無比麻木,想睡卻睡不著的狀態。
好在一般只需要幾天時間,再嚴重的後遺症也會消失,並且絕無隱患。
“根據刑族人的遭遇,基本可知,我這一方遇到下一波進攻的時間大概是一萬年之後,常規上來講,這一萬年的休養生息是足夠了,但在這場古神的遊戲中卻是不夠了,另外,萬一這個遊戲裡關於休養生息是有一個臨界值的話, 就類似國民生產總值一樣,只要達到,立刻就會觸發流浪文明的進攻那就更糟了。”
“所以,有兩個策略,第一,當然關閉原始投資,比如我手中僅剩下來的六百余單位的古法則,必須全部拿回來,說破天也不去投資了。”
“第二,就是偷稅漏稅,轉移財產,要利用某種可以隔絕這個遊戲規則的方法,把資源轉移到死亡之舟或者夢境維度去,這樣的話,應該能夠爭取出幾千年的時間。”
“然後,就是要硬碰硬了,當兩種間接開啟安全區的外在威脅全部觸發之後,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
“不過,我若是能夠在夢境維度中拉起一支龐大的夢境軍團的話,甚至能做到夢境入侵現實的程度,會不會就有機會打破這遊戲的規則?”
“不不,這個想法暫時不能有——”
張揚很乾脆,在一道靈魂震蕩掃過一切思維痕跡之後,他終於兩眼一翻,徹底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