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識海之中，楊錚看著星曜姬展示在自己面前的法術商店，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點幻滅。

　　星月刀、青冥神掌、撼山拳、神劍禦雷真訣……每一項看上去都很高大上的樣子……

　　但每一項他都只差那麽一點點就能換到。

　　在兌換了人參果，完成了築基之後，楊錚立刻興衝衝地要求星曜姬提供法術的資料供他選擇，可是面對著琳琅滿目，五花八門的道法靈術，無論他怎麽選，星曜姬總是平靜地，但卻是堅定地搖頭:

　　“對不起呢，主人。您剩下的綠色好感度不足。”

　　但這還不是最悲催的……

　　最悲催的，是每次她都要在最後加上一句:

　　“如果您可以多提供1點綠色好感度的話，就足夠了哦。”

　　這簡直扎心了，老姐！

　　所以……

　　“要不，給我打個9.9折吧……”楊錚死死地盯著對方緊抿成一字的紅唇，滿懷希翼地企盼著它能張上那麽一絲絲地細縫。

　　然而星曜姬有如人偶般精致的臉龐上，卻有如人偶般地看不到任何表情。

　　楊錚:“要不，賒帳也行啊！”

　　星曜姬:“……”

　　楊錚:“你看，我是你的主人吧?你我是靈魂綁定的吧?我是你的宿主吧?”

　　星曜姬:“………！”

　　楊錚:“你這些東西，也隻能賣給我不是?”

　　星曜姬:“…………！！”

　　楊錚:“而且你也需要女性好感度來給自己修成真身不是?”

　　星曜姬:“………………！！！”

　　“所以綜上所述，如果你不降價或者跳樓大甩賣的話，你這些東西就隻能爛倉庫，如果你願意降價賣給我呢……基本上還能收獲一份不錯的女性好感度，這種選擇題，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楊錚淳淳善誘地充分發揮了一名奸商的本質。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女孩稍稍抽動了自己的春山般地黛眉。

　　看來有效果……！?

　　但是……

　　“主人您是把我當成了那種見錢眼開的廉價女人嗎?”

　　星曜姬這句話說得很冷，楊錚立刻察覺到了，頓時收斂起神色:“呃，我沒這個意思……”

　　雖然他其實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一個系統這麽情感化真的好嗎?還能不能有點身為系統的基本覺悟了?”

　　星曜姬:“不過您說得也是……”

　　咳咳――

　　楊錚狠狠地口水嗆了一下。

　　拜托雖然我覺得星曜姬你要有“身為系統的基本覺悟”，但這種好像“前一秒鍾還在義正辭嚴地說著‘我不是那種人’，下一秒鍾馬上就變成了‘今晚我是你的人’”的神轉折……拜托也多堅持一會自己的立場才符合套路吧?

　　星曜姬:“所以，拿著……”

　　一陣流光閃過，楊錚赫然發現手中多了一本古舊莊嚴的典籍，同時所有的女性好感度被全部扣收。

　　“這，這是……”

　　眼前的典籍流光溢彩，縈繞著層層地仙氣，扉頁之上纂刻著金光閃閃的篆體文字，古奧艱深，泛黃的紙頁非但沒有給人破舊的感覺，反而沉澱出一種歷史的滄桑與凝重。

　　然而楊錚卻是瞠目結舌。

　　“這個……姑且來說就是主人要的仙法秘籍喲。”星曜姬重新展現出天使一般的笑容，“您可以把它稱為《星曜神劍》，這可是我特別為主人譜寫的靈魂巨著呐。

”　　“你，你寫的?”

　　“怎麽，主人難道在嫌棄我的作品嗎?”識海中的美少女露出了深受打擊的表情，“所以星曜姬真的是太傷心了，這個世界真是太沒有愛了，這麽令人悲傷的世界，乾脆讓我毀滅它吧！召喚――滅世風暴！”

　　“不不不！我一直有在好好期待星曜姬老師的大作！”楊錚眼角微抽，趕緊阻止系統少女的黑化。

　　“那是怎麽了嗎?”星曜姬疑惑地問，“難道是篆體字主人您不認識?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幫忙翻譯的喔。”

　　“不！篆體字我姑且還是看得懂的，甚至可以說就是因為看懂了，所以才更有問題。”楊錚嘴角微搐。

　　“誒～?那到底是……”星曜姬更加莫名其妙了。

　　不過隨即，女孩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一定是書冊太厚，內容太多了！不過……雖然五十萬字的背誦量有點兒聳人聽聞，但隻要是主人的話，就一定可以的哦。”

　　“不，也不是這一方面的問題。”楊錚連忙伸手打斷了女孩的熱情，一邊用顫抖地手指著古籍的右下角，“但這是什麽啊！為什麽會有零售價29.8元這種不和諧的東西啊喂！”

　　“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吧。”星曜姬莫名其妙地嘟囔著。

　　“沒什麽……奇怪?！”楊錚捂臉，“雖然我也知道強行讓你打折是不大好，但是坑也該有個限度吧！這是秘笈的嗎?！這真的是秘笈的嗎?！”

　　“當然是的啊。”女孩頓了頓，然後仿佛明白了什麽，“你看，我是開法術商店的吧?商店裡的東西帶有標簽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難道你去書店買書，都不需要明碼實價的嗎?”

　　所以，面對著少女過於理所當然的態度，楊錚也隻能在發出“嘿嘿，嘿嘿嘿……”這樣毫無意義的乾笑後，低下了挫敗的頭，翻開了秘笈……

　　接著瞬間凝固！

　　因為那秘笈的第一頁第一行，分明印著幾個醒目的篆體字:

　　“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

　　楊錚擠出了一絲似人非人的悲鳴。

　　“誒?怎麽了嗎，主人?”擔心樣子有些奇怪的年輕兵王，星曜姬上前詢問。

　　“不，沒什麽。”楊錚面無表情，“我隻是覺得有些慶幸。”

　　“慶……幸?”

　　“因為這上頭如果寫的是‘欲練神功，必先自宮’的話，我可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呐。”

　　―――――――――

　　幾個小時後，社區公園。

　　斜下的夕陽把落日的余暉灑遍了小公園的每一個角落，把一切的鍍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色彩――雖然似乎陽光的溫度又比昨天灼熱了幾分。

　　因此，分明是平日裡的小公園，此刻也沒見到一個身影，沒有看到晨練的老人，沒有看到散步的居民，也未與誰擦肩而過，也未目睹過誰，而顯得尤為冷清。

　　不，稍稍訂正一下，並不是一個人也沒有，因為……

　　社區公園的假山前，楊錚正提著百貨公司的禮品商行買來的長劍，靜靜地凝望著眼前怪石嶙峋的小山峰，神情呆然，額頭微微冒出汗滴，全身更是僵得硬梆梆的，怎麽看都是在緊張。

　　然後……

　　“這個……該死的星曜神劍！”

　　發出這種齜牙咧嘴的詛咒。

　　果然“打折沒好貨”這一點，他是再一次確認了。

　　撇開那些艱澀難記的招式，要訣暫且不提，修煉起來的那種扒皮抽筋一般地痛苦，也無愧於“神劍”二字――又“神”又“賤”。

　　練的人都是犯賤的神經病！

　　簡直就是在玩自虐嘛，而且還是鬼畜級的。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花光了積累的好感度，換出了《星曜神劍》的劍譜，再讓系統少女幫忙升階一重的時候，她就怎麽也不肯同意了。

　　理由很簡單:“主人您的好感度不足就不可以幫你，所以我才不是那麽廉價的女生呢！”

　　所以楊錚隻能自己照圖修煉。

　　隻是剛開始修煉時，即使是已經成功築基的楊錚，也仿佛覺得整個人好像要炸裂了一般，頭髮豎起，眼睛鼓出，口張開著，舌頭已經發硬，腦子裡一陣翻騰。他想喊叫，仿佛聽見自己的聲音是來自上個世紀的呼喊，離他很遙遠，不屬於他自己。

　　嚴重的時候，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開始使勁用額頭敲擊地面，想借此轉移對挫骨疼痛的注意力，然而即使已經把額角都磕破了，那種浸入骨髓的疼痛，也隻是稍稍有所緩解。

　　直到過了很久，他才終於可以倚靠在牆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剛剛好好研究了一下自己寫的‘星曜神劍’，會有這種情況，主要是主人您缺乏一件趁手的兵器啦，等將來有機會煉出神器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這是星曜姬的解釋。

　　對此，楊錚隻能露出太過微妙的苦笑。

　　還神器……

　　這得到猴年馬月的事?

　　不過好歹是練成了第一重。

　　所以……

　　“所以拜托了啊，星曜神劍……”他呢喃般地自語著，“千萬別再坑我了。”

　　伴隨著祈禱一般的語音，人影在瞬間出現了些微的模糊，跟著再次清晰了起來。

　　而他的長劍卻仍是好端端地插在鞘中。

　　所以沒有人看清的是，就在人影模糊的那一霎那，楊錚握著長劍的左手一緊，拇指自下而上輕推劍鍔，跟著……

　　拔劍！

　　橫斬！

　　劍刃以極快的速度斬過山峰，因為速度實在太快，瞬間將空氣斬出了真空。

　　刹那芳華！

　　然而眼前的山峰卻是巋然不動，依然宛如沉默的小獸，凝立在少年兵王的面前。

　　而楊錚也仿佛變成了雕塑，隻是靜靜地看著，維持著收劍歸鞘的姿勢。

　　就在這無聲的沉默中，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拂過，然後……

　　竟將整個峰頂吹成斷！

　　不！

　　不對！

　　不是吹斷！

　　而是剛剛的斬擊之中，楊錚已然揮劍將山峰切斷，但他出劍實在太快，所以非但沒人能看清，便連斷峰也未曾離山，直到此刻才跌落了下來。

　　“星曜神劍的奧義才不是在於‘劍’，而是在於‘速’。世界上大多數的修真者，在完成了鍛體階段，讓自己的體能、力量超越常人之後，往往就開始尋求更高階的術法，但這套‘星曜神劍’卻是讓主人您沿著速度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

　　“不過，可不要小看這個‘速’字，任何一個修真者想要施法，總需要念咒，需要比手勢，需要掐法決，需要祭法器。”

　　這是星曜姬的說明。

　　“不對吧！高階的修真者，不是一聲‘疾’、一句‘變’就……”

　　這是當時楊錚的疑問。

　　“無論‘疾’也好，‘變’也罷，本質不還是施法的口令嗎?區別只在於高階的修真者出手快，所以你感覺不出來而已，不是嗎?”

　　“唔……”

　　“但主人您想想，如果您在他開口的那一刹那，甚至是他嘴型才張開，第一個音節都還沒吐出的時候，就洞穿了他的咽喉呢?”

　　“唔！！！”

　　“所以隻要主人您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他的咒法完成之前，甚至在他吐出第一個音節之前就出手，那再強的修真者，和鍛體階段的修真萌新也沒什麽兩樣。”

　　……

　　“看來這一點倒是不假。”楊錚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總算還是小有所成，而沒有轉變為辛酸苦澀的催淚第二彈呐。”